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幫我自己
「我當然想……」我差點就要衝口而出答應了,但立馬意識到這蛇精病是在作弄自己,趕緊胡亂扯開話題,「你,你先起開,擋的我難受!」
「急什麼?」見我一臉窘迫。上方的人非但沒有讓開,反而又湊近了幾分,「不是還有一隻手,沒有清理完麼?」
話落,狹長的眼角一挑,就慢悠悠的勾起了嘴角。那雙略微眯起來的雙眸里。滿是惡趣味的笑意,活脫脫像只狡猾的狐狸。
「什麼?」經他這麼一提醒,人頓時清醒了不少,我趕緊下意識的朝自己的另一邊胳膊看去。幾分之一秒後,感覺天靈蓋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完全傻眼了--特麼居然還有一隻胳膊沒清理?誰來告訴我,為什麼還有一隻胳膊沒清理?!
「那個,小紅葉姑娘,假如沒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可以繼續了嗎?」正當我沉浸在深深的打擊中,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再度響起了老者略帶討好的詢問聲。
「呃……熱水,我也打來了!」與此同時,不知在門口站了有多久的小白,也端著個臉盆,笑得一臉無辜的進來湊熱鬧了。
我已經完全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絕望了!看著他們一個一個,上趕著往我胸口上補刀,我心頭驀地升起了一股「不如歸去」的蒼涼感。
「既然連『喝口水』和『親』,都分不清楚,那麼……」渾渾噩噩間,耳邊再度幽幽的飄來了某人的一句輕笑,「我們不妨。再試一次?」
「再,再試一次?」
我瞪著眼睛,望著上方的人那副,「小樣,看你往哪兒跑」的篤定模樣,不知怎麼的。一下子聯想到了曾經的鳳淵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你這條小魚兒,註定游不出我的手掌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如今眼前這個猥瑣的鳳淵。和未來世界裡的鳳淵在慢慢的重疊,變得越來越相似。甚至有時候混亂的,連我都快要以為自己是小紅葉了。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本身就是小紅葉,但兩者的本質是截然不同的。可能我說的有點混亂,不過我想大家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最後,也別問我另一個胳膊的傷口,是怎麼清理的?
反正在我看來,「喝口水」和「親」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差別。是的,一點差別也沒有!
「鳳王大人,小紅葉姑娘的傷已無大礙,只需靜養五日即可。」給我包紮完後,老者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如釋重負的說道,「切記,傷口千萬不能沾水!」
「嗯,有勞了。」即便竭力掩飾,可某人白皙的面龐上,還是泛著一絲可疑的紅暈。
至於我,呵呵!大家有見過腦袋造型,燒的兩耳朵會「嗚嗚」冒熱氣,一臉呆萌表情的新式蒸汽機麼?沒有?那恭喜,現在你們見到了!
鳳淵一邊對老者說著,一邊伸手拿起了小白準備的另一塊毛巾。就動作無比自然的,在我臉上擦了一把。旁若無人似的,把我臉上直往下淌的冷汗,全都擦了個乾淨。
「……」
「……」期間,小白和老者就這麼大眼瞪小眼,杵在一旁干看著。一臉不尷不尬的表情,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我臉燙的都要變成一塊燒紅的烙鐵了,這貨才略帶輕挑的抿了一下薄唇,滿意的將毛巾耷回到了臉盆里。末了,又回頭對小白吩咐了一句:「去庫房取銀子的時候,順便拿兩支還魂草,送於老先生做謝禮。」
「謝鳳王大人,謝鳳王大人!」也不知道這還魂草是有多稀奇,一聽鳳淵說要給他兩支,老者高興的就差沒飛起來了。那眉開眼笑的樣子,分明在說--值了,今天遭的罪,全都值了!
「老先生客氣了,日後還須您多多關照。」話雖然是對著老者說的,但那雙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卻始終都在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圍央雜巴。
「對了,鳳王大人。」臨出門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老者頓下腳步,回頭詢問鳳淵,「關於小紅葉姑娘臉上的傷,您……」
「就按之前說的辦。」不等老者說完鳳淵就淡淡的回了一句,語調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波瀾,禮貌而疏離。
「那您真的要……」這回不等鳳淵開口,老者見他臉色有變,趕緊識趣的打住話題,「老朽明白!此次回去,定會儘快找齊藥方,七日後再來府上為小紅葉姑娘診治。」
「如此,甚好!」聽老者說完,鳳淵這才眼角一挑,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抹慵懶的笑意。
「那老朽告辭了。」老者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又對鳳淵作了個揖,說完便跟著小白走出了大堂。
「鳳淵,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臉還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我怔怔的仰著脖子,看著上方的人,一時間還不敢相信。
雖然剛才他和老者的對話,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還是抓住了其中最關鍵的一點--鳳淵要老者去找藥方,一旦藥方全部找齊,七天以後,我的臉就有希望痊癒!
「當然。」可能是覺得我此刻既忐忑不安,又滿懷期待的表情很好笑,鳳淵低低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心情相當不錯的說道:「只要我想,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哈哈,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兩隻胳膊都不能動彈,我恨不得立馬就給眼前的人一個大大的熊抱。
也顧不得之前被他親的暈八素的尷尬,我腦袋一熱,就撅著嘴巴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完了還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樂呵呵的對他說了一聲:「謝謝你,鳳淵!」
別說我膚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將心比心,這塊猙獰的疤無論在誰臉上,都會心裡硌得慌。哪怕臉上沒有疤,即便是長相平平的女孩子,也都渴望自己能夠再變得漂亮一點。那麼我只希望自己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又有什麼錯?
「呵,謝什麼?」結果面對我如此「出格」的感謝方式,某人卻完全不為所動。
只是漫不經心的眯了下眼睛,隨後神情調侃的湊到我的跟前,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這麼做,並不完全是為了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
「幫你自己?」我一愣,下意識的跟著念了一句,完全不明白鳳淵話里的意思。
「畢竟……」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樣一般,看出我的疑惑,身旁的人佯裝好心的解釋了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對著這張臉,吃得下飯的。」
「鳳淵?」之前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在胸口焐熱,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感覺被人猛的澆了一桶冷水,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完全沒料到,鳳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我果然是被嫌棄了麼?儘管清楚的知道,他話里玩笑的成分居多。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胸腔悶的很,好像心口上有把刀在割一樣,疼得厲害。
「比如,我的父親。」然而就在我鼻尖泛酸,眼淚要掉不掉的時候,近在咫尺的人驀地嘴角一松,就伸手將我攬進了他冰涼的胸膛里。
也不等我從錯愕中回過神,最後才大喘氣的補充了一句:「壞東西,十日之後,便是我父親的生辰了。」這麼說著,那雙墨一樣深的瞳孔里,滿是惡作劇得逞之後的玩味。
「到時候,記得打扮的漂亮些,可千萬不要駁了我的面子。」話落,也不管我是不是聽清楚了,便兀自雙臂一收,再度將我打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