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直在局中
鄉間小路縱橫交錯,我不知道到底繞到了哪裡,只能憑著方向向東走。
一個人走在鄉間小路上,渾身每條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繃到肌肉酸疼,生怕衛知行突然從哪個角落衝出來。抓著刀子砍在我的脖子上或捅進我的腰裡,而我就此喪命在這個萬惡的孤村里,好在這些都是我自己嚇自己,一路平安。
終於走到了一個我熟悉的地方,是那座鬧鬼的院子,那次就在這裡,我和衛知行差點被這座荒院的門樓砸到,幸好當時躲得快,明白真相的我現在有點奇怪,當時他幹嘛要救我,我被砸死不挺好嘛,又不用他負責任。
今晚他沒殺我,說我還有用,也許那會我還有利用價值吧。
我想,那次事件又是他的自導自演吧。不過為了迷惑別人隱藏自己,不然幹嘛突然拉著我在那講什麼鬼故事,明知道我最怕這些東西。
細想想,以前很多不解的舊事全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記得第一次帶我逃跑,當時他都沒考慮到我們逃跑後他家人的處境,我還感動得一把,現在才明白,他根本不會真的帶我走。並且也知道我們走不了,就算沒有梅花攔下,他也會想辦法讓別人發現,從頭到尾不過是做了一場戲。
還有。他這麼久時間以來的多次維護也不過是為了樹立自己好男人的形象,取得別人的信任,你看他為了救我都棄家人於不顧帶著我逃跑了,誰又會想到我的丈夫要害我呢,就算我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信,所以他只做不痛不癢的維護,並不幫我去追查真相,甚至對我和周牧的追查諸多不滿,可笑我的信任啊。
遠遠地就見村長家的燈光通明,從院牆向外散發出暖意,我灰暗的心就此光明起來了,這個時間應該都睡覺了,他家亮著燈是不是說明村長發現了衛知行的行動?那真是太好了!
加快腳步向村長家跑去。跑到大門前,只見大門緊閉,伸手一推,沒想到大門被反鎖了,我的心猛地沉下來,這說明村長家沒人出去。
我大力地拍門,拍了六七下才聽見有人從房間裡走出來。
「誰啊?」秋惠嬸的聲音此時聽來猶如天籟。
「是我,嬸子,方楠。」我忙報上自己的名字
大門打開,秋惠嬸有點蒼白的臉龐從門後伸出來,不耐煩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嗎?」
她這樣子明顯沒打算讓我進門。
我忽然覺得自己是前來找難堪的,不過既然來了,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嬸子,我看你們家這麼晚了還亮著燈。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沒事,晚上睡覺前忘記關了。」秋惠嬸很敷衍,根本不願意跟我磨嘰,故意打了一個哈欠,「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睡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嬸子,我……」還沒容我多說什麼,她砰地一聲把門從裡面關上了,我撲上去用力地拍了兩下,裡面再無人應聲。
木然地站在門外,心底里一陣戚然,幾何時,我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老鼠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轉身走向夜色,一步,一步,邁出去,卻不知邁向哪裡。
啊——
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吟,在夜色中聽得分明,我停下腳步,望向青娘娘廟方向。
「媽!」緊接著有人叫喚了一聲,這聲音像……大哥。
衛知行把婆婆背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難道在青娘娘廟?
我很想去看看,又十分害怕被衛知行抓住,我這半天借著夜色東躲西藏才沒撞到他槍口上,如果這個時候他正好在青娘娘廟,我不自尋死路嗎?
猶豫,糾結,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去看看,不然這半夜,我也無處可去。
我剛轉到往青娘娘廟的那條路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快意的低笑,「你再聰明又怎樣?最後還不是敗在我的手上,想殺我?門兒都沒有。」
衛知行!
我聽到這個聲音嚇得腿都軟了,正想跑,卻聽見湯琳琳的聲音響起:「你真卑鄙!我真恨自己沒有殺了你,你這種敗類就該去死!去死!」
湯琳琳的罵聲很是憤怒,又十分不甘,可以看出她此時的處境並不好,難道……她已經落進了衛知行手裡了?
「我死不死不知道,不過眼下你快要死了。」衛知行冷笑連連,在這微涼的夜裡,聽起十分瘮人。
衛知行的話證明了我的猜測,衛知行打小干農活,大學時又是運動健將,力氣大得驚人,湯琳琳再強悍,怎麼會是衛知行一個男人的對手呢,於是眼下有一個大難題擺在我的面前,我要不要救湯琳琳?
