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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後門前抹了一會兒眼淚,在心中默默地跟媽媽、爺爺奶奶、叔伯嬸嬸,堂哥堂姐們一一告過別,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背包。
發現放壓歲錢的鐵盒沒帶,她瞬間傻在了原地,再回去很可能會被媽媽發現,不回去卻是要餓肚子的。
她半跪在草坪上把包里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仍是沒有,正踟躕著,十二歲的季泊謙一腳踩碎了她心愛的水晶兔。
愣了兩秒後,季泊謙說了聲抱歉抬腳就走,她自然是不依的。季泊謙從口袋裡翻出一百塊遞過來,她仍是不肯。
「那你想怎麼樣?」
「你賠個一模一樣的給我!」
季泊謙不耐煩道:「你自己扔地上被踩了怪誰!」
她看了看季泊謙背著的大包和他臉上隱隱的怒氣,問:「你也是和大人吵架了要離家出走嗎?」
「關你什麼事!」季泊謙轉身就走。
蔣少瑄飛快地把地上的東西收回包里,跟上去拉住季泊謙的手:「我也要離家出走,可是我沒有錢,你帶我一起。」
季泊謙嫌惡地甩開她的手:「誰要和小孩一起!」
「你要是不帶上我,我就把大人們都叫出來!」
一番糾纏後,十二歲的季泊謙到底還是將七歲的她帶到了火車站……
作者有話要說:隔了一年才回來,還有記得我的姑娘嗎?
☆、第 2 章
蔣少瑄從奶茶店出來時已經臨近午休時間,她看了眼手錶,給季泊謙打了通電話。
季泊謙遲遲未接,隔了半分鐘又撥了回來:「蔣少瑄?」
「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季泊謙十分意外:「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
蔣少瑄早猜到他的反應,哈哈一笑:「想找你敘舊不成麼?」
「我在上班,午休只有一個小時。」礙於禮貌,季泊謙婉轉地回絕,把那句「我們有舊可敘嗎」吞了回去。
「一個小時夠的夠的,我在住院部樓下花園等你,不見不散呀。」
沒等他說不,蔣少瑄就掛斷了電話。
花園裡的蚊子比花還多,站在草叢邊不過五分鐘,蔣少瑄的小腿上竟被叮了七八個包,她正不顧形象地抓撓,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還真是你!」穿著白大褂的顧良愷笑盈盈地走到蔣少瑄面前。
「嗨!顧……醫生。」蔣少瑄尷尬無比地發現自己記不全這位頗眼熟的帥哥醫生的名字。
「少瑄妹妹,不記得我啦?我是你堂哥蔣紹征的同學顧良愷。」
蔣少瑄恍然大悟:「我知道!顧學長!你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也是?」
「我在等季泊謙吃午飯。」
顧良愷的右臉頰上有隻淺淺的酒窩,笑起來陽光燦爛:「怪不得我剛剛找他吃飯他說有事不去。」
「你有空就一起?」
顧良愷欣然應允。
兩人又等了一小會兒,季泊謙才出現,許是個子高人又英俊的緣故,白大褂在他身上十分熨帖,全然不像別的醫生穿起來那麼松垮難看。
見到蔣少瑄和顧良愷站在一起說笑,神情一貫清冷的季泊謙眉頭微皺。
「去食堂吧。」
顧良愷卻不肯:「少瑄妹妹難得來一次,附近的館子這麼多,哪能去食堂。」
蔣少瑄瞥了眼季泊謙,識相地笑了笑:「本來就是我請他吃飯,地方自然他說了算。」
正值飯點,不大的食堂卻並未坐滿,許是三甲醫院的醫護人員太繁忙,習慣把飯打回科室。
季泊謙的性格雖然不好相處,基本的風度總算還有,替蔣少瑄端來食物、拿好餐具,他才坐了下來。
他有種與生俱來的乾淨高雅,哪怕在人聲嘈雜的職工食堂吃一份毫無賣相的蛋包飯,也渾身都散發著讓人不敢貿然靠近的疏離氣質。
打包好飯菜的童悅恰與兩個實習醫生經過,瞥見蔣少瑄同季泊謙坐在一起,立刻雙手合十,用口型說「拜託拜託」。
蔣少瑄盯著季泊謙纖塵不染的衣領醞釀措辭,正要開口,就聽顧良愷笑問:「你認識?」
「好朋友。我上午就是因為來找她才偶遇了季泊謙,她這兩個月跟著季泊謙實習。」
季泊謙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飯,絲毫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蔣少瑄試著求情:「童悅很用功的,昨天的考試發揮失常,你不會給她不及格吧?」
「給能力差不認真的人不及格是為了幫她們認清自己,免得以後錯選胸外科害人害己。」
蔣少瑄面露尷尬,顧良愷立刻打圓場:「老季說說而已,他不會太為難學生。對了,前年你奶奶去世我到你家弔唁,怎麼沒看到你?」
蔣少瑄的臉色忽而有些不好,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當時在美國念書,事發突然,就沒回來。」
「你在哪個城市?」
「費城。」
「我一發小也在費城,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蔣少瑄驀然睜大了眼睛,正要問什麼,顧良愷的手機恰在此時響了,他看了眼號碼,很快按下接聽。
掛斷電話,他起身匆匆向蔣少瑄告別:「我有個病人情況惡化需要搶救,有空再聊。」
季泊謙看出蔣少瑄的欲言又止,問:「怎麼了?」
「我最近正在翻譯一個電影劇本,醫療題材。劇本里涉及了很多專業名詞,我翻譯得很吃力,你有空能幫我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