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四、死穴
「小魚,沒用的。」不料還沒接近他分毫,就聽半月淡淡一笑,視線落在急速朝他飛去的楓棱上,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來,「我對你最大的容忍,就是允許你在我頭上撒野。」
「可你要不知珍惜,我同樣不會吝惜對你的管教。」話落,不等我反應,他身後其中一條火紅的狐狸尾巴就甩了過來,瞬間跟拍蚊子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將我的楓棱掃開了。
「實在抱歉,你的容忍在我眼裡,分文不名!」
呵呵。開玩笑呢?誰他媽稀罕你的容忍!
眼看著楓棱脫手,我趕緊穩住心緒。一邊毫不留情的反駁半月,一邊重新集中精神,用靈力調動楓棱,和小白聯手,再度對半月發起進攻。
「想傷害狐王大人,先過我這一關!」正當我和小白連番對半月展開攻勢的時候,反觀伍吟兒那邊,由於還有一個之前被我用楓棱刺傷的青雪沒有解決,現在反倒真的被我當初料中,成了一塊礙眼的絆腳石。
雖然青雪身受重傷不假,但伍吟兒的情況也不樂觀。所以兩人一旦交上手,便打的難分難解,伍吟兒一時半會想要脫身。還真的不太容易。
「吟兒,你自己當心!」我匆匆瞥了一眼,儘管心裡著急,可實在無法抽身去幫她。只能遠水救不了近火的叮囑她,不要大意,以免和我之前一樣,著了青雪的道。
「別擔心,我能應付!」伍吟兒側了一下腦袋,躲開青雪的鞭子。說話間,飛身躍起,一腳踢在了青雪胸前的傷口上。青雪吃痛,臉色大變,踉蹌了幾步,退出去老遠。
好樣的!見此一幕,我稍稍鬆了口氣。遂不敢分心,趁著鳳淵和沈白鱗還能抵擋一陣子,趕緊和小白抓緊時間,尋找半月攻勢上的突破口,好一招制敵。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接下來的幾個回合廝殺中,不要說找到這隻狐狸精的破綻,即便是他的身體,都不能接近分毫,還找個毛線突破口?!
等等!難道他的死穴……在後背?我用手背匆匆擦了一下嘴角沁出的血絲,看著不斷在眼前翻飛的,半月那九根美麗而致命的狐狸尾巴,忍不住在心裡暗想--假如我能夠順利避開半月的視線,聯合鳳淵沈白鱗之手,從背後攻擊半月,是否有可能將這只可惡的狐狸精一招斃命?
不管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可不可行!反正無論如何,再糟糕的情況,都比我們現在這樣乾耗時間來得強。
打定主意,在打鬥的間隙,我悄悄對小白使了個眼色,暗示他為我打掩護。長久以來的默契,讓小白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躲開半月朝他襲去的尾巴,同樣不動聲色的對我點了一下頭。隨後手中的玄鐵鏈一甩,不按常理出牌的瞄準半月的天靈蓋,狠狠甩了出去。
「雕蟲小技。」半月看著急速朝他飛去的玄鐵鏈,面不改色。一邊神色淡然的吐出四個字,一邊擺動距離小白最近的一條尾巴,輕而易舉的拂開了玄鐵鏈。
就是現在!趁著半月的注意力完全被小白吸引,我連忙調動楓棱,避開半月狐狸尾巴的攻擊,迅速就地一滾,試圖繞到他的身後。
然而眼看著馬上要成功了,卻在起身之際,覺得眼前一晃,整個人便硬生生被兩條同時朝我門面襲來的尾巴截住了去路。
「小魚,我是該認為你太過自信,還是覺得你太不將我放在眼裡?」原來從一開始,這個狐狸精就早早看穿了我和小白的意圖,也難怪他此刻表現的一點驚訝都沒有。
「你可以認為兩者都有,我不介意。」險些被半月尾巴上尖銳的倒鉤刺中眼睛,我一連後退數步。總算有驚無險的避開。然而不等站穩腳跟,他便再度發起了進攻。
赤紅如火焰的尾巴,夾帶著簌簌的風聲而來。也不再一味的襲擊我的要害,而是走迂迴路線,企圖把我整個給牢牢纏住,帶離地面不讓我再有機會翻身。
「小魚兒!」眼見著躲不過,身後驀地傳來鳳淵的一聲低呼。
下一秒。不等我反應,人已經被一股冰涼的氣息包裹,騰空飛了起來。我狐疑的回頭望了一眼,卻見鳳淵一面伸手抵擋半月極強的靈力攻勢,一面還要調度靈力,分心來保護我。
「鳳淵,別管我。你自己……」我心裡著急,竭力想阻止鳳淵。
「咳咳!」結果話沒說完,就見鳳淵身形一晃,悶咳幾聲,頓時從口中咯出了一口鮮血。饒是落到這副狼狽的模樣,這個挨千刀的蛇精病還在調過頭來寬慰我:「壞東西,我沒事。」
話落。擔心半月依然會對我不利,鳳淵抬手一收,硬是拼盡全力,用所剩不多的靈力,飛速將我往他身邊帶。
「鳳王,如今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思顧得了別人?」見此一幕,半月怎麼可能會平白浪費如此天賜良機?
