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陰寨（2）
「傻妞，我就是做做樣子，手機下載的羅盤有可能有用嗎？」羋川敲了我的頭一下。
轉眼，羋川看著驚慌失措的房屋女主人，問道：「這裡還有個地下室，入口在哪？」
「沒有啊！」這女人剛剛是驚慌失措的表情，但現在，已經換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撒謊。
「沒有？」羋川皺起眉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不可能的。」
「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快點告訴我？什麼地下室？」我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就著急起來。
就在我不停詢問的時候，隔壁就是趙圓圓她姥姥家，屋子裡鼎沸的哭聲傳到這個屋子裡，房屋的女主人，小聲嘀咕了一聲：「真晦氣。這麼快就死了！」
我聽到她的話，不由得生起氣來，誰家有親人去世，都會傷心，生離死別是人生最痛的事，這是人之常情，她就這麼不能容人嗎？
我對她這種人厭煩至極，不耐煩的對羋川說：「你快點解決，然後快點離開這。」
羋川笑了笑，道：「既然夫人不高興了，那咱們還是去隔壁看看老太太吧。這裡的事我也不想管。」
我有點不太懂羋川的意思，他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幫趙圓圓生病的姥姥嗎？怎麼好像這家女人怪異的舉動又和趙圓圓姥姥沒有關係似得。
羋川摟著我的肩膀走到門口，回頭對那女人說：「你好自為之，利用那些損陰德的事過上好日子，早晚有報。」
忽然，那女人臉色變得慘白，整個人驚慌失措。
出了這家的門，羋川帶著我進入了趙圓圓的姥姥家，家裡圍著一群親戚，隨著我和羋川進屋，裡面的哭聲越來越小，反而變成了驚呼，我以為趙圓圓的姥姥已經沒氣了，還著急讓羋川把她救活過來。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老太太的眼睛睜開了，還虛弱的嘆了一句：「上不來氣……」
我問圓圓怎麼回事，圓圓說，剛才老太太已經沒有呼吸了，而且臉上發紫色，家裡人都以為老太太過世了，所以哭成一片，可就當我和羋川進屋的時候，老太太突然又倒上來一口氣。
正當趙圓圓告訴我這些的時候，站在一邊的趙圓圓的舅媽，小聲嘀咕著：「這是迴光返照吧？」
迴光返照的意思是，一些長臥病榻的老年人，在去世之前的幾個月，是處於糊塗和昏迷狀態的，有些甚至連親生兒女都不認識。
然後在他們臨去世之前的一個小時，或是幾個小時之間，他們會恢復神志，甚至恢復體力，就像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就連臉上溝壑的皺紋都會變淡很多。這個時候他們會和家裡的人長長的談一會兒。
一般都是交代一下去世後的事宜，有些還會告訴子女，是什麼人來接他/她。
就比如我姑父的母親去世之前的一個小時，曾經說她過世多年的老頭子來了，就坐在她身邊。這並不是精神毛病，老人還把她剩餘的存款一一分給了孩子們。甚至告訴她兒子，倉房的房樑上掛著一袋凍梨，叫家裡人吃掉，不要白白扔掉了，很浪費。
說完這些話，過了沒多久，那老人就去世了。
這段時間，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趙圓圓她舅媽這麼一說，家裡人也一致認為老太太是迴光返照了。
我看著老太太泛青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張蒼老泛青的臉，像是剛剛窒息過。一點都沒有別的老人迴光返照時候的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甚至，現在看起來，還有點可怕。
我看了羋川一眼，見他正四下看著屋子裡的擺設。
我輕輕拽了拽他，他沒理我，出了房門，自己去外面院子裡四下看去了。
我也想跟出去，問問他，是不是圓圓的姥姥沒事了，但圓圓抓著我的手，哭著道：「可可，你懂這些，你說我姥姥是不是舅媽說的迴光返照啊？我姥姥還能有多久？嗚嗚~最近姥姥因為我的事，總是跟著上火，才得了病的。」
在老太太的病床前，她的孩子們分明是認為老太太迴光返照了。一個個眼含熱淚，圓圓她媽拉著老太太的手：「媽，你有啥想告訴我們的？你就說吧，我們都聽著呢。」
