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風雲再起
「得了吧,指望不上。」然而,我的一番感人肺腑之言,在對方眼裡不過是一張輕飄飄的白紙,沒有絲毫分量可言,「你只要別忘了,那三個還沒有兌現的條件就行。」
呵呵,當我啥也沒說!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發誓以後再也不拿自己的熱臉蛋,去貼這個大海怪的冷屁股了!呃……這句話貌似有歧義,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大家心裡明白就行。
我一邊暗暗腹誹,一邊側過頭,漫不經心的睨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男人。或許是因為我沒有說話的緣故,又或許是正在想什麼別的事情,此刻莫名安靜下來的沈白鱗,神情肅穆,倒比之前滿嘴跑火車的德行,看上去要順眼許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我的腦海里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了。在冥界和沈白鱗唯一一次相遇的場景。當時的他還是一家變態成衣店的變態老闆,正好去鳳淵的府上送禮服。而我,為了避免尷尬,並沒有進屋,只是選擇了躲在門後面偷聽。如今想起,原來在前世,我和這個大海怪。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喂!沈白鱗,你對從前冥界的事,還有印象麼?」這麼不著邊際的想著,我已經無意識的問出了口。
「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問這些做什麼?」沈白鱗被我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原本落在遠處晦暗中的視線,慢悠悠的飄到了我的臉上:「還是你想跟我打聽,在你回到冥界之前,有關於你家廢物男人的過去?」
「看看他曾經,除了和你的好姐妹曖昧不清之外,是否還犯過其他什麼不可饒恕的錯?」
「……」我特麼真是嘴欠!
原本只是想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拉拉家常,畢竟兩人現在也算得上是共患難的朋友了,彼此多了解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再順便八卦一下。他後來為什麼會離開冥界,放棄如日中天的成衣店生意的原因?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又或者說……」結果,我這頭都已經打算偃旗息鼓,放棄跟這個大海怪交流了。那頭沈白鱗卻不依不饒,繼續怡然自得的調侃著。
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蜇人:「其實你的本意是想問,我對於你,哦,不!是對於曾經的你,小紅葉,是否還有印象?」
「你對我是不是有印象,關我什麼事?」聽沈白鱗說完,我以牙還牙,不由的嗤笑了一聲,「你不是說,都過去一百多年了嗎,那還提它幹嘛?」
等等!我話音剛落,腦海裏白光一閃,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沈白鱗,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你還記得你曾經見過小紅葉?」
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次和沈白鱗碰面的時候,我的臉正好因為受了傷,而敷著雪蓮包紮著厚厚的紗布。為此,當時的沈白鱗還故意拿話挑釁鳳淵:「恭喜鳳王大人,抱得如花美眷!」雖然說得好聽,實際上不過是諷刺鳳淵沒眼力介,居然找了個醜八怪當老婆。
所以從中不難看出,即便有過一面之緣,沈白鱗也完全不知道我的廬山真面目。再加上他自己說的,事情距今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根本無從考據。也正是因為以上種種原因,我才會對他剛才的話,感到頗為意外。
「本來確實早已忘了。」見我瞪著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沈白鱗瞭然的勾了一下嘴角,實話是說,「而我也根本沒有想過,你這隻嗆人的小辣椒。就是當年那個……頭頂紗布的醜八怪。」
「只能感嘆,世界太小,造化弄人,繞了一圈,最後還是碰上了。」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默默的跳過「醜八怪」三個字,聽沈白鱗這麼說。忍不住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你說呢?」沈白鱗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抬手做了個拍照的手勢。
哦!這下我明白了--是因為上次我和鳳淵進了他的「悅己」影樓,穿了前世他親手定製的結婚禮服,拍了那套不怎麼吉利的婚紗照,才會被他給認出來的。
「那你……」
「小紅葉,沈老闆?」我還想再說什麼,不料剛開口,就聽身後冷不丁傳來了小白迷迷糊糊的說話聲,很明顯是被我們給吵醒了,「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呃,剛醒沒多久。」我隨口打了個馬虎眼。說話間,眼睛下意識的朝山洞口方向瞟了一眼。此時的天色,一掃晦暗。已經露出了蒙蒙的亮光。順便又看了下時間,差不多是早晨六點的樣子了。
「哦,那你們繼續聊。」小白打了個哈欠,反應遲鈍的應了一聲,又重新躺了回去。但很快,幾分之一秒後,狹長的山洞裡就徹響了一聲後知後覺的驚呼:「沈老闆,你醒了?!」
得!這麼一來,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當然,除了那個睡得昏天暗地的蛇精病。
「沈先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伍吟兒一邊喜出望外的說著,一邊打開了放在身旁的手電筒,「本來還在擔心,因為耽擱了太久,會影響解藥的效果。」
「現在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們大家也就放心了!」
