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三日瑣事
「慶幸,慶幸什麼?」我條件反射的跟著念了一句,暗想:難不成是慶幸我終於有膽識,敢當著他的面,公然和沈白鱗「出軌」了嗎?呵呵,假如真是這樣的話,你們認為現在的我,還有命站在這裡麼?
完了完了!用力的揉搓著斗篷的一角,百思不得其解。聽鳳淵說完後,我非但沒有明白,反而覺得越來越糊塗。
「呵,你說我慶幸什麼?」兩人你來我往間,一邊說,一邊很快就到了房門外的走廊上。
鳳淵攬著我,單手往前一推。房門便「吱呀」一聲,緩緩朝兩邊打開來。抬腳進門的時候,身旁的人腳步故意一滯,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便滿是狹促的落在了我的臉上:「當然是慶幸……我家的小魚兒。反應足夠遲鈍。」
反應足夠遲鈍?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這和我們剛才說的問題,有半毛錢關係嗎?」
「沒有。」對方乾脆利落的送了我兩個字,話落,隨意的朝燭台方向打了個響指。一瞬間,原本晦暗的屋子,頓時籠罩在了一片淡橙色的柔光中。
我被這個蛇精病理所當然的態度噎了一下,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對方已經轉身坐到了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在喝茶了。
「混蛋!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反應遲鈍了?」我解下斗篷。咬牙切齒的衝到了鳳淵面前,「你……」
話沒說完,就見某人慢悠悠的放下杯盞,抬起頭,眼帘壓得低低的。漫不經心的朝我看了過來。如刀刻一般的薄唇,笑意深的叫人心裡打顫。
「喂,有話好好……」我本能的察覺到危險在逼近,想要逃,但還是晚了一步。只覺得身形一晃,後腰被某人穩穩托著,人就已經整個壓在了桌子上。
「唔!」緊跟眼前一暗,嘴巴便被一張冰涼的唇給牢牢噙住了。
「老婆,這不是反應遲鈍,又是什麼?」氣息交替間,一句充滿惡趣味的調侃,不緊不慢的飄進了我的耳朵里。
至於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咳咳!人家是壁咚,床咚,地咚……而我,呵呵,則是桌咚!是不是夠趕時髦的?
不過話說回來,管他是什麼「咚」,既然這個蛇精病有興致戲弄我,起碼有一點,他沒有說謊。那就是,他真的沒有因為看到我和沈白鱗,在林子裡發生的一幕,而感到生氣。
儘管會覺得有點反常,但總體上來說,貌似這貨正常的時候也不多。所以現在他不追究的話。我也沒必要死抓著不放,揭過去得了。於是乎,風波不斷的一天,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在之後的婚禮前夕兩天,相對而言可以說風平浪靜。除了吃過飯。每天的早中晚時間段,我都會去暮姐姐的房裡。也正是因為有她把靈力源源不斷的渡給我,所以我的身體在極度虧虛的情況下,才不至於垮掉,反而氣色變得越來越好。
這期間,暮姐姐也經常會跟我提及婚禮上的安排。比如問我喜歡中式的多一點,還是西式的多一點;禮服的款式和顏色更傾向於哪種類型;以及儀式舉行的地點是在場外還是室內……事無巨細,只要暮姐姐覺得重要的,她都會仔仔細細的徵求我的意見。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說過,只要新郎官是鳳淵。其餘的咋整都成,沒有那麼多要求。所以每次暮姐姐問起來,我一律回答:「媽,您看著辦就好,我沒意見。」
「你這孩子。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到底是你結婚還是我結婚?」而每次聽到我這樣說,暮姐姐都會拿同樣的一句話來應付我。從某些方面來說,兩人還真是半斤八兩。
拋開準備婚禮的事情不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鳳淵的靈力也在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恢復。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時候,已經完全達到了以前的鼎盛狀態。不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在當時鳳淵喝下的那碗靈藥中。兌入了暮姐姐的鮮血。這就好比回爐重造了一番,將體內原本受到重創的部位,全都逐一給修復了。若要說因禍得福,也不是不可以。
除去這些必須交代的要緊事之外,這三天裡,還發生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值得一提。
這天……具體的來說,應該是我和沈白鱗在林子裡碰面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好不容易掙脫某人的魔爪,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剛走到屋檐下,就看到小白帶著阿貪。還有暮姐姐的雪兔,遠遠的走了過來。
「小紅葉,你起得好早,怎麼不多睡一會?」說話間,小白已經彎下腰,鬆開了阿貪脖子上的鏈子。
阿貪看到我親熱,直接撲上來,照著我的臉上狂舔了兩口。也幸好它現在是只二哈,不然的話別說是我,這麼個龐然大物,估計連鳳淵都夠嗆。
「睡夠了,就起來了。」我用力的揉了幾下阿貪的腦袋,被它撒歡似的一鬧騰,睡意全無,「再說都快八點了。和你這個勞動模範比起來,好像也算不上什麼吧?」
「嘿嘿,還行。」小白撓撓了頭,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要真比誰起得早的話。我們這裡的人,恐怕誰都比不上沈老闆。」
「沈白鱗?」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在來西北極寒之地以前,小白是非常不待見這個大海怪的。不過自從出了上次的內奸事件後,小白對沈白鱗可謂是刮目相看。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說,有時候趁著休息的空當,還會特特意意拿著小酒去沈白鱗的房間裡喝上幾杯。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想易主,直接把鳳淵給換了,做沈白鱗的小跟班。
不好意思,有點扯遠了。我拉回思緒,狐疑的問小白:「你怎麼知道他起得早,他出門的時候你看見了?」
「這個倒沒有。」小白懷裡抱著雪兔,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但我早上帶著阿貪去遛彎的時候,正好碰到沈老闆從林子裡出來。一看樣子就知道,他是很早出的門。都繞完一圈開始往回走了。」
「你說,沈白鱗他是一大早從林子裡走出來的?」我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隱約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是啊!」小白肯定的點點頭,「當時看他衣服上都結著冰渣子,我還開玩笑說:沈老闆,您這是上哪兒去了,大清早的一身寒氣?可別告訴我,您一晚上沒回家?」
「那他是怎麼說的?」聽到這裡,我完全可以確定,這個腦袋有坑的大海怪。還真的如他昨天所說,在林子裡呆了一整晚!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我確實挺想打開他的腦殼,看看這貨的腦迴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他別的也沒多說,只說睡不著,所以起得比較早,去林子裡散散步。」小白如實回答。隔了片刻,見我不吱聲,又一臉八卦的湊到我的耳朵根旁,小聲的問:「小紅葉,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沈老闆一直都怪怪的?」
得!連小白這樣單蠢的孩子都看出問題來了,沈白鱗最近是該有多不正常?
「我哪知道,我又沒天天盯著他看。」出於好心,為了保全沈白鱗的顏面,我打了個馬虎眼,隨便把小白給搪塞過去了。表面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心裡卻是另一番打算--等吃過早飯,我一定要好好去問問沈白鱗,看看這貨到底哪裡不對勁,整日裡神經兮兮的!
別的不說,要真有困難,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和鳳淵也應該施以援手。更何況,這次能夠平安到達目的地。我們還欠著他那麼大的一份人情債沒還。
然而,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們自己想。就好比我現在想著吃過早飯去找沈白鱗,但誰也不知道吃過早飯之後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