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殺了曲墨 做出選擇
「曲墨……」陸延亭有些無奈的盯著她,想要靠近,腳步卻沉得很。陸延亭嗓子哽了哽,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先停一停吧,好嗎?等等我,我和你一起查。」
「等不了了。」曲墨慢慢的搖了搖頭,「我等不了了,徐林說的對,我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沒什麼用,我要親手毀了那群人。」
她逐漸的偏離著原本的道路,在這麼下去的話,還沒有毀了他們,就會先毀了自己的。
「就用這樣的方式嗎?」陸延亭往後扯了扯身體,讓她看清楚身後的屍體。「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去體會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沒有辦法體會你的絕望。」
光是看著那些資料,他都覺得後脊樑發涼,他沒有辦法想想曲墨是怎麼從那端時間裡走過來的,可是……
「你拼了命的想要擺脫那些人。你有沒有發覺,你已經逐漸的變成了那群人?」
曲墨手指慢慢的縮緊了一點,指尖都在輕輕的顫抖著,牙齒碾過下唇,「他不是我殺的。」她不怕旁人怎麼看。她不怕別人覺得她冷血無情,她什麼都不怕,可是陸延亭一個懷疑的眼神她都覺得心頭好疼。
好疼……
「人不是我殺的。」
「我沒有殺人,真的……」她想要解釋,嗓子卻又是一哽。曲墨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焦躁的心口,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憋出了幾個字,「你……信我嗎?」
陸延亭沉默著,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睛突然間緊揪著的心慢慢放下下來,眼前這景象已經讓曲墨洗不清了,可是,陸延亭卻依舊相信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
他慢慢的放鬆了身體,唇角往上拉了拉:「我相信你。」
「那就讓我走吧。」曲墨一點點的朝著門口挪動著身體,屏住了呼吸。
「你這樣很危險,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幫忙。」曲墨睫毛顫顫的慢慢蓋了下來,遮蓋住了半個瞳孔:「我需要你好好好的。」
她逐漸的往後退著,慢慢的隱藏在帘子後面,慢慢的打開門走了出去,慢慢的消失在拐角。
陸延亭只能夠呆呆的站在那裡,他想要追出去,就算是打暈她用綁的也想要把她綁回去,可是他不能那麼做。
陸延亭有些疲憊的伸手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呆呆的看著房間正中央的人,滿地的鮮血讓他有些慌神,眼前的景象突然開始有些晃,他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這才勉強站直了身體。
垂眼看了眼被綁在的王青山,他眉心往中間攏了攏。嘆了口氣。
他慢慢的蹲下身查看著眼前的這具屍體,伸手慢慢的將他身上的繩索解開了,捏著他的手指看了看,看起來是鈍器擊打留下了傷。指甲裡面滿是木屑,有些甚至插入了指甲裡面,他生前受過很……
陸延亭咬了咬牙猛地移開了視線,伸手輕輕的抹了把臉。
不住的深呼吸著好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答應過曲墨要信她,她既然說出了,他就不會輕易推翻這份信任。
陸延亭轉過頭看了看工具箱裡面有一把帶著血的鉗子。猶豫了好長時間,他才伸手將鉗子捏在了手裡,用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手帕,仔仔細細的將它擦了個乾淨。
雖然知道曲墨行事謹慎,不會留下指紋,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是真的找到了她的指紋,曲墨說人不是她殺的,他信,可別人不會相信。
看著收拾乾淨的案發現場陸延亭忍不住的苦笑著,什麼時候他一個警察卻要做這種事情了?
