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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五、因為喜歡,所以心甘情願

    說話間,鳳淵那雙如星辰一般璀然的雙眸,習慣性的微眯了一下。當中淡淡的眸色,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叫人看了不由的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莫名覺得心慌。

    「弟弟好意,哥哥心領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閆重烈不可能不明白鳳淵的意思。但自知理虧,這種時候除了打落牙齒往肚裡吞,閆重烈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當然,即便勝負已定。也不可能真的指望閆重烈能夠低頭認錯。面對鳳淵昭然若揭的威脅,他最終只是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不過,我的母親我自己會照顧,還是不勞弟弟費心了。」

    這麼說著,閆重烈已經從腰間的錦袋裡,取出了那枚我做夢都想得到的鑰匙,隨手一拋,便故意朝我的方向丟了過來。

    因為我的兩隻胳膊都受了傷,別說接鑰匙。哪怕連抬一下手都難於上青天。眼看著那枚絳紅色的鑰匙和我擦肩而過,要墜落到地上之際,抱著我的人薄唇就微不可查的往一側勾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我感覺眼前一道紅光閃過,鑰匙已經再度飛了起來。緊跟著耳邊就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咔噠」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腳踝上的鐐銬隨即跟著「叮噹」一聲脆響,掉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多謝哥哥好意成全。」見我腳上的鐐銬已經解開,鳳淵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半分落到眼睛裡,而是微微側了一下頭,狹長的眼角就看似漫不經心的朝冥後的方向瞟了過去,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夫人。現在,我可以帶著我的女人,回自己家了麼?」

    「可以!」冥後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儘管心有不甘,但看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放了行,加上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找不出個說理的地方,就算想阻撓。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想到當初閆重烈趁著鳳淵辦事外出,親自上鳳淵的府邸去抓我時,曾經言之鑿鑿的說過。沒人會知道我的下落,也沒有人可以證明這件事就是他做的,我就禁不住笑了--估計他怎麼也料不到,鳳淵會如法炮製,根本不向冥王提及,就直接到了他的府上來找人。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碰巧,還專門挑在冥後對我發難的時候出現。人證物證俱在,就算閆重烈想抵賴,也由不得他。真正可謂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

    「……」好吧,我為什麼要用這個比喻來形容自己。

    「那麼,告辭了。」冥後話落,鳳淵也不避諱,像是故意一般的俯下身,湊到我的耳邊,用很輕,但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壞東西,不跟夫人……還有我的哥哥道個別麼?」  

    說到「哥哥」兩個字的時候,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還不經意間微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有那麼一個瞬間,仿佛從裡面極快的閃過了一道殺意。還沒等我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被很快滿上來的狹促給掩蓋了。

    「冥後,閆王大人,再見。」是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永遠不要再見面。

    想到將來會發生的種種,我對上閆重烈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又多了幾分恨意。但奇怪的是,對上我這樣憤懣的眼神,閆重烈非但沒有懊惱,反而顯得有些不甘,慍怒,甚至在陰厲中還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不舍?

    不過還沒來得及等我深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個更奇怪的念頭,就冷不丁從腦海里冒了出來--雖然在未來沒有少受閆重烈的刁難,但好像還真的沒有再見到過冥後。

    哪怕上次獨闖冥界去幽冥死地救鳳淵,最後也只碰到了閆重烈一個人,並沒有看到冥後的身影。依照她記仇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我?難道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冥後她……也和鳳淵的母親一樣,離開了冥界?

    「啊--」就在我兀自揣測,想的出神之際,耳邊突然猛的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一下子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被這個慘叫聲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頓時回過了神。這才發現鳳淵已經抱著我朝房門走了過去。而那個悽厲的慘叫聲,正是小碧那個丫鬟發出來的:「臉,我的臉,啊!」  

    我下意識的循聲看去,只見小碧用力的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在嘶聲力竭的哀嚎,根本看不清具體情況。但從她不斷順著指縫淌下來的,殷紅的血漬不難猜測,她的臉估計跟我一樣,多半是毀了。

    所以說,與其寄希望於某個蛇精病能網開一面,倒不如祈禱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來的更為實際一點。

    「現在,我想你們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在小碧不斷響起的哀嚎聲中,鳳淵一邊抱著我,一邊語調慵懶的再離開房間前,最後說了一句,「她變成這個樣子,我到底會怎麼做。」