湯琳琳罪惡深重,確實該死,可是,衛知行就好嗎?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出於女人對女人之間的柔弱同情,我想不理,良心上又過不去。
我真是恨死了自己,早晚得被這種莫名其妙的善良給連累死。
「衛知行,你不要再殺人了!」我還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理,我大聲喊道,目的是為了招來人,我一個赤手空拳的弱女子可不是衛知行的對手。
「方楠!你站住!」衛知行聽見有人大喊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咬牙切地吼,抬腿朝我追過來。
我忙向村長家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村長,衛知行殺人了!救命啊!」
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這一聲真真的是氣壯山河。
我跑出了一二十米,發現身後空空如也,衛知行沒有再追我。
我大驚,他沒跟著,顯然是回去對付湯琳琳了,我又趕緊往回跑。
這時,村里紛紛亮燈,狗瘋狂地叫起來,淺弱的燈光下,我看到了衛知行和湯琳琳正面對面站在小路上。
「你跑不掉了!沒想到,最後是你自己的老婆出賣了你!這就是報應!」湯琳琳快意的話語又充滿怨恨,這話聽起來讓我非常不舒服,要不是不想讓她枉死在衛知行的手上,我才懶得管她死活。
「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衛知行絲毫不因村里突然的燈光通明而緊張,看著湯琳琳輕笑,冰冷的聲音讓人心裡發慌。
「死到臨著還嘴硬!」湯琳琳冷笑。
突然,衛知行手一抖,他手裡的東西掉到了地上,銀光閃了一下,應該是刀子之類的兇器,好巧不巧地,掉落的位置正好是湯琳琳的腳邊。
這是意外?衛知行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一定是有陰謀的。
我迅速在做出判斷。
衛知行見刀丟了,大驚,慌忙彎腰要去撿,湯琳琳見狀大喜,用腳尖一勾,刀子飛了幾米遠,而她緊接跟著躥出去,將那刀子迅速地撿起來,握在自己的手裡,一臉警惕地盯著衛知行。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衛知行瘋了似的撲上去,一邊撲一邊低嚷著:「還給我!還給我!」
湯琳琳想躲,衛知行卻不管不顧,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湯琳琳的手裡拿著是把鋒利的刀子,只拼了命地想奪回來。
看到這一幕,我腦中靈光一閃,趕緊出言:「湯琳琳,快把刀子扔了!快點!」
我的話音剛落,只見湯琳琳的眼睛突然瞪圓,衛知行貼在她的身體上突然站住不動了,二人好像被人施了法術一樣,在同一刻,都靜止了。
有液體在兩個人的身前滴下來,連綿不絕地,落在地上。
我跑上前去,看著這一幕,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最後你還是得死在我的手上!」湯琳琳快意地笑,笑得有點瘋狂,完全沒有平日的嫻靜模樣,她雙目圓瞪恨恨地怒瞪著衛知行,咬牙切地說,「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慘嗎?就因為你的一時之快,害得我懷了孕,直到五個多月我才發現,孩子打掉了,我卻因此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我媽也被這種丟人的事氣得一病不起,然後就撒手走了,因為不能生孩子,我喜歡的男人離我而去,還用最惡毒的言語中傷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嗎?知道嗎?讓你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剁成肉泥餵狗!」
事情真相與我和周牧的猜測差不多,不過此時聽湯琳琳親口說出來,那種震撼仍是非常強烈,不由地開始同情她,我也是個女人,這個中的苦澀,我清楚。
衛知行靜靜地聽著,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內疚或震驚,想必湯琳琳的故事他早已知道了。
「是啊,可是你以為你贏了嗎?」因為疼痛,衛知行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但他仍是笑著,笑得非常愉快。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是他害慘了湯琳琳,現在絲毫不知懺悔,還有臉笑,無恥!