在鳳淵還沒來得及將我帶到他身旁之際,半月一邊森森的咧著嘴角,看似漫不經心的嘲弄著,一邊極快的甩動自己身後的尾巴,瞅准鳳淵的胸口狠狠刺了過去。
「不要!」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
原本被鳳淵的靈力包裹,整個懸在半空中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情急之下腎上腺素急劇飆升,導致體內潛能大爆發;還是因為鳳淵真的靈力耗盡,而最終再無力支撐。總之一聲大吼過後,在半月的狐狸尾巴擊中鳳淵之前,我猛的騰空墜了下來,不偏不倚落在了鳳淵和半月之間。
「去死吧!」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幕,半月也不免稍稍錯愕了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半月沒緩過神來,我瞅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兩指並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調動楓棱發出了這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一擊。
「叮--」然而,只聽得一聲楓棱墜地的脆響,這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一擊。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就在我的楓棱即將要刺中半月喉嚨的時候,失去了鳳淵靈力的牽制,半月有更多的精力得以保留,要避開我的楓棱自然更是不在話下。隨隨便便的甩甩尾巴,連根毫毛都傷不到,我便再一次被他的實力碾壓的體無完膚。
也對,如今因為我。鳳淵差不多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了。而僅憑原本就有傷在身的沈白鱗一人,又怎麼可能壓製得了這隻變態的狐狸精?
我看著靈力幾乎耗盡的鳳淵還在苦苦支撐,沈白鱗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臉色刷白,嘴角沁出鮮血。兩人的情況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我是心急如焚的不行。
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葉小魚,一定要趕快想想辦法!否則的話,今天我們每一個人,都得死在這裡!
只可惜,現實不是童話。轉角沒有奇蹟,有的,只是比絕望更深的絕望……
「小魚。看看你家鳳王大人。」半月以勝利者的姿態,悠哉悠哉的掃視了一眼仍在苦苦支撐的鳳淵和沈白鱗。這麼說著,用尾巴將不斷在朝他發起攻擊的小白,狠狠甩了出去:「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有能力來保護你呢?」
「與其在這樣一個不中用的男人身邊,耗費青春,不如到我的身邊來。」
「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只要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回到像學校里的那段時光……你依然可以當我是你的學長莫劭城,像從前一樣信任我,依賴我,我會不遺餘力的,為你提供所有的幫助。」
「呵……」聽半月說完,我笑了。
同時,也再一次確定,這人的腦迴路,絕對不是這個星球應有的生物--像從前一樣信任他,依賴他?他當信任和依賴是橡皮泥?被打破,還可以重新用手輕而易舉的捏回去?即便是橡皮泥,再一次捏回去,也不可能和從前一模一樣。既然如此。又談何說起回到從前?
我抑制不住的冷笑幾聲,隨即握緊手中的楓棱,一步一步朝半月走去:「拋棄鳳淵,到你的身邊……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半月不緊不慢的問。
「很簡單。」說到這裡,距離半月不過四五米遠的我。慢慢抬起了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只要你……死!」
「小魚兒!」
「小紅葉!」
話落,只聽到身後傳來幾聲疾呼,我已經腳尖點地,飛身躍起,提著楓棱筆直朝半月的心窩刺了過去--要麼生,要麼死。無非是兩條路。
若為了自己生,是苟且,但若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死,便是重於泰山。
我葉小魚自知能力不足,無法全身而退,但我可以憑一己之力,重創對方。給其他人創造生的可能。
「小魚,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下不了手殺你麼?」逼近半月跟前,楓棱距離他的心窩不過幾公分,耳邊驀地傳來他低低的輕笑,「因為你身上……」
「有我半月靈犀,一輩子,都渴望想得到的東西。」
「……」我抬頭。詫異的看向半月。
下一秒,只聽「噗嗤」一聲,楓棱刺破皮肉的毛骨悚然聲,頓時將我驚醒。
「但是,我允許你傷害我,同樣有一個前提。」半月居然沒有躲開這一擊,硬生生接下了我的楓棱。我看著鮮血迅速蔓延他的胸口。一時間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只有對方似笑非笑,風輕雲淡的聲音,還在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那就是,要你男人……死!」
幾乎是同時,半月話音剛落,他身後早已蓄勢待發的赤色尾巴,便毫無徵兆的瞄準我手中的無名指,急速飛了過來。
原本還處在震驚中的我,條件反射的順著他尾巴襲來的方向,朝自己手上看去--一枚幽藍色的,裡面好似藏著一汪大海的圓珠戒指,正在正午的陽光底下,沖我發出瑩瑩的亮光。美的叫人沉醉。
「小魚,對你,你家鳳王大人,可真是不遺餘力的傾盡所有……」
「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為此,他將永遠失去,守護在你身邊的資格。」半月森冷的聲音忽遠忽近。飄渺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可奇怪的是,此時此刻,我的耳邊聽到的,卻是另一個聲音:「壞東西,這是我身上,最後一片逆鱗。」
「同時,也是我唯一的死穴。」
「不過。只是曾經。」
「現在,易主了。」
我的小魚兒,除了你,如今再也沒有誰,能奈我何……
「不!」在意識到半月想做什麼之後,我從喉嚨里,歇斯底里的迸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