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楚兒(1)
如果我立刻叫他帶我和王飛離開這裡,他一定不會同意,我只好說:「我想跟你回到府里,這裡不舒服。」
如果他把我帶出去,我就可以想法把王飛帶出去。
誰知,羋川聽了我的話,居然冷哼了一聲:「當街殺人,明天就處以極刑,還想出去?」
「是他殺的,又不是我殺的。」我急忙說道。
語畢,我很內疚的看了王飛一眼,其實我只是想先出了大牢,好想方設法的把王飛也帶出去,但是這些話我沒有事先和他溝通,現在,好似我要拋棄他似得。
可是王飛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他看也不看我,嘿嘿的冷笑了一聲。
「把她送回府里。」羋川對身後的小廝吩咐一句,便轉身離開了大牢。
我看著羋川的背影,鬱悶的在心中罵了一句,這麼酷給誰看?等回去老娘掐死你!
我被羋川的小廝送回了府里,剛進院子,晴兒和玲兒便沖了過來,哭道:「你怎麼這麼傻?」
把我迎進屋裡,青兒玲兒急忙關嚴了門:「你怎麼這麼傻?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將軍,也不該在他定親的日子,和一個瘋子攪在一起,滿街跑滿街殺人!」
我看著她們倆,「你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們倆的眼裡閃現出一抹迷茫,然後道:「我們是姐妹!你說的是什麼傻話?難道我們要去對別人好嗎?你別再有那些妄想了,以咱們的身份,只配伺候將軍,連做妾都不配的。」
「好,那你們以後都聽我的,我帶你們去一個新的世界,那裡沒有什麼男尊女卑,也沒有等級貴賤,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沒有誰比誰低賤。」我對他們倆笑了笑。
「朵兒……」兩人驚訝的看著我,又摸了摸我的額頭哦:「你莫不是真瘋了?」
我哭笑不得,告訴兩人以後叫我可可。
不過,這兩個人一直認為我瘋掉了。
兩人又安慰了我一陣,才去各自做各自的工作,這裡也不分白天還是黑夜,所以我也不知道時間,青兒去給院落里的花澆水,那花朵一點植物的氣味都沒有。
我靠在羋川的床上,發著呆,想著怎麼樣去說服羋川。
可是直到很久,直到青兒告訴我,該睡覺了,羋川還是沒回來,我靠在羋川的床上小睡了一會。
片刻,我被一陣簫聲叫醒,起身出去看,只見羋川手中持著一隻簫,舉在唇邊吹奏著一支落寞的曲子。
他站在房頂上,這漆黑的天空居然出現了月亮。
風混雜著涼氣在空氣中飄蕩。
「如果你想起來我是誰,一直這麼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錯。」我凝視著羋川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我覺得一切都不對。」他回過頭,注視著我。
「因為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一切都不對!」我回答著,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像我認識的羋川了。
「假的?」他的雙目中閃現著迷惑。
「是啊,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我和你,和我表哥是真的。」
他聽到我說表哥,忽然生起氣來:「說什麼話?」
「我沒有撒謊。」
「為什麼,我覺得我不想和楚兒定親,為什麼,我覺得每天都很煩。」他又問道,目光里充滿了探究,充滿了疑惑,似乎想從我這裡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楚兒?我愣了一下,心中浮起無限震驚,「你是說,楚兒?羋楚,就是你說的楚兒?我們剛剛相識的時候,你說過楚兒的名字,就是在說她嗎?」
我既然他當時的激動,楚兒,原來就是羋楚?