「湯琳琳,快放手!」我忙喊道,「放開他,不要殺了他!」
刀子正好插在衛知行的小腹位置,不知道刀子沒入深淺,只看血一直在流。
「我為什麼要放開他?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了,你知道這十年裡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嗎?」湯琳琳瞪著我,鄙夷地笑,「怎麼?他都這麼對你了,還還心疼他?你還真是賤得夠嗆。」
我真是急死了,殺人行兇時不挺聰明的嘛,這會怎麼這麼蠢了,衛知行明顯是想嫁禍給她,然後藉由村里人的手除掉她,她怎麼就是個榆林腦袋呢。
「不是,他這樣明顯是……」我辯解說。
「不是就好!你滾遠點,別在這礙眼!」湯琳琳粗暴地打斷我沒說完的話。
這時,已經有很多村民向這邊走來,急促的腳步在黑暗中聽起來讓人無端地緊張。
「他是想借刀殺人!」我怒道。土廣估扛。
「什麼?」湯琳琳還不明白。
我剛想解釋,衛知行輕笑起來,「還是方楠最了解我,不愧是我老婆。」隨即他慘叫著演了起來,「琳琳,你誤會我了,不要殺我……不要啊……你聽我解釋……這事一定是個誤會……」
湯琳琳一怔,隨即明白他的用意,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如熊熊烈火燃燒起來,「卑鄙無恥!」
衛知行勾勾嘴角,低聲說:「想跟我斗,你還嫩了點兒。」
說著,衛知行後退一步,腹部的刀子生生地被他拔了出來,刀柄仍在湯琳琳手裡,而同時衛知行猛然倒地,在倒地之後,他的雙手抓著湯琳琳的雙腿向前一拽,湯琳琳也隨即倒在了他的身旁。
銀光一閃,不知道從哪裡衛知行又掏出了一把刀子,向湯琳琳扎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邁步想上前去幫忙,而湯琳琳機敏,身子一滾躲了過去,然後爬起來向我這邊跑過來,手裡還拿著那把帶血的刀子。
我嚇得雙腿發軟的同時,又僵硬不堪,想躲開,卻邁不開步子。
衛知行見湯琳琳跑開,他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也跟著追上來。
「快住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人正是五叔,看到這一幕他大聲制止。
衛知行恍若沒聽見,仍是緊追湯琳琳不舍。
湯琳琳估計也是嚇得夠嗆,腳步發虛,呼吸如牛一般喘著,跑到我向前,拽著我的胳膊向前一甩,她力氣比我大得多,我不防之下,這一甩就是猛地一趔趄,向衛知行撲去。
我心裡大叫,完了,衛知行正想找我要殺我呢,這一投懷送抱,可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然而並沒有意外之中的疼痛傳來,衛知行錯開我,我不出意外地摔倒在地,這時,他已經追上湯琳琳,男女力氣終有懸殊,他鎖住湯琳琳的手腕,奪下她手裡的刀子,便向她的脖子上划去……
我的血液停了流血,整個人僵住,忘記了呼吸,我從來沒有見過殺人,可是這樣血腥的場面正發生在我的眼前,我看見一條細長的紅線,從湯琳琳的脖子上突然濺射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長達好幾米,從我的頭上划過,然後撞在在不遠處的電線桿上,濺出一朵妖艷的紅花……
隨即,我感覺到一片溫熱灑在臉上,我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再睜開,一片猩紅,遮擋了視線,似乎全世界都被紅色淹沒。
我嚇得幾乎快要昏厥了,整個人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半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腦子裡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但有一個念頭在放大,湯琳琳肯定是活不成了。
「方楠,你怎麼樣?方楠,你沒事吧?別怕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她已經死了,我們安全了,別怕,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混沌不清中,只聽見耳邊一道溫柔的聲音在不停地安慰我,一恍惚,仿佛回到了剛和衛知行戀愛那會兒,那個時候真是幸福啊,我笑容少了些,他就緊張得追問我是不是有心事,我眉頭一皺,他就以為自己可能做錯事了然後連連道歉,我做錯事只要一撒嬌,他就沒轍了,點著我的鼻子說,真是上輩子欠你的,熱著冷著磕著碰著,時時刻刻都有他的溫暖相伴,那種溫柔到骨子的暖意簡直能融化南極冰山,這樣的他是無數女生心中的完美男友,而有幸屬於我。
在他日復一日無微不至的呵護中,我就是這樣漸漸迷失了自己,熱烈地回應他,以為這輩子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羨煞了無數旁人。
眼淚突然往外涌,這聲音怎麼聽著那麼像衛知行呢,他怎麼可能還會再像從前那樣溫柔對我,他現在是恨我的,恨我的背叛,他永遠不可能再像從前,我也不可能。
耳邊嘈雜聲亂成一團。
似乎有人追問事情緣由,有人在關心誰的傷口,還有人架起了我的身體,將我緊緊地擁在懷裡,而那溫柔的呢喃還在耳際綿延,沒有散去……
「方楠,你醒醒!方楠!」換了聲音,是周牧,我聽出了焦慮。
漸漸地回神,眼前已經一片通明,紅色消失,四周圍滿了人,全都關切地看著我,我轉轉僵硬的腦袋,對上衛知行那雙熟悉的眼睛,有一種危險的警告蘊在其中。
這雙眼睛讓我瞬間清醒,要命的是,腰還是被他緊緊地抱住,我用力推他,急切地想掙脫,他卻將我越抱越緊,溫柔地說:「別怕,方楠,我是老公,已經沒事了,我們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我……我不要回家……」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卻只發出低弱的沙啞的聲音。
「別亂說話,想想你的家人,你知道的,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衛知行在我耳邊低聲說,明明是威脅的惡意警告,可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溫柔和心疼,看在外人眼裡,只覺得他在關心我。
我蓄勢待發的力氣瞬間泄得無影無蹤,我相信他的話,他早已喪心病狂,還有什麼事是他干不出來的?我害怕,我有自己的家人。
這話聽著很熟悉,驀地,想起上次逃跑時,那個陌生人的電話,也說了同樣的話,拿我的家人威脅我,那人難道是衛知行?