「是啊,是啊!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們也就放心了!」伍吟兒話落,小白緊跟著鸚鵡學舌的附和了一句。
「沈先生,看你的臉色。似乎還不大好。」這次開口的,是莫邵城,「不如趁著天色尚早,再去休息一會兒吧?」
「謝謝大家關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此刻面對大家熱情的關切,這個大海怪他臉紅了。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從刻意壓低的眼帘中,還是不難看出眸光里,那一抹稍縱即逝的難為情。
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原來這個臉皮堪比城牆還厚的人,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經過這麼一出,所有人睡意頓消,要再躺回去睡覺是不可能了。索性利落的收拾完畢,打算吃過早飯之後,再來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小魚,水壺遞給我一下。」伍吟兒啃著之前放在包里的三明治,因為太干,有些被噎到了。
「慢點吃。」我順手將放在身側的水壺遞了過去。
自己則跟其他人一樣,吃著昨晚剩下打包好的烤魚。擔心阿貪會被魚刺卡住,最後只能狠心無視它殷切的目光,倒了滿滿一碗狗糧給它。
至於那隻半道上撿的小白兔,倒十分好養活,直接山洞外揪一把青草就搞定了。而且因為傷口經過了處理,加上休息了一晚,和之前的奄奄一息相比,如今這個小東西看上去精神不少。腮幫子鼓鼓的,青草吃的津津有味。
我默默的啃著烤魚,視線在眾人之間來回打量了一圈。面對這一幅經過劫難之後,其樂融融的景象,心裡感觸良多--真的希望能夠順順利利的,帶著所有人一起,早日平安到達西北極寒之地!
「小紅葉,那你呢,感覺好點了嗎?」正在暗自思忖,趁著吃飯的空當,小白瞅了瞅我的臉色,還是不放心的問道,「要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千萬別硬抗!」
「嗯,我也覺得好多了,別擔心!」並不是敷衍小白,睡過一覺之後,之前那種心跳快的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隨時會暈倒的不適感,確實已經消退了。而且,就算現在要馬上趕路,也完全不成問題。
只是有一點,我沒有跟小白說實話。那就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可能再也不能夠貿貿然的使用楓棱了。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莫劭城,沒有任何區別。
「咦,水壺裡沒水了?」原本還在擔心小白會追根究底,對面又再度傳來了伍吟兒略帶狐疑的聲音,「我明明記得在睡覺之前,還有大半壺來著,怎麼現在一滴都不剩了?」
「呃……」看著伍吟兒搖著水壺,一臉困惑的樣子,我表情尷尬的訕笑了兩聲,「那個,吟兒,我半夜醒來的時候覺得口渴,全都喝光了,真的不好意思。」
事實上,水壺裡的水,當然不可能是被我喝光的。至於去了哪裡,呵呵!不如問問我身旁這個,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大海怪吧!
「瞎說什麼呢,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得知是我喝完的,仿佛有些難以置信我有這麼大的胃口一般,伍吟兒瞬間就笑了,「沒關係,昨天在過來的時候,我在山洞附近看到過一眼山泉。」
「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打一壺,很快回來。」這麼說著,也不等我開口,伍吟兒立馬提著水壺跑出了山洞。
好吧,我看著一溜煙跑出去的身影,最後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然而,正當眾人吃著早餐。享受著清晨難得放鬆的一刻之際,才離開沒多久的伍吟兒,又氣喘吁吁,滿臉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小魚,小白!」
「不好了,狐族的人……狐族的人,追來了!」由於太過慌張,手中的水壺,早已不知所蹤,「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這裡,但是我聞到他們的氣味了!」
「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否則的話,不出十分鐘,他們一定會順著莫學長身上的氣味。追到這個山洞裡來。」
果然,寧靜的時光從來都是短暫的。明明前一秒還在有說有笑,眨眼間,烏雲蓋頂,暴風雨已經悄然而至。
「吟兒說的沒錯,趁著狐族的大部隊還沒有發現這裡,我們抓緊時間撤離。」這時候。哪還有心思吃早餐?因為時間太過緊迫,我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沈白鱗,轉而視線又落到了不遠處,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的鳳淵身上--以沈白鱗眼下的情況,自保應不成問題,但要再拜託他照顧鳳淵,是絕對不可能了。左右權衡之下,也只能把保護鳳淵的任務,交給小白和伍吟兒了。
「莫學長,這一次,你跟著我和沈白鱗。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這麼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如今形勢複雜,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犧牲,而莫劭城身上又有狐族留下的特殊氣味,無疑雪上加霜。萬一大部隊被分散,讓莫劭城跟著我,也是為了最大程度上保證鳳淵的安全。
「至於小白和吟兒,你們帶著阿貪,一起保護鳳淵!」我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們兩個,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