「楚兒?就是楚兒,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要一生一世相敬如賓,白頭偕老。我愛楚兒……我愛楚兒……」他像背台詞似得,說道。
這些話,好像都灌輸在他的記憶中,只要觸碰到了,便會有自動的回覆。
可是,當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痛,眼淚掉下來,落寞的說了一句:「既然這樣,又為什麼和我冥婚?為什麼不愛王可可,還和王可可結婚?」
「冥婚?可可?」他的眼裡似乎多了一點點光彩,那光像一團火苗,越來越亮的火苗。
猛地,他從房頂跳下來,抱住我:「我都說了什麼?你聽到了?不要哭!我剛才像做了個夢一樣,現在我醒了,不然你打我吧!只要你別哭,我說的都不是真的,是假的,不是心裡的話。」
「我知道了,你之前說愛我,都不是心裡話。」我的心很痛:「我終於明白了,是不是那日回到我體內的另一隻魄是楚兒?不是我的魄?而你和我冥婚,也只是因為你愛的楚兒。」
我好像一直被蒙在鼓裡,即使遇見他之後,日子過的越來越危險,可我從來沒後悔遇見他。
我也想過,為什麼羋川那麼漂亮的男人,會選我這樣一切平平無奇的人去冥婚,我知道原因也許不是因為愛我,可沒想到,原因居然是這樣的。
「這些,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釋,現在你別哭了,我要想想出去的辦法。」我擦了擦我臉上的眼淚。
「你的楚兒也在這裡,對嗎?你把她帶出去吧,然後和我解除冥婚,我想回去繼續讀些書,我要重新找個人類男朋友,我打算活到80歲。」我眯著眼睛,一連串的說著我以前的想法,遇見他之前的想法。
「別胡說,討打嗎?」他皺著眉:「你怎麼就學不會賢惠一點,聰明一點?現在這裡詭異的很,如果出不去,怎麼辦?」
「你為什麼要出去?」我覺得很奇怪,我想出去,是因為我的父母親人還在外面,還因為我表哥也需要離開這裡。
但是對於羋川來說,這裡一定像第二個故鄉吧?令人懷念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嗎?而且還有他深愛的楚兒在這裡。
我到現在都忘不掉當初在定軍山收魄時,他看著楚兒的時候,那悲傷的眼神。不知道,我告訴他,這空間的製造者,也許就是他的楚兒,他會做何感想呢?
「我想出去不對嗎?」他挑著眉:「我的妻子,你,王可可,是一定要出去的,就是這個理由,難道很奇怪嗎?」
「你不是愛楚兒嗎?」我反問。
「誰告訴你的?」
「你自己說的。」
「我說多少次了,那個時候我像做夢了一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說什麼?」我氣憤的瞪大眼睛,我討厭這樣的話。
「我覺得還是別生娃娃了,只有你一個已經讓人很頭痛。」他揉了揉頭部。
我罵了一句,一隻鬼,根本不會頭痛,裝模作樣的幹嘛
羋川認真的告訴我,他在這裡,是會頭痛的,就連觸覺,都比之前靈敏非常多,與生前,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說完這話,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得,橫著抱住我,急匆匆的衝進了臥室里,把我扔在床上,道:「既然這樣,夫人,抓緊時間,在這裡有感覺。」
這一夜過的翻來覆去,大約是清晨的時候,我被折磨的神志都萎靡了,所以現在我最討厭的事是,比如,誰和你xxoo的時候,不停的問『我愛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將軍府里的公雞早早的打鳴,天空還是漆黑的,我套著羋川的袍子,出了臥房直奔廚房,太餓了,本來就餓,折騰了一夜,肚子裡像有了一條蛇在胃裡攪動一樣。
剛出臥房的門,便看到青兒在打掃院子,她看到我的樣子,掃帚掉在地上,驚道:「朵兒……你和……」
我也羞澀的要鑽進地縫裡,但想了想,屋裡那位是我的老公,又不是別的人,我為什麼要害羞呢。
為了沖走這尷尬,我挺起胸脯,假裝無所謂的說:「他很棒,我覺得很好,我很滿意!一百分。」
「你……」青兒聽完,尷尬的捂著臉跑了。
不久,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所有人看著我的目光,不是羨慕,就是嫉妒,或者恭敬了一些。
我最喜歡在別人的面子裝作臉皮很厚,這樣起碼我看起來還很硬氣。
不過,回到臥房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害羞,畢竟我還是傳統的國人,這種事被人知道,很尷尬。
而羋川卻不在臥房裡,半個小時後,他拎著一個人回到臥房裡。
我一驚,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表哥王飛狗,他滿臉紫青,像是死了過去。
眼淚瞬時就滴下來:「表哥,我對不起你,你怎麼不堅強點,我不是告訴你,他們凶,你就要比他們還凶嗎?一夜之間你怎麼就死了?我答應要帶你出去的。」
一定是大牢里的士兵和囚犯把他害死的,一定是!幾個幻象而已,為什麼這般兇狠?
「他是自殺的。」羋川無奈的看著我。
「怎麼可能,表哥這種人,會自殺?」表哥極其惜命,不可能去自殺。
「他應該還沒死透呢!」羋川酸溜溜的看著我:「你怎麼這麼在乎他?而且,他現在記憶被蒙蔽修改了,為什麼就不會自殺?他告訴獄卒,是他挾持你去街上行兇的,殺人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要死,是屬於畏罪自殺!或者說,是想保護你!」
「他還能不能活了?」我淚眼迷濛的看著羋川。
就在此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在臥房門口響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