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躲床下
打定主意,我也不再遲疑,躡手躡腳的溜進了鳳淵的房間,轉身關上門,就開始小心翼翼的找起來。
「阿貪,阿貪。你在哪裡?」我貓著腰,壓低嗓音,在昏暗的房間裡四處搜尋著。從客廳到臥房,從桌子底下到凳子底下,甚至連放置在牆角的花盆裡都找了,還是沒有看到阿貪的蹤影。
正打算放棄。要從房間離開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一陣極輕的嗚咽聲:「啊嗚,啊嗚……」假如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來。
是阿貪!它真的鳳淵的房間裡!
如此一來,原本要去開門的手又縮了回來,我再度轉身回到房間,開始繼續找:「阿貪,乖,出來。」
「啊嗚。啊嗚……」隨著我走進臥房,阿貪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起來--是從床底下傳來的!
我心裡一喜,也不敢點燈,借著窗外昏暗的光線,俯身朝鳳淵的床底下看去。剛彎腰往裡看了一眼,就立馬對上了一雙在黑暗中跟綠寶石一樣在幽幽發光的眼睛。
「啊嗚--」看到是我,阿貪一下子從床底下躥了出來,直接雙腿一蹬就撲進了我的懷裡。毛絨絨的腦袋往我胸口上拱了拱,身體還在不住的瑟瑟發抖。
「現在知道害怕了?讓你到處亂跑!」我嘴上這麼說著,手卻在它的腦袋上摸了摸,以示安慰。
「嗚嗚,我剛剛只是想上個廁所,結果回來的時候找不到路了。」就在我的手指碰到阿貪眉心的時候。我的心底徒然毫無徵兆的響起了一個,稚嫩如孩童的聲音,「這裡好黑,好可怕!」
難道……是阿貪在說話?
電光火石間,我的腦海里驀地冒出了一個無厘頭的猜測。這麼想著。嘴上已經不受控制的問了出來:「阿貪,是你在說話嗎?」
「沒錯主人,是我是我!」晦暗中,阿貪綠幽幽的眼睛一順不順的望著我,一臉懵懂。
我聽了倒也不害怕,只是眼帘一垂,暗暗想到:莫非。是因為今天阿貪舔了我手上血的緣故?不然為什麼之前不能聽見它說話?
可是,假如真的是因為我血的關係,那上次從冥界逃出去,阿貪變成二哈的時候,也喝了我的血,為什麼卻不能夠聽見它說話?
還是說……想到當初在醫院樓下,小紅葉跟我說過的話,我隱隱約約好像有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之所以現在能夠聽見阿貪說話,是因為我現在是小紅葉。而作為葉小魚的我聽不見阿貪說話,是因為前世的小紅葉還遺留在我的潛意識裡面,並沒有變成我身體裡的一部分。
那麼也就是說,只要這次能從冥界離開,當小紅葉消失,成為我身體一部分的時候,即便回到原來的世界,我也能夠聽懂阿貪說的話了。
這麼前後一想,問題也就說得通了。
我看著懷裡的阿貪,沒好氣的說道:「你的鼻子不是應該很靈嗎,可以嗅到自己的氣味,怎麼還會迷路?」
「啊嗚--」結果我剛剛才弄明白自己能聽懂它說話的原因,才一眨眼的功夫,發現又聽不懂了。正納悶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時,阿貪已經自己拱著腦袋,伸到了我的手心裡。圍帥廳扛。
當我的指尖再度碰觸到它眉心之際,那個稚嫩的童聲,也跟著在我的心底響了起來:「好馬也有失蹄的時候,更何況我今天才來鳳王大人的家裡,會走錯房間也在所難免。」
「……」理直氣壯的口氣,竟讓我無言以對。
同時也明白過來,只有把手放到阿貪的額頭上,我才能夠聽懂它說的話。
「好好好,是我考慮不周,行了吧?」我一邊隨口應付,一邊抱著阿貪朝房門走去。既然現在阿貪已經找到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抓緊時間離開,回自己房間要緊。
「吧嗒!」然而剛走到門口,手都還沒來得及伸出來,突然就從院子裡傳來了一聲大門落鎖的聲音。我的心頓時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揪住了一般,整個提到了嗓子眼上--鳳淵,是鳳淵回來了!
老天,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隨著房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我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現在出去吧,別說,保准撞個正著!到時候是生著剮片,還是死了鞭屍,全都由那個蛇精病說了算。
要是不出去吧,我的視線在昏暗的房間裡掃了一眼,差點就直接咆哮了:不出去,我特麼還能去哪?
「快點,躲到床底下去!」就在進退兩難之際,心裡再度傳來了阿貪的聲音,「別磨蹭,再晚就要被鳳王大人發現了!」
為今之計,我也只能聽阿貪的了。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抱著阿貪第三次返回到了鳳淵的臥房。聽著近在門外的腳步聲,也不敢再遲疑,雙腿跪地,彎腰就鑽進了鳳淵的床底下。
才剛把裙子拽進來,前後不過幾分之一秒,就聽到「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我根本來不及鬆口氣,隨後,原本昏暗的房間,就亮起了明晃晃的燭光。寂靜的四下,除了我自己「砰砰」如雷的心跳聲之外,就只能聽見隔著床板傳來的,鳳淵的腳步聲了。
我身體僵硬,像一條鹹魚一樣,直挺挺的匍匐在地上。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著外面的動靜,生怕被鳳淵看出什麼蛛絲馬跡,而當場現行。
同時,眼角瞥到一旁的阿貪。它兩隻前爪趴在地上,毛茸茸的腦袋架在上面,也是一臉緊張的模樣,簡直跟我如出一轍。
不知怎麼的,看著這樣的阿貪,再想想自己,我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有其主,必有其寵!
正當我和阿貪並排趴在地上,豎著耳朵,時刻關注著鳳淵的一舉一動時。原本寂靜的四下突然響起了一陣衣料摩擦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緊跟著,我就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鳳淵他,要更衣就寢了!
怎麼辦?之前還幻想著他可能會離開一下房間,去上個廁所,或者洗把臉什麼的。起碼這樣,我還有機會開溜。現在他要是直接往床上一躺,那我不得在床底下呆一夜?
關鍵這不是重點!憑他的驚醒程度,哪怕他睡著了,我都不可能有機會從床底下爬出來。那到時候等到他明天早上醒來,看到我不在自己房間裡,然後又被發現我居然在他床底下,不照樣會死無葬身之地?
儘管從我現在的角度,只能看到鳳淵膝蓋以下的部位。但我還是可以從地上掉落的衣服,清楚的判斷出,這貨此刻應該已經脫得差不多了,估計也就剩下一條底褲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我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際,一股悶悶的臭味突然在床底下這個狹小的空間瀰漫開來,一絲絲的直往我鼻子裡鑽。
我猛憋了一口氣,眼睛直直的瞪向趴在一旁的阿貪--這貨居然放屁了!在這個節骨眼,這貨居然還好意思放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雖然沒有一點聲音,但重點是臭啊,臭的不要不要的!
「呃……主人,不好意思。」我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到阿貪的額頭上,就見它可憐巴巴的望著我,難為情的說道,「可是我已經盡力了,實在忍不住。」
唉,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一條繩子上螞蚱,我能把它怎麼著?
「怎麼,你打算就這樣,在床底下熏一夜麼?」
正當我和阿貪捂著嘴巴,大眼瞪小眼,竭力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之際,一個冷冽而慵懶的說話聲,隔著床板,慢悠悠的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