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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哇哇啼哭的孩子的份上,蔣少瑄去廚房拿了熱水出來。
「一勺奶粉三十毫升溫水……」那女人有意無意地念叨,「紙尿褲上的線條變綠就該換了……」
蔣少瑄懶得理她,吃過午飯就鎖上房門睡覺了。
被嬰兒的哭聲吵醒時已經是下午,她開門出去,那女人居然不見了,只留下躺在嬰兒車裡哭得滿臉通紅的小Baby。
她四處找了找,竟發現了一封手寫的長信,有出生時間、哺餵方法以及寫給明鶴的話。
笨手笨腳地給嬰兒換過紙尿片,睡得渾渾噩噩的蔣少瑄又看了一遍長信才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她立刻給明鶴打了通電話,他許久才接,聽完她的描述,不耐煩地罵道:「那女人有病,你不用理她!」
「可是小孩子怎麼辦?」
「我遇到了點麻煩,一周後回去。」電話那頭很吵雜,信號斷斷續續,說完這句他就掛斷了電話。
好在這孩子著實很乖,除了肚子餓了、屁屁濕了幾乎從不哭鬧,睡飽了就躺在嬰兒車裡自己玩,饒是這樣,整整一個星期無法出門的蔣少瑄也實在吃不消。
心情好的時候她會抱他到窗邊曬太陽,親著他的臉蛋說:「等你爸爸回來,我一定得要一大筆補償。」
然而明鶴再沒回來,失去他消息的第一周蔣少瑄還抱有幻想,畢竟他向來行蹤不定。
直到半個月後房東找上來,問她知不知道室友是否還續租,她才真正地焦慮了起來。
嘗試過各種辦法都沒能聯繫到明鶴,蔣少瑄只好報警。
在警察的陪同下,她抱著照顧了近一個月的寶寶去醫院做了常規檢查,沒有健康問題的話警察會帶他到社會關懷部門由社工照顧一段時間,這期間如果找不到家長,他將被送進孤兒院。
驗血的時候他小小的臉疼得皺成一團,細細的五根手指緊緊地握住她的食指,委屈地扁著嘴巴,要哭不哭,將頭歪進她的懷裡,眼神無限依戀。
體檢結果出來後,蔣少瑄狠下心來把他交給警察,轉身就走,他拼命掙扎,大聲哭鬧。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在高大的白人警察懷裡,四個月的小Baby顯得格外纖弱無助,卻奮力張開雙臂撲向她。
在充斥著白人黑人的福利院裡這個黃皮膚的孩子會受欺負吧?
他太幼小,離開了旁人的庇護完全無法獨自生存,一時心軟,她將他抱了回去,決定自己照顧到警察找到他的父母。
幾日後,蔣少瑄接到了警局的電話,得知明鶴和寶寶的疑似生母先後回了國,一番掙紮下,她便也帶著孩子乘上了返程的飛機。
每每想起明鶴,想起當日差點喜歡上他,蔣少瑄就沒有底氣再嘲笑母親看男人的眼光差。
倘若麥包讓父母發現,她一定會被罵上十年八年。
劇本譯好後蔣少瑄很快拿到了薪酬,月中開機進組,趁著難得的空閒,她買了一大堆新鮮食材,準備在家宅上三五天,再去附近短途旅行。
傍晚時分,童悅帶著螃蟹和旅行箱敲響了她家的大門,蔣少瑄最喜歡她來蹭住,親手把她常住的客房收拾了出來。
晚飯之後,童悅陪麥包玩了一會兒,待范阿姨帶他回房睡覺,蔣少瑄便用投影儀播放一早就下好的娛樂節目。
童悅正邊啃螃蟹腿邊對著節目中的小鮮肉流口水,顧良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後天我們去露營,你也來吧?」
「去哪兒露營?」
「附近有個古鎮,離我們這兒大概兩百公里,周圍有山有水,我們準備玩三天兩夜,第一夜在湖邊釣魚燒烤,第二夜在山上紮營。」
「我想想……晚點答覆你。」聽上去似乎不錯,但三天兩夜太久,蔣少瑄放心不下麥包。
顧良愷繼續慫恿:「季泊謙也去,我們倆明天出去採購吃的用的,你喜歡吃什麼提前說……我們四個大男人,就一個女孩,太沒意思,你一定要來呀!能帶個女同學更好。」
沒等蔣少瑄再開口,童悅便扔下蟹腿、搶過電話說:「你是顧醫生嗎?上次少瑄寄給你的螃蟹你喜歡嗎?我可以提供兩箱螃蟹,能帶我去嗎?」
顧良愷哈哈一笑:「歡迎歡迎,你務必把蔣少瑄拉來。」
放下電話,童悅花痴道:「我和顧醫生講話了耶!顧醫生可是我們醫院的頭號白馬……」
「你們醫院的頭號白馬為什麼不是季泊謙,他明明比顧良愷更好看呀。」
「覬覦他那種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會遭天譴的……還是顧醫生比較平易近人、宜室宜家。三天兩夜呢!說不定我能搞定他。」
「……」
「你一定要一起去,顧醫生的意思應該是你去了他才歡迎我。」
「我從沒離開麥包超過兩天。」蔣少瑄壓低聲音,「陳阿姨偷偷告訴過我,我不在的時候范阿姨對麥包不是那麼盡心。」
「正常,保姆不都這樣。老闆離開,哪個員工不偷懶?她已經算負責啦。」童悅不以為然,「你又不是麥包的親媽,等找到那個明鶴了,你就要和他說再見的。還是別太親密的好,省得到時候割捨不下,小狗小貓養久了還有感情呢!」
蔣少瑄心中明白,嘴上卻說:「我留下了他,就應當盡力保護。」
在童悅的慫恿下,蔣少瑄到底還是去了。除去季泊謙和顧良愷,同行的還有兩個男醫生,一個女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