    這句在別人聽來只覺得寒意森森,但一頭霧水的話,卻讓我不禁覺得心口一緊,眼眶發脹,鼻尖酸的厲害,險些就要掉下眼淚來--因為我知道,鳳淵這樣做,僅僅只是因為小碧之前說的那句「現在她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您真的到府上來要人,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壞東西,是我來晚了。」

    然而所有竭力克制的情緒,當鳳淵抱著我邁出閆重烈府邸大門前,在聽到上方傳來的一句低不可聞的嘆息後。這些天來所有受到的委屈,竭力偽裝的堅強,全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混蛋,嗚嗚!」也不管這個鳳淵是不是自己心裡所熟悉的鳳淵,我啞著嗓子,就像迷路的孩子終於再度找到了家的港灣一般的孩子那樣,嚎啕大哭起來,「為什麼你這麼久才來救我,我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你知不知道,拔指甲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手臂被敲斷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我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鼻涕眼裡全都一股腦的蹭到了鳳淵的胸前的衣襟上,「只要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心有多疼!」

    「嗚嗚,你當然不知道!」也不等鳳淵回答,緊跟著我又兀自往下說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個暗無天日的破地方,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被你這個蛇精病欺壓,你更不會知道……」圍史斤扛。

    「我究竟,有多麼喜歡你……又有多麼害怕,失去你!」

    僅僅只是因為鳳淵的一句話,我完全不經大腦的,將在冥界受到的全部委屈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期間只顧著發泄,根本沒注意自己在說些什麼,或者說,就算注意到了,這種時候我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我真的壓抑太久了,同樣也害怕,彷徨太久了。我需要找一個缺口釋放自己,而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解我心中創傷的人,只有眼前這個,如今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在看我演獨角戲的蛇精病。

    「呵!」結果我這頭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傷心的不能自已,抱著我的人卻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從胸腔里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輕笑,「所以說,你這個壞東西,究竟是在抱怨我來的晚了,讓你吃了這麼許多苦頭……」  

    說到這裡,戲謔中略帶無奈的口吻一滯。隨後也不介意我因為手不方便,不能去擦,而糊了一臉的鼻涕眼淚,俯下身湊在我的耳朵邊上低問了一句:「還是在趁此機會,對我表達你的愛慕之情?」

    「啊?」這個時候我也發泄的差不多了,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又被鳳淵這麼一問,頓時忍不住愣了一下,從嘴裡茫然的應了一聲。

    但幾千分之一秒後,反應過來自己在情緒失控中,將原本不該說出來的話全都說了的時候,臉上忍不住開始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發燙起來。又想到自己如今的這幅尊容,也不敢再看鳳淵的眼睛,將腦袋深深的埋在胸前。面對鳳淵似笑非笑的詢問,愣是支支吾吾的說不上個所以然而來。

    「怎麼,有膽量說,卻沒膽量承認麼?」見我如此,鳳淵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反倒好整以暇的將手臂收緊了幾分,腳下的動作也跟著放緩了。一副我要現在不把話說清楚,今天就休想要回家的架勢。

    「還是說,你剛才說的這些話,都是瞎編亂造的。不過就是想博得我的同情,讓我對你心懷愧疚,也好作為你日後在府上偷懶的資本?」因為我的不回答,抱著我的人,開始惡趣味的揣測起來。

    不重的說話聲,落在我的耳朵里,卻猶如一記鐵錘,重重的鑿在我的心尖上--我怎麼可能,又怎麼忍心,利用自己所受的苦,讓鳳淵感到愧疚或難過?且不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即便我是真的想讓鳳淵對我另眼相看,我也絕對不會以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更何況,費了這麼大心思,還是只為為了在府上幹活的時候,能夠偷懶這樣的區區小事?  

    正所謂,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也可以侮辱我的情商,但是你不能夠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想到這裡,連也不紅了,心裡也不膽怯了,原本低的都快埋進胸口的頭,再度抬了起來,目光定定的對上某人充滿狹促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沒錯!我就是喜歡你!」

    「也正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從頭到腳為你做了這麼多傻事!」

    「但是鳳淵,你聽清楚!我小紅葉做這麼多,並不是為了讓你感到愧疚,感動,更不希望博得你一絲一毫的同情!」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心甘情願!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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