「我櫃裡還有四千多塊錢……」老太太喘息著：「你們分分，你拿五百……剩下的小子平分……我的首飾……」
老太太哀傷的看著她的兒子和兒媳，小心翼翼的小聲說：「我就那麼個金鎦子（老式金戒指）。給你妹妹吧，她留著當個念想。」
趙圓圓的舅舅眼含著熱淚，點著頭。
老太太見兒子應允了，又嘆了一口氣，虛弱的囑咐孩子們夫妻之間要多相互扶持，少爭吵，好好過日子，人的一生過很快，下輩子就遇不見了，要好好生活。等等話。
我在一旁都聽的掉下淚來，想起羋川為了保護我，做了好多危險的事，似乎，他比我更加投入婚姻的角色中，雖然他是一隻鬼。
而我，倒是不像個妻子，我又開始思考，妻子到底要做什麼呢？下一次有危險的時候，我保護他可以嗎？
越想越是傷感，人生一輩子也許很短，我想了很多，如果我死了，在某種情況下羋川卻要去投胎了，那我是該怎麼辦？默默的等著他嗎？可是，投胎後，他就不會記得我了。
羋川上千年都未曾去投胎，難道也是為了等誰嗎？
我正抹著淚，羋川又重新走回屋子裡，沉聲道：「都別哭了！」
我腦子向來不好用，還以為他是在對我一個人說，我轉過身猛地抱住他，哭道：「大爺，咱們可別分開啊，我不想和你分開。」
「咳咳……」羋川尷尬的咳了咳，滿臉不好意思的神態，對趙圓圓家眾親屬道：「不好意思，我媳婦被老人的話感動了，呃，是這樣的，老人沒問題，壽路沒到，是這間屋子地底下有問題，如果給老人換個屋子，最好是換個房子住，就沒什麼事了。」
我也聽著他說的話，現在放下心來，既然老人沒事，那麼大家都不用悲傷了。
剛剛我抱住他，簡直是太衝動了，都被那麼多人看到了，我還說了那麼多噁心的話，現在都不好意思回過頭去。
剛才我太激動，都忘記他總是揶揄我，調戲我，真不知道一會他會說些什麼！
「真的嗎？羋川，你不會騙我們對不對？」趙圓圓的臉上由悲轉喜，滿眼的渴望。
而其餘的人不太認識羋川，但有些人認得我，知道我是王家的孩子。
一眾人心中充滿了不確定，又充滿了期待。
趙圓圓又開始掉淚：「羋川，你可別騙我，我受不了打擊，本來姥姥就是因為我的婚事而犯愁，才病了，我接受不了她因為這件事去世。」
我仰起頭，也看著羋川。他很自然的抱住我，下巴頂在我的頭頂，似乎是笑了笑，對眾人說：「老人真的沒問題，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沒事。我打包票。」
「小伙子，那你剛才說，這地底下有問題，是什麼意思？」趙圓圓的舅舅問道。
按照農村的習俗來講，老人的房子，將來都是要留給兒子的，如果房子有問題，將來也不好再賣掉。
所以趙圓圓的舅舅這麼問了。
「這事我不能隨隨便便告訴你，你們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如果想解決這事，不太容易。以後想解決，可以找我，但我得收錢。只不過，解決之前，先別住人了。」
他說的簡單，我我卻聽出一抹不同尋常。
我本來在屋子裡就不好意思，羋川說完這些，就帶著我出了院子。
我有些埋怨：「圓圓和我那麼好，你就幫幫她唄，幹嘛還提錢的事情啊？大爺你又不缺錢。」
羋川挑挑眉，對我的話不以為然：「我怎麼就不缺錢呢？我有媳婦將來還得有兒子，我得養家餬口，我為什麼要白給別人幫忙？」
「你怎麼忽然這么小氣呢。再說，誰給你生孩子呀……討厭。」我扭扭捏捏的，紅著臉，扭著手指頭，雖說我嘴上這麼說，可心裡莫名其妙的甜絲絲的，還很羞澀，看來他想對我負責任呢。
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我們未來的孩子，會不會像他這麼好看呢。
想雖然這麼想，我還是勸了一句：「你還是不要收錢了，你也看到了，他們沒有多少錢。」
「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價位的。」他不再和我繼續說下去。
而屋裡，趙圓圓的親戚們，對羋川的話半信半疑，只有趙圓圓和她媽很是相信羋川，當即就張羅著，帶著趙圓圓的姥姥去了趙圓圓家。
說來也奇怪，老太太被抬出屋子裡之後，面色奇怪的好了些，也不太喘息了。
我越來越對羋川說的，地底下有什麼東西，而感到好奇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糾纏著他，可是他就是不告訴我，氣的我想給他一巴掌，反正現在我的力氣像牛一樣大，就不怕嚴刑逼供不好用。
我揚了揚巴掌，又輕輕的放下，沒出息，捨不得。
「夫人，你剛剛在別人家，大庭廣眾之下就對我告白，真難為情啊！」走了一陣，羋川忽然轉過身，壞壞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