也是,除了他,還有誰最想把我留在大安村呢,湯琳琳不過是想利用我挑撥衛知行和周牧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由此也可以知道當初發簡訊騙周牧回來的那個人也是湯琳琳了,還切斷了村裡的電話線,她早就有了這個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只是最後失敗了,因為周牧自持身份,為人太理智,而衛知行的愛恨早已超出她預料的範圍,所以她的失敗早已註定,不過我想肯定也是湯琳琳把我逃跑的事告訴了衛知行,那個時候,她還是想利用我的。
只有衛知行了,那個時候他報出我家人的個人消息時故意說錯了哥哥的工作單位,我還以為是陌生人調查不詳,其實那是衛知行故意的,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我一直都在他的局裡,包括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周牧站在我兩步之遙的位置,手臂被秋惠嬸緊緊地拉著,他的眼裡有心疼有擔心,想上前,秋惠嬸就扯一下他的胳膊發出提醒,在所有人的眼裡,我終究是衛知行的妻子,他有什麼理由近前來。
「行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村長威嚴的聲音很是氣急敗壞。
「琳琳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要殺方楠,我攔下了她,她就拿刀刺我,為了救方楠,我失了手……」衛知行說著,一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另一隻手緊緊地捂著小腹,那裡仍在流血,他邊說邊配合著痛苦到極致的表情,讓人不得不信。
「方楠,是這樣嗎?琳琳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殺你?」村長問向我。
我動動嘴唇,衛知行的手在我腰間捏了捏,意在警告我,我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那邊周牧緊緊地盯著我,見狀出言提醒:「爸,方楠已經嚇壞了。」
衛知行聽了這話,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隨即身子軟趴趴地從我的身體上向下滑落,旁邊的鄰居忙伸手扶起他,轉頭向村長急聲提醒:「行子都傷成這樣了,村長你趕緊讓他去包紮吧,流了這麼多的血,再流下去非死人不可。」
即使快滑到了我的腳邊,衛知行的雙手仍是緊緊地摟著我的腰,而我站著一直沒動,那位好心鄰居出言責怪,「行子媳婦兒,你趕緊扶一下行子,為了救你他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麼一點也不心疼啊。」
呵呵,為了救我,這由頭找得真好,讓我百口莫辯,憋屈得要吐血,還得感恩戴德地領了這天大的人情。
低頭看下衛知行,他是在演戲吧,是在提醒別人他受傷了,他是受害者,可是又有誰會想到他是自殘演了這齣戲呢。
唯一知道真相的我,卻是不敢說出真相。
那邊五叔開了口,「村長,剛才我過來時確實見到琳琳拿著刀沖向方楠,行子上去阻攔,結果誤傷了她,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就不清楚了,還得問行子和方楠兩口子。」
「我怎麼起初聽著方楠是喊行子在殺人呢?」村長摸摸下巴疑惑地問,「方楠,這是怎麼回事?」
周牧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我低頭假裝不見,衛知行推推我,「村長在問你話呢。」
「啊,哦,我故意這麼喊的,如果我喊湯琳琳殺人了,大家肯定不信,再說很多人根本不認識湯琳琳,所以我就喊了衛知行。」我腦袋轉得很快,我必須把這個謊圓過去,我害怕衛知行,怕得要死。
「你們真是胡鬧,有什麼事是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解決的?」村長氣得直跺腳,「現在死了人,你讓我怎麼辦?」
湯琳琳的屍體躺在我不遠處,身下被鮮血浸滿,朦朧的光線下,她像是躺在一片紅色的花海里,她怒瞪著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冤屈樣子。
「等天亮再說吧。」五叔轉頭看向湯琳琳的屍首,「青娘娘廟旁邊不是搭了一個小棚子嘛,先把她抬著放到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