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幸福並殘忍
「難道，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章聖權忽然嚴肅起來，嗜血的雙眸泛著說不出的憤怒。
我渾身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十分不解的望著他。
他低眸看了一眼兩個孩子，一揮手，兩個孩子消失再空氣里。
我慌了。茫然的望著他。我知道，他不想這樣的事被孩子聽了去。茫然之餘，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失去，怕失去又無法面對的糾葛，如刀子絞著我的心……役私歲劃。
「我再說一次，過去就過去了，不需要再想起！也不需要想起，我不在乎！」他憤怒的大吼著，「誰告訴你的！是小柔？只有小柔知道，這個女鬼！真是把我的警告當成耳邊風！」
「是我自己想起的……」我抬起雙手抱緊了自己的頭，下意識的低眸不在去看他。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小柔騙我，他一開始就知道……
為什麼，我沒有因為小柔的欺騙而感到絲毫的憤怒和不滿？我早有的感覺的。他知道的，只是知道真相的我不肯相信，不肯相信他還會愛這樣的我……
他時隔六年回來找我這個殺他的兇手，該是經歷怎樣的痛苦糾葛。最後，還是因為愛我，而包容我嗎？
我不敢相信……
「蕭可晴，你聽著，我再說最後一遍！」章聖權忽然出現在我面前，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冰涼刺骨卻又溫馨無比。
我不得不被他的氣勢壓迫，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我愛你，很愛，我的死跟這相比來說，根本不重要！」
他認真極了，語氣霸道冰冷。幾乎溫暖融化了我的心，這一生被他愛過，是一件多麼幸福並殘忍的事。
「我沒有辜負任何人。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上天也許就是為了讓我可以坦然的愛你，所以，死後媽媽也過世，世間我沒有任何留戀，沒有任何抱歉，只有放不下的你而已，只有不割捨不下的你……」
我心裡莫名的一咯噔，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看著他那雙炙熱的眼睛，我真是無地自容。
「如果，你說你不愛我，我也許還會恨你，也許不會……」
「愛……」我本能的打斷了他的話，淚眼迷離，「我很愛你，可是，我殺了你，是我害死了你，那麼痛心的你，卻原諒了我，在你面前，我感覺我的愛好渺小，渺小的我自己都看不到，我的心好痛，好痛……」說著這些掏心挖肺的話，仿佛真的在掏心挖肺，越說越陷入不可自拔的悲痛之中，我用力掙扎，使勁渾身的氣力一把推開了他。怔怔的望著他，情緒崩潰到了極致，淚流滿面，痛苦難耐的嘶吼著，「我根本沒有資格！你的愛讓我承受不起，尤其是我確認你知道，你統統都知道，知道我害死你，你還能忍著傷痛繼續愛我，更愛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周遭來往的人們，都詫異的望著我，望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裡面穿著孝服的女人，在路邊對著空氣，崩潰的嘶吼。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好心的大媽小心翼翼的上前站在我和章聖權之間，我的面前，試探著問道。
我沒有理會她，依舊望著她身後的男人。
「可晴，你聽我說……」看著情緒近乎瘋掉的我，章聖權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慌。
「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做些什麼能及你對我萬分之一的愛。能讓我在你面前稍微的抬起頭來！就稍微的抬一點點頭！我現在完全抬不起頭來，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什麼都做不了，對不對？我蕭可晴，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在你面前抬頭？」我期待著，望著他，等他提出一個千難萬阻才能完成的事，我好想證明我這份愛，證明我的愛不渺小，來彌補此刻，我內心深處對他的愧疚。
