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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泊謙跟著坐進了車子。
「這是什麼地方!我要回家。」她往右坐了坐,儘量離季泊謙遠一點。
蔣少瑄眉頭微蹙的模樣令季泊謙覺得好笑,他扯了扯嘴角,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威脅:「再吵就把你賣掉!」
他吹出的熱氣害她耳朵發癢,還沒來及用手抓,季泊謙又拿鼻子蹭她的耳垂,語氣曖昧不明地說:「這兒的山民很多四五十歲都娶不起老婆,只要是個女人,兩百斤也不介意……像你這種素質的,雖然年紀大了點,兩三萬也有人買。」
「我要是年紀大,你就是老頭子!」說完這句,蔣少瑄終於明白了過來,「這難道是當年的那個小鎮?」
季泊謙換了個姿勢,躺到了蔣少瑄的大腿上:「我開了一夜車,睡兩個小時,天亮了帶你吃早餐。」
蔣少瑄氣他又自作主張,看清他臉上的睏倦卻沒忍心立刻吵鬧,深呼吸一口平了平氣,抬手關上了車裡的燈。
季泊謙滿意地哼了一聲,將手伸進她的襯衣里,攬住了她的腰,用手腹輕輕摩擦她光潔幼滑的皮膚。
他的手指涼,激得蔣少瑄一陣戰慄,正要出聲抱怨,耳邊就響起了熟睡的呼吸聲。
季泊謙醒來時已經八點半,他將車停到唯一的商業街外面,牽著蔣少瑄的手走了出去。
隔了二十年再回來,這地方已經完全找不到當年的樣子了,或許是發展了旅遊業,商業街上有了幾家稍微像樣的館子,蔣少瑄來回走了兩圈,都沒發現丟掉錢包的那個油膩膩的蒼蠅館子。
「如果當年錢包沒丟,我沒有發燒,你的宋奶奶也沒進城打工呢?我們會留在這兒嗎?」
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季泊謙沒有興趣回答。
「我們要是留在這兒生活,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可能你和我最大的孩子小學都畢業了吧?」
蔣少瑄「呸」了一聲:「誰要和你生孩子。你幹嗎問都不問我,就把我帶到這兒來?」
「宋奶奶最小的孫子結婚。你不是鬧脾氣嗎,故地重遊,帶你出來走走。」
「……」明明是他過分,最後卻變成了自己鬧脾氣。蔣少瑄懶得同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多說。
宋奶奶家離商業街很近,步行只要十分鐘,遠遠看過去,兩張大紅喜字貼在門上,非常好辨認。
他們倆一看便是外來客,講明了身份,立刻被宋家奉為上賓。
宋奶奶已經快八十歲,不只耳朵背、視力差,更是一時清醒一時糊塗,聽兒子介紹季泊謙,「哦哦」地應著,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眼前的這位是誰。
對於幼時父母各忙各的蔣少瑄和季泊謙們來說,童年最親近的人當然是日夜陪伴自己的保姆。
祖父祖母尚且會訓斥責罰,而帶大自己的保姆只會無原則的寵溺。
五歲之前的蔣少瑄甚至分不清帶自己的陳奶奶與蔣家的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季泊謙的情感從不外露,除了豐厚的禮金,蔣少瑄完全不能從他淡漠的表情中分辨出眼前的這位老人對他來說和這裡的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季泊謙不喜歡熱鬧,送上禮金和特意給宋奶奶準備的禮物,便謝絕了宋家人給自己準備的房間,帶著蔣少瑄離開了。
「還想吃喜宴呢!」
「你願意和一堆陌生人同桌吃飯我們就回去。」
蔣少瑄想了想,自然不願意,很巧地是,他們居然遇見了當年那位好心的小旅舍老闆。
蔣少瑄生出了懷舊之心,放棄了之前去縣城裡找更像樣的酒店午睡的決定,跟著老闆去了她開的新店。
新店是重建的,簡陋雖簡陋,但也算乾淨。
蔣少瑄和老闆聊天的工夫,季泊謙已經洗好了澡,他對食物要求不高,只要了碗素麵。
除了兩碗面,老闆另送了幾樣小菜,匆匆吃完後,總覺得身上有酒氣的蔣少瑄便也去洗澡了。
花灑中的水時熱時冷,她凍得牙齒直打顫,快速沖光身上的泡沫就裹著外套沖了出來,好在空調還算溫暖。
蔣少瑄正想跳進被子裡暖一暖,瞥見把自己拐到此地的季泊謙躺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更加不樂意:「你的房間在隔壁,來我這兒做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季泊謙沒有回答,目光掃到她凍得發白的嘴唇,翻下床,抓起被子裹住了她。
睏倦不堪地蔣少瑄披著被子脫鞋上床,催促道:「我要午睡了,你也回房睡覺吧,晚點還要開長途回去呢!」
「今天不走。」
眼皮打架的蔣少瑄驚訝地問:「為什麼不走?」
「我累了,不想再連開六個小時。」
「你明天不用上班嗎?我是要上班的。」
「我替你請假。」
「我一定要回去!」
「我把車讓給你,你自己開回去。」
車技不佳的蔣少瑄哪裡敢上高速:「你明明可以讓司機來接我們的!」
她正要發脾氣,季泊謙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顯,皺了皺眉,走到窗前,遲遲才接聽。
對方不知道講了些什麼,他沉默良久,才說了句「隨你」。
掛上電話,季泊謙一臉陰鬱地走回來躺到床上。看出他心情極差,蔣少瑄按捺住好奇,沒敢問是誰打來的電話。
季泊謙用胳膊擋住眼睛,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