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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喻白笑了笑:「我爺爺的事情料理完了,聽說唐睿澤的爸爸出意外進了醫院,沒有什麼大礙吧?」
「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暫時還沒醒。」
「那就好,你搬回唐睿澤那裡後我就不好再聯繫你了,所以上班之前過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我不會搬到他那裡,我們已經正式離婚了,今天早上剛剛辦的手續。」
雍佐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下意識問:「為什麼?你前幾天不還說放不下他嗎?」
待看清喻白的臉色,他又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的,進來坐吧。」喻白用鑰匙開了門,「或許他是想要撇清什麼。」
「什麼?」
「撇清和我的關係,以此證明從來沒有覬覦過唐家的財產,遭遇污衊時急于澄清,也是人之常情。」
這樣峰迴路轉的劇情讓雍佐驚喜不已,他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緒,卻忍不住問喻白要不要跟自己出去好好吃一頓放鬆一下心情。
「你找別人吧,我沒有胃口的。最近都沒睡好,更沒空看書,這幾天也要報名了,得複習。」
「你報哪一所?還是你爸媽的學校嗎。」
「不是。」
「這麼遠。」聽了喻白說的學校名稱,雍佐先是一愣,隨後又說,「雍氏正想去那座城市建個分公司,挺巧的,到時候我也可以順便照顧你。」
「在學校里不需要照顧的。」
「那孩子呢?跟著你還是放在你父母那裡。」
「當然是跟著我。」雖然如今的她還感受不到什麼母愛,但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負責,怎麼好讓還要上班父母辛苦。
「那不結了,你念的專業課業繁重,就算請育兒嫂,也未必忙得過來。我不算太忙,擠得出時間也願意幫你一起養大他。」
這樣的暗示已經很明顯,喻白不想給他錯覺,委婉地回絕:「單身媽媽挺好的,既然決定生下來我一個人就養得大,沒空也不會考慮別的事情。」
時間還多,雍佐不想逼得太緊:「對現在的你來說,看書還有養胎當然最要緊。」
……
此後的兩個月,雍佐時不時地過來照料,房東急於賣房,拿到補償後喻白又換了個新地方,除了去醫院產檢和父母家,她幾乎不再出門,只專心複習。
唐睿澤偶爾也會打個電話過來問候,每每接到,喻白總會心情低落一陣,久而久之,說不上兩句便會找藉口掛斷。
對於唐鋒的情況,喻白難免暗暗憂心掛念,可因為和唐睿澤已經毫無關係,再也找不到去探望的藉口。幸而萬筱筠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情,常常打電話給喻白主動提起。
和唐睿澤離婚一個半月的時候,唐鋒終於甦醒,萬筱筠興奮不已地給喻白打了通電話,央她過去探望哄他高興,猶豫了一整個上午,不想遇見唐睿澤的喻白還是回絕了。
喻白如今租住的地方離唐鋒住的醫院很近,檢查都在早晨或上午,雍佐常常抽不出空,為了方便,她就換到了這間醫院,好在病房樓與正樓離得很遠,來來往往的人又多,從另一個大門走,並不會遇到。
然而孕四月例行產檢的這天上午,剛要穿過停車場,喻白就撞見了唐睿澤的車。
趁著沒被尚未停好車的他發現,喻白急忙閃到一邊,兩個月未見,已是寒冬,唐睿澤卻依舊西裝筆挺、風度翩翩,一道下車的還有一位妝容精緻的美女,喻白曾在酒會上見過這個人,知道她是唐豐的部門經理中唯一的年輕女性。
唐睿澤的修養一向極好,見她帶的禮物太多,很自然地幫忙拎了一大半。這位女經理身材高挑,套裝的款式與唐睿澤的西裝十分相襯,走在一起分外惹眼。
喻白有意無意地從反光的玻璃窗上看了眼自己,因為不再出去逛街又懷著寶寶,擔心受寒的她當然不會再選擇華而不實的羊絨大衣與短裙,只在十分肥大的毛衣外頭套了件大學時代的舊羽絨服,下面穿著的還是從柜子里翻出的寬鬆運動褲和運動鞋,加上手中的塑膠袋與用黑色皮筋低低束著的頭髮,用不修邊幅來形容完全不為過。
這一刻喻白終於前所未有地清醒了過來,如果她跟唐鋒毫無關係,大概這輩子唐睿澤也不會注意到自己,他們根本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這個認知令她沮喪無比。
……
上午的醫院依舊擁擠,排了數個小時的隊,檢查卻不過一分鐘。從產科出來,喻白竟遇到了萬筱筠。
看見喻白,萬筱筠驚喜不已,以至於根本沒想到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匆忙間喻白將裝滿單據的塑膠袋強行塞進不算大的口袋裡,心虛不已地和她打招呼。
「前一段太忙心情太差,我的例假整整一個月沒停,所以來婦科做全面檢查,你怎麼會在這兒?」不等喻白回答,萬筱筠又拉住了她,「來都來了,跟我去看看你爸爸吧!剛醒過來的時候他還不怎麼能說話,養了半個多月現在精神好多了。今天還問你怎麼總不過來呢。」
「我……」
「你是不是和小澤……」
「我們離婚了,兩個月以前。」
「我早就猜到了!不然你也不會不肯來醫院!這個唐睿澤,怎麼問他都不說,還嫌我囉嗦。他早晨來過就走了,不會再回來,都到這兒了,還是跟我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