慢慢的退了出去。將門把手上的指紋也擦乾淨了,也需會把兇手的指紋也擦掉不過他也顧不得了,首要目的是讓曲墨和這場兇殺案沒有任何的關聯才行。
慢慢的退到了一旁,陸延亭盯著坐在那兒的人胃裡突然間一陣翻騰,才吃下去的東西快要吐了出來。他在案發現場從來沒有吐過,這一次卻不知道怎麼有些噁心。
他快步的走到走廊處,扒著門口放置的垃圾桶乾嘔了幾下,眼角泛起了一片赤紅。
停了好久,陸延亭才慢慢的站直了身體,伸手輕輕的擦了擦唇角,大步離開。
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傷感了,他必須要追趕上曲墨的腳步。
一路開車回了家,陸延亭準備再翻出那些資料看一看,看從前的那些案子裡能不能一點點的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他從前總是嫌曲墨表情太過生硬,可是如今卻寧願她寧願和從前一樣。
那些讓曲墨露出那種表情的人。他絕不會原諒。
而此時,在另外一邊。
鄧允兒垂眼盯著車子裡的東西,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握緊了雙手,伸手將滿箱子的文件抱了出來。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看著鄧允兒懷裡的東西勾唇笑了起來,沉聲開口:「這麼容易就到手了?他們還真是沒有提防你啊。」
鄧允兒咬了咬牙,沒有開口,將那些文件全部扔到了一個圓筒當中,點著了打火機時候卻又猶豫了。
旁邊的男人看出了她的情緒,突然間冷笑了起來:「你這麼多年堅持報仇不過是以為你媽媽死了而已,現在你媽媽還活著,你復仇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還是說你要陪著她繼續下去捨棄你媽媽的性命?」
鄧允兒咬死了牙,一聲不吭。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將手中的火機扔了下去,灼熱的溫度鋪了滿臉,火光在她眸子裡不斷的跳躍著,「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把我媽媽放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那男人輕聲說著,一雙眼睛眺望著遠方。
「你什麼意思?!」鄧允兒瞪圓了雙眼,大步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眼裡是赤紅:「你說的我全部都做了,你已經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最後一件事情,你做了我就放了你媽媽。」那人慢慢的將她的手打掉了,「殺了曲墨。」
鄧允兒的手慢慢的鬆了,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兩步,沉聲開口:「不……絕對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對她下手的。」
「那就等著你媽媽死在監獄裡吧。」他聲音冰冷。
「你個畜生!」那聲音被壓抑著從嗓子裡擠了出來,鄧允兒咬死了牙齒,憤怒讓她連手臂都輕輕顫抖著,「你……你個畜生!」
「和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卻還是沒有學聰明點。」他冷笑著,鄧允兒的掙扎對他來說可笑的很,「說再多沒有任何用,在你媽媽和曲墨之間做個抉擇吧,是親生媽媽,還是說那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人。」
「她不是無掛緊要的人,如果沒有她,我可能都活不下來。」
「她的確很聰明,可惜還不夠聰明。」他淡淡的說著:「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知道不該繼續追查這些事情。應該做的是好好保護你們的小命,而不是選擇糾纏不休。」
「你們太不自量力,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勝算,還不如苟且偷生,這樣至少還能夠保住自己的命。」他冷哼著,言語當中滿是嘲諷。
鄧允兒站在那裡愣神了很長時間,不停的磨著牙齒,垂眼看著桶里慢慢的開始熄滅的火焰,突然間抬起了頭:「想要殺她,為什麼不用那些毒販?和你做交易的那些人?他們人多勢眾,可以讓人防不勝防,找不到證據,懷疑不到你身上,是最好用的棋子,不是嗎?」
看著那男人有些陰沉的臉色,鄧允兒勾起了唇角冷笑著:「哦,你控制不住他們了,是嗎?」
很奇怪吧?人心是多麼不可掌控的東西啊!
「三十多年前你……你們這些人建立了這個組織,到最後這個組織逐漸的越長越大,越發展越迅猛,到最後,你們卻被拋下了?」鄧允兒冷笑著,局勢似乎完全顛倒了過來:「他們開始覺得你們不中用了,開始覺得沒有你們也一樣可行了,開始覺得他們需要的不是被被人掌控,而是掌控別人。」
「你們真可笑,就像是被自己親手製作的炸彈炸死的那群人。」鄧允兒慢慢往後退著,滿臉的嘲諷笑意:「我們做的還是有用的不是嗎?」
那人垂著頭站在原地,伸手捏了個香菸湊在油桶跟前點燃了,叼在嘴裡。
一聲不吭的盯著桶里的逐漸開始慢慢滅掉的火焰,一雙眼睛透出了道精光:「你可別忘了,現在手裡捏有籌碼的可是我,數、逞口舌之能沒有任何用,你現在需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到底選擇你媽媽,還是曲墨。」
「她只要還活著,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媽媽。」那人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手機,找出了一個視頻,點了播放。裡面能夠看得到一個髒兮兮的女人,長長的頭髮快要蓋住了一張臉,從灰白的頭髮縫隙當中能夠看得到一雙透著紅血絲的渾濁眼睛。
鄧允兒伸手想要去奪,那人卻往後退了一步,將手機塞回了口袋裡面,「你覺得她繼續住在哪裡,也沒有任何問題是嗎?」
她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咬死了一口銀牙,努力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鄧允兒忍不住的低聲哼了聲,抬腳將面前的油桶踹到了出去,「你個畜生!」
那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將自己手中的煙也一塊兒彈了出去,轉過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等你好消息。」
很奇怪吧,人心是多麼好掌控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