第28頁
「是麼。」喻白沖唐晉客套的一笑,完全沒留意到身側的唐睿澤迅速黑下來的臉色。
「賓客名單是你定的?」唐睿澤冷聲問唐晉。
唐晉笑眯眯地答:「這一陣子堂弟又是公司又是婚禮的兩頭忙,此等無關緊要的小事我自然要代勞。」
唐睿澤也跟著笑:「擬定邀請名單怎麼會是小事,婚禮夠不夠『熱鬧』全看這個,真是有勞堂哥費心了!」
「兄弟之間,總講這些就見外了。」
唐晉一走開,唐睿澤便對喻白說:「你在這兒等我,我過去和秘書說個事兒,很快就回來。」
喻白點了點頭,不料唐睿澤前腳剛走,她就被收拾餐具的侍者潑了一身殘羹冷炙。
見到侍者表情驚恐地連連道歉,喻白趕緊安慰:「我也常不小心,沒關係的,還有別的禮服。」
她向等在旁邊的造型師化妝師招了招手,一同從大廳的右角門去了備好的空房間。
……
吩咐過秘書看住林艾杉不要讓她靠近喻白後,回到原地的唐睿澤見不到人,便去問暮晨和陸一鹿。
「她的裙子弄髒了,去換了。」
「回她的房間了嗎?」
「不是呀,那也太遠了,好像就在這一層的哪個空房間裡。她換衣服你又不能進去看,在這兒等就好了。」暮晨正忙著與陸一鹿討論場中的俊男,並沒有太多工夫搭理唐睿澤。
唐睿澤本想趁著這個空當去同沒來得及招呼的客人寒暄,一位女服務生卻走了過來。
她給了唐睿澤一個房號,說準新娘正在找他。
唐睿澤並沒多想,轉身從左角門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推開房門,一股混合著酒氣的香水味撲面而來,這味道唐睿澤太熟悉,他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等在門後的林艾杉死死抱住。
「你喝了多少酒,發什麼瘋!」林艾杉一站上台,他就看出她已半醉。
「我就是瘋了也是被你逼的。」她抬起臉,淺笑著問,「你承不承認,我比她漂亮多了?」
「這樣有意思嗎,唐晉不過是在利用你。」這個一貫高傲的女人眼下的失態,讓唐睿澤感到一絲不忍,他想推開她,她卻越抓越緊。
「我當然知道,可我不在乎。」說完了這句,林艾杉又忍不住低聲啜泣,「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這麼多年我總是麻煩你。過去我最恨我媽,恨她竟然甘心給那個並不珍惜她的男人做見不得光的情婦,恨她害我被人瞧不起,可是現在我卻理解她了。我們不要分手,我不會打擾你和那位喻小姐的婚姻,反正你娶她也是為了討好你爸爸,反正那樣平凡的女人也不會得到你的真心,只要你愛的是我,有沒有名分我都不在乎。」
外表有多冰冷驕傲,內心就有多脆弱敏感。看似風光的林枚至今仍是富商的地下情人,從未出生起她便被母親當成綁住父親的砝碼,作為私生女從小到大皆被父親的其他子女侮辱取笑,不管何時何地遇到痛恨她的正房太太都一定要躲避忍讓——因為這些,林艾杉最最看重的就是「名分」二字。
深知這一點的唐睿澤實在難以相信這番話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他的耐心漸漸被耗光,又明白和這個醉糊塗了的女人沒道理可講,乾脆一言不發地用力一推,轉身就走。
他本想把她推到床上,可並不清醒的林艾杉踉蹌了幾步竟撞到了床尾的木欄上。
聽到身後一聲悶響,唐睿澤皺著眉轉身,見林艾杉伏在地上半晌都沒動,他只得走回去半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勢。
林艾杉並無大礙,看到唐睿澤終於回了頭,乾脆抱住他的脖子、撲到他的懷中大哭了起來。
唐睿澤頭痛不已地正要再次將她推到一邊,卻意外聽到了門外的響動,他以為是唐晉的人在搗鬼偷拍,立刻十分不悅地高聲呵斥:「誰在那裡,給我滾出來!」
過了兩秒,已經走出了幾步的喻白猶豫著走了回來,她推開半掩著的門,尷尬不已地沖抱在一起的唐睿澤和林艾杉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有人跟我說你點了餐在這裡等我。」
唐睿澤沒有答話,她尷尬到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乾脆轉身跑了出去。
向來反應迅速的唐睿澤隔了數秒才回過神來,追出去時,喻白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回頭看向林艾杉:「不管我過去講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話、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都請你忘掉,說起來也算我對你不住,作為補償,你給我造成的麻煩我不會追究。我不需要討好誰,更不是為了利用喻白才結婚。」
喻白並沒有回宴會廳,唐睿澤環顧了一周卻迎面碰上了滿臉幸災樂禍的唐晉。
「堂弟急著找弟妹?有人看到她去了頂層甲板。」
唐睿澤冷笑:「沒想到除了演技精湛,你還有做導演的天賦。」
唐晉遺憾地搖了搖頭:「只可惜沒達到預期效果,半點動靜都沒鬧出來。」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娶的那位市井潑婦一樣。」
「既然弟妹如此識大體,那就預祝堂弟明天的婚禮一切順利,」唐晉笑著舉了舉杯,「新婚快樂。」
「堂兄的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日後一定加倍奉還。」
******
爬上空無一人的頂層甲板時,煙火表演剛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