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的坦白
「為什麼？」這個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疑惑。
包括連翹和顧為卿在內，都對於塗萌突然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表現出了相當的疑惑和不解。
畢竟對於我們來說，現在做的一切的基礎都是建立在，只要找到被帝淵抽離出來的那三魄，並且擊殺，將其包含的一些東西吸收回來，開啟我前世的那些記憶，就可以找到擊殺帝淵的辦法，甚至可以找到解除如今君少陽和帝淵的封印的辦法。
但是塗萌一句話，卻粉碎了我們所有的堅持和信念。
如果我們現在努力的方向是錯誤的，哪怕我們拼盡了全力找到了那三魄，並且擊殺成功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那麼我們到底還為什麼要繼續堅持呢？
信念的動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原本你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當你對自己一直堅信的東西產生了懷疑的話，那麼你就會開始動搖。
開始不斷的反問自己，現在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
對於我來說，這樣的反問無疑是很誅心的。
為了可以成功的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我可能會失去的東西很多。
這一路上跟我一起走過來的隊友，連翹，顧為卿，還有塗萌，都可能因為想要幫我完成我的任務，而死在途中的危險裡面。
而更讓我不能釋懷的是，這一次最危險的是，並非是我們四個人，而是剛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安諾。
按照之前齊老九的說法，安諾一旦動了殺孽，雖然伴隨著的好處是他的能力會變得超強，凌駕在一切人之上，但是同時招來的，也有無與倫比恐怖至極的天劫。
那是天罰，是對於他逆天而生，又造下諸多殺孽的懲罰，幾乎避無可避，唯一的下場就是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我本來就不希望讓安諾受到任何的傷害，現在在得知哪怕犧牲了安諾，最後也可能救不了君少陽以後，我心裡就更加的動搖不定了。
一命換一命的事情，如果最終可以成功的話，自然無話可說。
安諾自願為了君少陽犧牲，我即使想要阻攔也沒有任何辦法。
但是如果犧牲了安諾，最終也不能救君少陽呢？
那麼等於是我同時失去了生命中兩個最為重要的男人。
這樣一來的話，我就不得不猶豫了。
塗萌對於我們的疑問，也只是笑了笑，「師傅是沐家的人我也很驚訝，不過不管他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我知道有些事情他並沒有隱瞞我們。」
「什麼事情？」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塗萌看著我，才緩緩地開口，「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而留在你的身邊也是出於真心想要幫你。在我們放他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了，希望你可以放棄這一次無謂的尋找，因為很可能，你最終知道的真相，並非是你想要知道的，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塗萌的話讓我沉默。
前世的那些記憶，其實知道或者不知道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畢竟都已經過去千年之久。
哪怕知道了前世我真的背叛過君少陽，那又如何呢？
在那樣的環境下，沒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我做出的任何選擇，都可能是為了委曲求全，為了保全一點什麼。
即使是君少陽，估計他知道真相以後，也會表示理解。
前世種種對於我們而言，都不過是不可以彌補不可以挽回的一些悔恨罷了。
知道了又如何？這些記憶改變不了現在的任何局面。
但是君少陽說了，那些記憶，會有救他的辦法。
而這個正是支撐著我努力走到現在的唯一動力。
換一句話來說，如果不管我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救出君少陽，那麼我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只是塗萌這樣說，我又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了。
想了想，我才問道，「為什麼？」
「其一，即使你真的找到了當年被帝淵抽離的三魄，並且將其融合為自己的力量，幫助你恢復記憶，你也是不可能解開如今君少陽施展的封印的。」塗萌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始跟我解釋。
「君少陽施展的封印，是上古真仙留下來的一個困陣，在我們陰陽師一界，這個困陣也不是沒有名氣的，它有一個非常霸氣的名字，就叫九陰鎖仙陣。」
