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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厭惡我?」
「我不冷。」
明鶴看了眼她凍得微微發紅的鼻子,側頭點菸。
「我怎麼補救才能扭轉在你心中惡劣的形象?」他眯起眼睛看她,「你以前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往事不堪回首,蔣少瑄聽到「崇拜」這兩個字簡直要為一年前的自己臉紅:「我以前那是……」
說了一半她才反應過來:「誰崇拜你啦!」
明鶴笑出了聲,見她咳嗽,摁滅手中的煙,彈去落在指間的灰燼。
蔣少瑄一臉不滿:「想我不再把你當成渣男看,也至少要拿出點誠意來!」
「誠意?」
「別總用這種調戲傻妞的曖昧腔調和我講話好不好!」她從鞦韆上下來,「我回房了,明天見。」
目送著蔣少瑄的背影,明鶴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支煙仍舊沒能燃到盡頭。
明苑搶下兒子手中的煙,扔到一邊:「你想做什麼媽媽都能由著你,只除了不愛惜身體。」
明鶴笑著攬過媽媽的肩:「人生那麼短暫,瞻前顧後還有什麼意思。連死生有命都參不透,您還念什麼佛。」
明苑嘆了一口氣:「我念佛放生還不是為了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做過錯事,最怕報應在你身上。」
「我好得很。」
明苑望了一眼蔣少瑄臥室的窗戶,笑道:「讓你朝三暮四!活該人家不搭理你。」
「我還救過她的命呢。我要是真的葷素不忌,在費城就不會放過她。像她這種沒見過世面又單純得冒泡的最好騙了。」
「你那時候就喜歡人家,為什麼不爭取呢?」看到兒子臉上的神情,明苑再次嘆息,「品性這樣好的女孩不多了,只可惜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那種人家的子女選擇結婚對象,應該很看重出身吧。」
「出身並不重要,」明鶴拍了拍媽媽的肩,「重要的是,我玩夠了,想正正經經做點事了。」
蔣少瑄回到臥室,故意沒立刻看手機。洗過澡吹乾頭髮,又隔了好一會兒才拔下手機的充電器。
見到未讀微信通知,她心中一松,立刻按下指紋解鎖,看到發信人,情緒再次沉到谷底。
氣惱了片刻,她乾脆把手機丟到一旁,上床睡覺。
許是因為睡前喝過一碗肉湯,蔣少瑄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怎麼都覺得口渴,只好汲著拖鞋找水喝。
捧著水杯回來時,沙發上的手機恰好發出了幽幽的光,她滑開屏幕,是季泊謙的微信。
【剛剛搶救完病人。猜不出來。】
這人真是無趣,蔣少瑄「切」了一聲。
她慢悠悠地吹著杯中滾燙的水,小口小口地直到把整杯都喝光才又回復了過去——【猜出來我請你吃飯。】
兩秒鐘後季泊謙就發了過來——【不猜,你說。我請你吃飯。】
蔣少瑄說出鄰市的地名,又加了一條——【得比我請你的那頓還貴!】
季泊謙發了張圖片過來——【我怎麼記得,你還沒付酒錢?】
看到平攤在他掌中的欠條原件,蔣少瑄發了一長溜驚嘆號過去——【這張紙怎麼會在你那兒?】
【只有你會翻別人口袋?】
狡猾呀狡猾!蔣少瑄不甘心,理直氣壯地辯駁——【那瓶酒全都進了你的肚子,我只嘗了一小杯,你不會小氣到連半杯酒也計較對吧?】
【你請我吃飯,要我付佐料的錢?我當然不跟你計較。】
蔣少瑄鬆了口氣,又見他補充道——【你二哥三天後舉行婚禮,我把這欠條當禮金送給他。】
蔣少瑄立刻稱讚道——【那麼厚重的禮金,季醫生果然是大手筆啊大手筆!我哥一定感動到痛哭流涕。】
【這我相信,他本來還指望用我的禮金建個小金庫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吐槽蔣紹征,蔣少瑄的眼睛發澀,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蔣少瑄和季泊謙道過晚安,把手機放到枕邊,很快就睡了過去。
季泊謙放開手機,打開筆記本寫論文,剛寫了一行,自告奮勇留下值夜班的實習生就小心翼翼地敲開門送上咖啡。
「明早你告訴主任,讓他替我安排給張院長岳父會診的時間。」
「您昨天下午不是嫌張院長岳父在外地,讓主任安排別人去,別影響您正常休息嗎?」
季泊謙覺得這實習生實在太多嘴,頗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實習生訕訕地笑了笑:「我明天一早就和主任說!」
出了值班室,實習生立刻翻了個白眼,還以為這個季老師多有性格呢!開會的時候明明當著眾人對主任說,院長岳父得的是小病,不需要會診,自己也抽不出四個小時浪費在來回的路上,結果一轉臉就服軟……
胳膊果然擰不過大腿,院長的岳父,敢不去麼!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蔣少瑄這一覺睡得極好,醒來時午飯已經擺滿了桌子。
在別人家裡睡到日上三竿,實在失禮,幸而明苑十分體貼,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她的尷尬。
麥包午飯後照例要睡幾個鐘頭午覺,蔣少瑄謝絕了明苑陪同逛街的好意,要了輛車獨自去山下的鬧市區閒逛。
這座城市風景雖美,城區可逛的街道卻只有一兩條,在同一條街上來回走了兩三遍,蔣少瑄就已經覺得無聊,便找了間咖啡館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