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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呢!我的稿子再也不能拖了,你先休息,傍晚前一定搞定,晚上帶你吃大餐去。」
「工作重要,我正好想自己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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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舊曆初一、十五,又是陽光炙熱的午後,寺廟裡難免有些冷清。
相識時年紀太小,十年的共同成長讓她與雍佐擁有許多相同的喜好,比如每到一個地方總會先去看大學、圖書館和寺廟。這些年,雍佐帶她去過很多座寺廟,唯一記憶深刻的反而是隱在山中、並不出名的這裡。
正殿後方有棵明朝年間種下的槐樹,枝椏上掛滿了祈求平安及姻緣的紅布條,有個穿藍色娃娃裙的五六歲小女孩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從五十米外的地方往樹的方向走,走歪了摸到旁邊的鐵柵欄,睜開眼睛嘟著嘴向等在一旁的爸媽抱怨:「又沒摸到樹幹,今年生日是不是不會有漂亮的大蛋糕了?」
把寫著心愿的紅布條掛到樹上再閉著眼睛走五十米,如果可以摸到樹幹願望就可以實現的傳說當年的喻白並不相信,雍佐卻極力慫恿她試一試。指尖觸到干糙的樹幹還沒睜開眼睛的瞬間,雍佐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腮邊,她訝異到忘記害羞,結結巴巴地問他在做什麼,他笑容淺淺,說恭喜你實現心愿。
她恨他偷看自己寫的紅布條,雍佐卻笑話她實在太矮,踮著腳尖也只能繫到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一早就知道期限只有短短三年,她情願當初寫下的那行字他從未看見。
……
喻白不記路,下山的時候走錯了岔口,從另一個山門出去才發現根本不是來時的街道。
找不到地鐵入口,公交只有兩條陌生線路,計程車連一輛也沒有,跟著步行導航越走越偏,無奈之下喻白只好打給暮晨。
暮晨來到這座城市不到一年,並不熟悉,正在電話那頭胡亂指揮,遠處就有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喻白匆匆掛斷,招手攔車,離近了才看清車內載著客人,計程車呼嘯而過,跟在後面的黑色賓利卻停了下來。
仔細地辨認過車牌,喻白才漸漸平息了心跳,車窗緩緩降下,駕駛位的年輕男人探出頭勾了勾嘴角:「咦,原來是你啊,又見面了,真巧。要去哪兒?上來吧。」
幾個月前被誤綁的經歷讓喻白對陌生人分外警惕,即使對方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她也轉身便走,不敢搭話。
見那個人下車追了過來,她邊暗暗撥通暮晨的電話,邊回頭說了句:「先生,你認錯人了,我們並不認識。」
年輕男人笑得一臉無害:「小姐你難道有用克拉鑽砸不認識的人的習慣?」
「啊?」
見到對方從西褲口袋裡拿出的錦盒,喻白仍是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他臉上的無害立刻變成了無奈,再次提示:「前天晚上,學校湖邊。」
看了眼不遠處的那輛黑色車子,喻白終於想了起來:「你就是坐在車裡的那個人?不好意思,當時我認錯車了。」
「砸過來的又不是磚頭,用不著不好意思。這種品質的克拉鑽你要是還有,再砸一次我也不介意。」他笑笑,將錦盒重新裝回自己的口袋,「初次見面就收了你那麼大的禮,請頓晚飯還是要的。我叫唐睿澤,你呢?」
「……那粒鑽石我不是要扔掉,是要還給別人的,那個人的車子和你的剛好型號一樣,你又停在了他常常停的地方,天太黑我又想著別的所以沒看清。」
「扔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你不但砸腫了我的額頭還間接害我丟了女朋友,只用顆小石頭作為補償已經是天大的便宜事兒了。」唐睿澤開門上車,將頭伸出車窗,笑得頗為無賴地露出了男人少有的深酒窩,「到底上不上來呀你?我趕著去吃飯,這地兒不好打車,不是所有過路人都像我這麼好心,一看到有困難的人招手就停車下來幫助的。」
「……」喻白急著要回鑽石,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第三章
一個小時後,喻白、暮晨與唐睿澤一同坐到了凱撒酒店的自助餐廳。
趁著唐睿澤去拿菜,喻白低聲向暮晨抱怨:「我本來是想拿回鑽石就走的,都是你非要跟過來湊熱鬧!」
「我這不是關心你麼,誰讓你在電話里那麼大聲地嚷嚷什麼『我不認識你』!我還以為你又遇到歹徒了呢。」暮晨看了眼不遠處的唐睿澤,一臉花痴,「一失戀就遇上一個同樣剛剛被甩的極品優質男,這種好運氣你以為天天都能有嗎?天上掉了塊狗頭金還不趕緊好好把握,念書念傻了吧你!」
「我只想要回我的東西,對狗頭金完全沒有興趣。」
暮晨覺得她簡直無藥可救:「拜託!小姐,你急著要它回去到底有什麼用?不會是想借著物歸原主的機會再見一面吧!人家雍大少根本不會在意,以他的身家,送給那位未婚妻的訂婚戒指說不定不會少於三克拉。與其送上門去討沒趣,還不如直接扔了省心呢。」
「我怎麼會再糾纏雍佐!這粒鑽石對我來說意義特別,找不到就算了,知道在誰的手裡自然是要拿回來的。我總覺得這個人的行為很奇怪,你說他為什麼怎麼都不肯給我呢?這樣算不算非法侵占他人財物,要是他執意不還,報警有沒有用?。」
正端著盤子往回走的唐睿澤聽到後一句,還沒坐下就理直氣壯地反問:「東西是喻小姐自己砸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