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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泊謙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用食指拎起床單,試探著問:「我去把床單洗乾淨吹乾?」
蔣少瑄這才滿意,「嗯」了一聲後,立刻催促道:「你快點去洗,我要回家的!洗乾淨點!」
三十二年來連塊手帕都沒洗過的季少爺唯有拎起床單走進窄小的衛生間,擰開有鏽跡的水龍頭,就著時冷時燙的水開始清洗。
衛生間裡沒有洗衣液,季泊謙只好皺著眉頭撕開沒牌子的肥皂的塑料皮。醫生大多有潔癖,他雖然不嚴重,卻一時適應不了用手直接觸碰來自自己的污跡。
血漬很難洗淨,季泊謙唯恐再惹蔣少瑄不高興,按下直接撕破床單的衝動,洗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搞定。
耐著性子用一打開開關就能聞到焦味的吹風吹乾床單,季泊謙才走出洗手間。
「沒了。」他把床單鋪開給蔣少瑄看。
蔣少瑄略微抬了抬眼,不置可否。
季泊謙把床單隨手丟到床上,拉著她走出小旅館。
雖然簡陋了點,這個地方卻很值得紀念,在老闆的推讓中,季泊謙藉口感謝當年的幫助,付了三倍的房錢。
回到車中,懶懶的歪在副駕駛上的蔣少瑄的臉色仍舊不好看。
為了緩和氣氛,逗女朋友高興,季泊謙破例講了個忘記了從哪兒聽來的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蔣少瑄抬了抬眼皮,「你又沒有搞笑的天賦,還是冷笑話更適合你。」
季泊謙嘆了口氣,擰開了電台。
蔣少瑄嫌吵,立刻關上,片刻後,季泊謙又聽到她說:「不高興,唱首歌給我聽。」
「……我不會唱歌。」剛剛被嘲笑過,驕傲的季醫生自然不肯再開口。
眼見著女朋友又沉下臉,季泊謙一邊咬牙切齒地盤算著晚上怎麼收拾她,一邊柔聲問:「公主殿下,您想聽什麼?」
「拔蘿蔔。」
「……不會。」
「小兔子乖乖。」
「……不會。」
「騙人。」蔣少瑄不滿地看向他,「不唱就不唱,誰愛聽!」
季泊謙閉了閉眼,到底開了口。
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可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和小兔子乖乖的歌詞反差太大,惹得蔣少瑄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見到女朋友終於不再板著臉,徹底放棄臉面的季泊謙在小兔子乖乖之後又一本正經地來了首拔蘿蔔。
☆、第43章
蔣少瑄聽過歌,就心滿意足地調整好座椅角度,蓋上季泊謙的外套補眠了。
被季泊謙喚醒時,蔣少瑄才發現她沒有如願回到家,而是被拐帶到了離家更遠的另一座南方城市。
季泊謙將車停在凱撒酒店門前,繞到副駕駛替蔣少瑄開門。
見蔣少瑄垂著眼睛不肯動,季泊謙不解:「怎麼了?」
「我們不是回家嗎?你又不和我商量!」
「這兒一樣能洗澡。」季泊謙避重就輕地回答,眼下的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回家。
聽到洗澡,蔣少瑄更覺得渾身黏膩,決定稍後再與本性難改的季泊謙算帳,立刻下了車子。
季泊謙一早就定好了上下兩層的總統套房,泡進能欣賞到湖景的浴缸里,蔣少瑄終於又活了過來。
披上浴袍走出去,新的衣物已經擺到了床邊,穿好內衣後,瞥見白色的羊絨斗篷之外唯一的一條米分紫色希臘式長裙,蔣少瑄不由地在心中抱怨季泊謙太不會選衣服,又不出門,禮服哪裡比得上睡衣舒適。
不過看到一旁的洗眼水,沒有睡好又哭了太久,眼睛酸澀難忍的蔣少瑄又覺得自己的男朋友還算體貼細心。
慢吞吞地穿上長裙踩上高跟,蔣少瑄才下樓走到了客廳。
季泊謙正倚在沙發上小憩,一天之內開了十個鐘頭的車,的確容易睏倦,蔣少瑄卻不想同情他。
聽到蔣少瑄的腳步聲,季泊謙睜開了眼,站了起來。
「洗了這麼久?去吃飯。」季泊謙也衝過澡,換了套米色西裝。
「讓酒店送餐吧,我不想出門。」
「不需要出門,就在這裡吃。」
「不出門?」蔣少瑄奇怪地看了眼季泊謙的領帶。
跟著季泊謙走到長桌旁,蔣少瑄才驚覺套房內不止有自己和季泊謙。
他們一落座,樂手就拉起了大提琴,廚師開始煎制主菜,侍者推來了一整車的長柄紅玫瑰。蔣少瑄掃了一眼,上千朵總是有的。
難怪要穿禮服系領帶。
待侍者為兩人斟上香檳,季泊謙沖蔣少瑄舉了舉杯:「來,慶祝……」
他拖長了尾音,笑容裡帶著三分可疑。
蔣少瑄臉上一紅,瞥了眼目不斜視的侍者,立即打斷道:「你不許說!」
季泊謙撤去曖昧的笑,表情無辜:「慶祝我三十二歲生日,你以為……我想慶祝的是什麼?」
「無聊!」礙著有人在,蔣少瑄才臨時改口,她本來是想說「無恥」的。
季泊謙示意蔣少瑄看窗外:「景色是不是很美?」
蔣少瑄望了眼落地窗外燈光璀璨的人造美景,由衷讚嘆:「是很美。」
「露台上視野更好,等會兒帶你去看一看。」
蔣少瑄的注意力只在夜景上,沒有聽出男朋友語氣里的另一層意味。
這間套房大到可以舉辦小型酒會,不僅有室內恆溫泳池更有塊接近三百平的露台,如果不是天氣太冷,在露台上用餐應該更有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