「九陰鎖仙陣？」我聞言微微蹙眉，下意識的看向了連翹。
連翹比塗萌修行要早，所以知道的肯定也會更多，如果她都確定塗萌所說的不假，那就可以證明塗萌沒有騙我們。
連翹目光複雜的看著我，許久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塗萌的說法了。
我頓時覺得心往下一沉，眼前一陣的暈眩，不過還是死死的堅持了下來。
此時塗萌又接著說了，「古籍記載，這個鎖仙陣非常的霸道，一旦施展，哪怕是真仙也難以憑藉自己的能力破開，而且這個陣法會不斷的侵蝕被封印在其中的人的靈魂，如果是靈體被封印在其中，比人類要更加的兇險，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的屏障，會被陣法直接作用在其脆弱的靈體之上，不出七七四十九日，就會被煉化為虛無。」
「什麼？」塗萌這一番話說完，我再也無法淡定了。
塗萌給了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又繼續說道，「當然了，那是針對一般的靈體而已，君少陽他們都是鬼帝級別的靈體，雖然在凡間鬼帝還不如天上的一個大羅金仙，不過畢竟不是一般的小鬼，所以他們應該最多可以堅持九九八十一天，但是一旦到了時間，哪怕他們實力再如何強悍，也免不了被煉化的結局。」
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塗萌的話一直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面迴蕩迴蕩。
到現在為止，我腦海裡面就只剩下唯一的念頭。
君少陽很可能會就此永遠的離開我。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我艱難的開口，看著塗萌，帶著最後的一點期盼。
塗萌面色為難的看著我，許久才嘆了一口氣，「辦法當然是有，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做到。」
「什麼？」感覺塗萌說了一句廢話。
不過至少是有辦法的，「你快說是什麼辦法。」
塗萌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安諾，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唯一的辦法，就是你現在先去把被打散的三魄聚集到一起，恢復你的真身實力。」
「我的真身實力？」我不由得一愣。
我不就是一個普通人嗎？哪裡有什麼真身實力？
塗萌見此笑了笑，「你以為，一個普通人可以駕馭女媧石？一個普通人會在經歷那麼多事情以後都逢凶化吉，平安無事？一個普通人的魂魄，會在丟失了三魄以後，還順利的進入輪迴投胎轉世，卻對她本身絲毫都沒有影響嗎？」
這個，似乎是不怎麼可能。
但是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特別牛掰的身份，而且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
當初我固執的守在了盛都城外，整整千年，都不願去投胎。
而其實那一千年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裡面都是相當疑惑的。
甚至連翹說我當初救了她，之後她為了報答，承諾會成為我將來孩子的鬼妻，這樣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沒有任何的印象。
不過我有能力救連翹，是不是就說明了，當時我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當時的情況。
當時君少陽被帝淵殘忍的殺死，甚至暴屍城外，而我也被逼著上了花轎，最終為保清白，只能夠在花轎之中自絕而亡。
正常情況下，一般的人死後，都會直接進入地府投胎轉世。
而如我前世死的那麼慘烈的，加上又是在大喜之日，穿著大紅的嫁衣自盡的，心中帶著一口怨氣，很自然會變成厲鬼，所以我應該是無法投胎轉世的。
之後又親眼看著帝淵將我腹中的胎兒殘忍的取出，並且煉化成了血嬰。
血海深仇之下，難道我還可以平淡處之？
之後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只是我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卻唯獨記得，自己在盛都城外守了千年這一件事情，而且還是因為有人提醒，才想起來的。
我的很多關於前世的記憶，都是在別人的引導下想起來的，所以到底是真是假，現在還不能確定。
而只要找回了遺失的三魄，就有可能恢復所有的記憶，包括可以覺醒當初的能力。
這個或許才是君少陽讓我去尋找自己遺失的三魄，並且將其中的力量吸收回來的原因。
雖然塗萌剛才的話未免有些自相矛盾的感覺，不過到了這個情況，他也沒有必要騙我了，對他沒有好處。
「所以說到底，我們還是要去找剩下的兩魄，只有找到了，才有資格去考慮怎麼救君少陽，是嗎？」我認真的考慮了一番以後，才看向塗萌，淡淡的開口問道。
塗萌點了點頭，「沒錯，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可以覺醒體內隱藏的恐怖實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