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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柒也很頭疼, 她在這方面著實是沒有天賦的,學了一個多月了, 這才織出了這麼個不三不四的玩意。擱外頭那賣毛線的老太太的話說, 就是白瞎了這麼貴的羊毛線。不過現在不論技術,就說她已經分手了, 再給前男友織圍巾,那更是白瞎了。
宋易晟仗著沈淮書沒時間搭理他們, 逼著小柒把這半根丑圍巾給拆了,要她技術學好一點,重新織過。
小柒不想。
「為你自己織一條,這冬天不冷嗎?」
小柒動心了, 伙著宋易晟把半根圍巾拆了,就當同那段悲傷的感情道個別,把過往拆了個一乾二淨,只是拆著拆著,她竟然哭了起來,就好像是毛線重新理了,她的心也重新理了一遍。
「阿晟!」沈淮書從樓上探出頭來。
宋易晟慌慌張張的高舉雙頭,「小叔叔!不是我!」
沈淮書提著根棍子下了樓,剛要打,幸好小柒雖說是哭著,腦袋還是清醒的,替宋易晟解釋了一通,這才避免了這場冤枉事。
宋易晟偷摸著把那不知道從哪憑空出現的棍子藏了起來,又把包里僅剩的半包紙給了小柒。
「哭了倒是好事了,那圍巾是用了心織的,把心都給拆了,誰不疼?」沈淮書嘆了口氣說,余光中瞅見宋易晟在看他,不免有些疑惑。
宋易晟突然開口問:「小叔叔,圍巾暖和,把心織進去了的圍巾,是不是更暖和?」
沈淮書想了想,點頭道了是。
宋易晟若有所思,不過沒說什麼,瞧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午飯也吃過了,於是跑到外面把車騎出來,隔著玻璃門沖他喊:「去買東西了!」
沈淮書這才想起,他倆還要去買過節的裝飾品,只是一看到那四面透風的摩托,他就忍不住打顫,往後退了一步,躊躇了半天,頂著宋易晟不解的表情推開門,拿出手機晃了晃,上頭顯示車還有一分鐘到達。
宋易晟恍然,從摩托上跳下來。
「算了算了,其實今天早上我騎過來的時候也把我給凍著了。過了今天,我回家去把我爸的車給開過來好了。」
換做平常,倆人騎摩托一起去逛街,倒也算得上是件挺浪漫的事,可是到了冬天,對沈淮書來說,這簡直是場噩夢。車開到裝飾批發市場,宋易晟一打開車門,那冷風就嗖嗖地灌進來,他鼓足了勇氣,這才慢吞吞走了下去。
今天穿的是件淺色的羊羔毛外套,身上還是暖和的,就是手上脖子上,凍地要命。
偏偏批發市場是個露天的,冷風順著巷子灌進來,前後夾擊,他暗戳戳地往宋易晟身後躲,由著小孩兒去選。學校里的學生也有不少來買聖誕節裝飾品,畢竟這裡便宜,種類繁多,適合學生黨。
宋易晟挑了些小玩意兒要付帳,準備回頭問問他需要給店裡買些什麼,卻見沈淮書臉上凍得蒼白,那細膩的脖頸皮膚被凍地可憐,只有那唇似櫻桃般的紅。
「老闆,這個我們買兩個,能拿批發價嗎?」一對小情侶走過來,要買聖誕節的彩花。
老闆搖了搖頭,說是不能。
女孩子嘆了口氣,拉了拉男生的衣角,「算了吧,還是太貴,要留著下個月交房租呢。」
她也是冷,說完話就把手踹男生的荷包里的。沈淮書看了眼宋易晟的皮衣口袋,覺得那並不暖和。
「能送貨上門吧?我們今天沒開車,拿不了多少。」宋易晟挑了些店裡裝飾需要用的東西,他和老闆輕點了一下帳目,確認後,發現那小情侶還沒走。
似乎是男生決定咬咬牙用原價購買。
宋易晟清了清嗓子,「老闆,那彩花再多拿兩條。」
他對男生道:「你把錢轉給老闆吧,就當是我們拼了。」
小情侶眼睛一亮,忙得道了聲謝,興高采烈地就付了帳。宋易晟注意到男生手裡有個袋子,裝的是毛絨絨的東西,見他們沒走遠,於是讓沈淮書在這裡等他一會兒,自己跑上去追那兩人去了。
沈淮書不知何故,他冷了就不大喜歡說話,也沒問,於是把地址電話等留給了店鋪老闆,處理完後續後就蜷縮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等,正巧旁邊有個老闆的小太陽,他就裹成一團,把領子立起來,像個絨球似的。
宋易晟過了好一會兒回來,看到他在小凳子上,一邊烤著火,一邊昏昏欲睡,忍不住掩住笑起來,三兩步走過去,把手裡的袋子放下,用那雙暖烘烘的手把他的臉捧起來揉了揉。
「小叔叔這麼怕冷,往年是怎麼過的啊。」
沈淮書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不讓他這麼弄自己,舔了舔有些乾燥的紅唇說:「你去了哪裡?」
宋易晟聽了這話,下意識把那袋子藏了起來,敷衍了一下沒讓人看,隨即又把袋子給了老闆,說是總之都是要送的,就把其他店買的全給一起送了。
他們買的多,老闆也就沒說什麼。
沈淮書感覺他有些奇怪,心裡悶悶的,自顧自地往市場外面走,「你管我往年怎麼過的,總之以後你也是要走的,我怎麼過也用不著你管。」
宋易晟啞然,雖說是要走,可聖誕節之類的也還是要回來,只是這種蒼白的話說了太多次,沈淮書沒一次聽的,仿佛他的重點只在要走這倆字上。
每次想到這件事,沈淮書總是免不了要傷感好一陣,看著街上情侶來來往往,他覺得自己談了戀愛和沒談,似乎並沒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