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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遊戲

    呵呵,我看著他一臉自鳴得意的表情,心想,那我是不是該跪下來磕個響頭,然後恭恭敬敬的說一句:謝皇上不殺之恩?

    既然已經違背了小白的警告,對方自己也認識。那麼說一句話也是說,說兩句話也是說,反倒沒什麼忌諱的了。而且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詭計多端又陰晴不定的大海怪,之所以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目的一定不單純。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看他的樣子,應該不像是能輕易打發的。與其讓他耽誤自己更多的時間,倒不如直截了當的問清楚他的來意,也好見機行事。

    想罷,我稍稍收了一下手中的棱刺,將下巴揚起來。睨著眼睛問:「喂!你在這裡幹什麼,不會是來報一箭之仇的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心裡大概也有點分寸,倘若他真的想殺我,估計也不用等到現在。早在剛才來的路上,就直接把我了結了。所以,在暗自慶幸之餘,心裡也更加困惑了--如果不是為了來報仇,那他究竟是為什麼,一路跟著我到了冥界?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然而兩人的對話明顯不在一個星球上。對面的人一邊說,一邊用泛著冷意的手指,將一頭略微帶著淺紫色的銀白短髮向後攏了過去,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叫沈白鱗,小辣椒可要記牢了。」  

    話落,嘴角跟著勾起了一個痞氣十足的笑,仿佛是常年在街頭收保護費的混混。

    沈白鱗?一聽就是水特產的名字,倒蠻符合他的身份。我暗自腹誹,但轉而說道:「管你是白鱗還是黑鱗,哪怕阿貓阿狗都跟我無關。」

    「我警告你,識趣的就趕緊讓路,我還有要事在身。沒工夫跟你在這裡瞎扯淡!」說話間,我又重新把楓棱提到胸前,警惕的盯著他。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他還忌憚我手中的楓棱。記得自己上次吃過的虧,放棄糾纏,給我讓路。否則他要不買帳,這一招敲山震虎,很有可能直接變成黔驢技窮,到時候麻煩就大了。可如今時間不多,我實在跟他耗不起,只能兵行險招,先把他唬住再說。

    然而,我自以為凌厲的氣勢,到了他那裡,不過就像一個拳頭輕飄飄的打進了海綿里,絲毫不起作用。反倒被對方一個漫不經心的問題給問倒了:「小辣椒,你所謂的要事,就是去幽冥死地救你那不中用的男人麼?」

    「你他媽才不中用呢!」我不假思索的爆了句粗口,隨即想到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會知道,我此行冥界的目的?

    等等!我猛的想起來,當初秋遊時之所以會中了沈白鱗的計,很大一部分原因離不開閆重烈在暗中搗鬼。由此可見,這兩人分明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再者,閆重烈又是這冥界的小主子,這個沈白鱗無緣無故的出現,難保不是去見閆重烈。嗎共反圾。  

    我心頭一跳,立馬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嚴峻的問題--他來冥界,莫非就是特意去向閆重烈告密的?!

    我這頭因為他簡簡單單的一句笑語,心裡正驚疑不定,那頭的人卻不以為然的眯了眯睫毛濃密的桃花眼,眸光流轉間不經意的努著嘴,低嘆了一句:「哎呀,糟糕,你的引魂香……沒了。」

    他話說完,我猛的回過神,只覺得指尖一燙,順勢看去。下一秒,還沒從一個打擊中爬起來,緊跟著就掉進了另一個更大的打擊中。天靈蓋仿佛被人悶頭一棍,腦海一片空白,完全蒙圈了--引魂香,點完了!

    現在怎麼辦?我望著前方霧蒙蒙的一片,沒有引魂香,恐怕走不出十米,就已經迷失方向了。到時候別說救鳳淵了,除了等死,什麼都做不了。

    我咬著嘴唇,忿忿的瞪了一眼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伸手摸了摸包里僅剩的一支引魂香--實在不行,就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支點了再說。

    別問我點了以後回不了家怎麼辦?我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可眼下,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不點,是死;點,可能也是死。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死在去找鳳淵的路上,或者,死在有鳳淵的地方。  

    看出我的意圖,沈白鱗驀地伸出手,按住了我放著引魂香的包,口吻有些嘲弄的譏笑道:「看不出來,你這個小辣椒倒挺痴情的。為了那個男人,你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說完,唇角邊的譏笑就變成了冷笑

    「要你管,你……」我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在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後,就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

    只見沈白鱗不著力道的抬起左手,張開五指,朝著前方白茫茫的迷霧中,像擦玻璃一樣的,慢慢抹了過去。而原本籠罩在四下的迷霧,隨著他的這一個動作,就猶如颶風過境一般,瞬間被席捲乾淨了。

    開闊的視野所及之處,是一面高的望不到頂的灰色城牆。巍峨的聳立著,筆直插向灰濛濛的天際。而城牆正中央,洞開著一扇近三米高的漆黑大木門。幽暗的光線隱隱約約從裡面投射出來,人影綽綽。

    難道,前面就是冥界入口?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順著城門不遠處立著的石碑看去,上面端端正正的寫著遒勁有力的兩個墨字:幽冥。

    「你為什麼,要幫我?」愣了幾秒鐘之後,我回過神,把目光轉向他。盯著對方算不上友善的臉,納悶的問。

    「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好人。」面對我的疑問,沈白鱗嗤笑了一聲,「我只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和幫不幫忙無關。更何況……」  

    說到這裡,他故意拖長了語調,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也很好奇,你這個小辣椒,到底能不能救出你那落魄的男人。」

    「這麼說,你不會去想閆重烈告密?」我大概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告密?我為什麼要告密?」他不答反問,一臉無所謂聳了聳肩,「遊戲,之所以稱為遊戲,是因為它有規則。」

    「但往往,有了規則的遊戲,都不怎麼好玩。所以,小辣椒,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哦。」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我反應,沈白鱗就兀自轉過身,拿後腦勺對著我,揚了揚他泛著一絲冷意的手。和出現時一樣,眨眼之間,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人的腦迴路,還真不是一般的奇葩!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他不告密,我管他那麼多!朝著沈白鱗消失的方向,默默的吐槽了兩句。隨後也不敢再耽擱,趁著迷霧還沒聚攏,我趕緊加快腳步朝洞開的城門口走去。

    結果剛到城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守衛給攔住了去路。

    我只稍稍瞥了他們一眼,小心臟就一下蹦到了嗓子眼上--俄的娘咧,這冥界的守衛長得也實在太磕磣了。  

    一個豁著嘴,露出一口黃牙,猩紅的舌頭就這么半吊不吊的掛在嘴邊。一個缺了一隻眼睛,空洞洞的眼眶瞪著我,還有一隻眼球時不時的從眼眶裡掉出來,看著我的時候還要用手給扶著。

    嘖嘖,看來這冥界,對殘疾人福利保障這一塊做的倒很到位。起碼,長成這德行,都能謀上一份差事,其他人也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姑娘,你的通行證呢?」那個豁嘴的守衛沖我伸出手,嘴角一咧,口水就順著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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