「你什麼都不用做，你什麼都不用做！」章聖權有些崩潰，從遠處忽然而至，出現在我面前，背對著大媽，猛地捧起我的臉頰，深深的吻向我的唇。
他冰涼的唇仿佛暫時安撫了我激動的情絲，我不受控制的緊緊的抱住了他冰涼的身子……
「你不是有心的，我從來沒怪過你，不要折磨自己。」他深深的喘息著，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試圖安慰的話語，卻又讓我剛剛平靜的心當起漣漪。
「無心更容易被原諒，是嗎？」我苦笑著，怔怔的望著他，莫名的體會到了高聖軒得知他身份時的感覺，只是那感覺要痛楚上上百被，不由的抬起手摸著他的臉頰。「別人對你的傷害，我可以旁觀，可以原諒，但是我自己，我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我要怎麼原諒？怎麼坦然接受這份愛呢？我寧願你恨我，像最開始那般折磨我！」
「可晴，不要這樣，你知道，我做不到！我曾經一遍又一遍的問過你，我要拿你怎麼辦？我做不到恨你！」他受不了了，我的痛楚深深的折磨著他，他不禁怒吼。
大媽詫異的望著我，望著一個發神經抱著空氣親吻，又摸空氣的女人，渾身打了個寒顫，「你見鬼了還是吸毒了，還是腦子有病啊？這大晚上的在這裡喊，別亂喊，殺人的事怎麼亂說，真殺人了，就自首去吧？」
聽見大媽的聲音，不禁有幾個人停下腳步看熱鬧。
「沒有……」我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掙脫開章聖權的懷抱，轉身勉強的向大媽笑了笑，「對不起，不用管我……」
大媽不禁有些害怕，但似乎還是不肯離開，「菇涼？用不用給你叫救護車？叫警察？」
「不用，我沒事，不耽誤您時間了。」我看了一眼章聖權，他似乎對這大媽的出現很不滿，他看著她的眼神冷極了。
大媽轉身離開了，臨走前還用懷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雙手用力的搓了搓哭的七零八落的臉，深深的吸氣，再慢慢吐出。
周遭的三倆成堆成對兒的人，還沒有散開，相互低語著，話音很小，卻還是鑽入了我的耳朵。
「穿著孝服耶，剛剛她自言自語說她殺人了！」
「是不是見鬼了？殺她的鬼來找她了？」
「那就是她殺了她老公了？」
……
一個個異樣的聲音，我覺得尤為刺耳，不禁遷怒他們，「走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是啊，我見鬼了，我殺人了，我害死的愛人就在我旁邊！我對不起他，我死不起，愛不起，你們滿意了？報警，抓我，讓我坐牢，判我死刑！」
「好了，別鬧了，走吧。」章聖權忽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似乎要立刻帶我離開這眾人異樣眼光觀望的是非之地。
「我沒鬧，我殺了你，我還有資格再愛嗎？」我不由的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回來，低著頭不由的再次落淚，那群圍觀者的話讓我更加慚愧內疚自責，無地自容的想找個縫隙鑽進去。
章聖權對我無奈，下意識的看向他認為對我發出異樣討厭聲音和眼光的人。轉瞬間，他們一個個面容煞白僵硬的倒在地上……
「你做了什麼？」我不禁瞪圓了眼珠子，怔怔的搖著頭。
「我不喜歡，任何人，對你有一丁點的傷害。」他冷冷的看著周圍剛剛被他眨眼便殺死的人，陰靈出世，他毫不留情的將他們統統吸入口中，「傷害你的人，連做鬼都沒有資格……」
「發生什麼事？」一個中年男人見狀況從街邊的門店裡跑出來，下意識的去檢查倒地的人們，不禁倉惶跑到我面前大叫，「死人啦……」話音未落，他的手至極掐向了他的脖頸……
「不要，不要……」我抓著章聖權的胳膊，大喊著，可為時已晚。
「啊……啊……」
緊接著不遠處傳來男人女人們慌亂的尖叫聲，他們目睹了這詭異的發生，十多個圍著我的人，忽然間僵硬倒地，另一個過來看情況的熱心人，在我面前詭異的也倒下了……
場面一片混亂，「吱呀……」急促的剎車聲響起，緊接著是車子相撞爆炸的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街頭尖叫無數，無數個身影在我模糊的視線里倉惶逃竄，濃郁的汽油味兒撲鼻……
我傻眼了，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
我猛地回頭，懇求的眼神望著他，「讓我死吧，讓我把欠你的還給你，如果有緣，我做鬼繼續愛你，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