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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書說不出話,他在那股熱氣中無所適從,原本被熱水沖洗殆盡的酒精又重新回到了腦子裡,他覺得自己今晚沒喝多少,怎麼卻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連帶著,連自己的身體都變熱了。
他咽了咽口水說:「這是我的。」
「啊?」宋易晟偏過頭,滿臉寫著裝瘋賣傻。
沈淮書在心裡嘆了口氣,無奈只好妥協,「算了,沒什麼。」
他強迫自己陷入睡眠,可惜,身旁細微的動作讓他敏感的神經被一次次撩撥起來,若僅僅是這樣那倒還好,哪知還沒等他睡著,身旁傳遞來更大的動靜。
宋易晟翻過身,一隻手猝不及防地伸了過來,雖說還沒貼到,但這距離已經是近乎為零了。他的手伸向床頭櫃,拿到了空調遙控器。
「今晚多冷,怎麼還開空調了?」他帶著疑惑的語氣,將空調關上,「我不嫌熱,你別著涼。」
沈淮書慌了神,急急忙忙解釋,「不是因為你。」
黑暗中兩個人的目光對視,氣溫驟然上升,開空調或許是個正確的選擇。
宋易晟眯著眼睛笑了笑,「你緊張什麼?我哪說是為了我了?」
他放了遙控器,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將沈淮書困在了身下,手指摸向了那枯萎的白玫瑰花瓣。
「花枯了,怎麼不扔?」
沈淮書沒說話。
「雖說是收到的第一束花,可倒也不必這麼珍惜啊。」宋易晟壓抑著笑意,可黑暗裡他的愉悅實在太明顯了。
沈淮書自認是聰明的,小孩心裡那些彎彎繞繞他一看便知,黑漆漆的瞳孔里是絲毫不加掩飾的野性,這些看似無意的小動作其實是別有用心。
豺狼在外撓門,是他自己心軟,下了鎖,將這匹不受管教的狼給放了進來。
還以為自己具有足夠的意志力,哪知道……居然這麼不經撩撥。
聰明的人清楚敵人的詭計,可沒有一個對抗方法那也是毫無意義的。沈淮書心裡不服氣,自己好歹比小孩大了好幾歲,人生閱歷豐富地多,怎麼能栽在自己放進來的狼崽手裡。
若是沒有別的辦法,那隻好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了。
他閉了眼睛,睫毛輕顫,夜色下眼角紅痣誘人,稍稍側身,像只貓似的在枕頭上蹭了蹭,呼吸看似無意地輕吐在宋易晟的頸項里。
「花開了,總會敗的,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能長長久久。」
他感受到宋易晟的呼吸在加快,於是抬手捏住宋易晟的耳朵,往邊上提了提。
「睡覺,你打擾到我了。」
手放下來的時候,冰涼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從耳廓慢慢滑下,真真假假,讓人分辨不清。
那急速加快的心跳聲無處可藏,被子裡的溫度又升起來了,宋易晟壓抑著呼吸往邊上挪去,似乎是在掩蓋著什麼。
「你真是……」他帶著愁緒說:「不會敗的。」
「不會敗的是塑料花,塑料的。」
宋易晟總算是消停了,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不會敗的,你信我。」他倔強著說,反覆幾次。
沈淮書擔心今晚徹底無眠,只好輕哄,「嗯,信你。」
他輕聲暗笑,覺得小孩固執地可愛,惹人心疼,只是轉念一想,自然規律誰都無法抗拒,哪裡有不會敗的花,繼而也染上了落寞。
朱氏影業的開業典,宋易晟應邀出席,要回去準備幾天。
這回是他們同居一來頭一次分別,不高興三個字全寫臉上了,宋易晟一大早就去了市場買菜,趁沈淮書還沒起,現做了一頓早餐。
薺菜餡的餛飩起了鍋,淡淡油暈和紫菜飄在湯麵上,用少許蔥花作為點綴,讓人一看就有食慾。
沈淮書不吃早餐的習慣被人硬逼著改了,想到明天沒人再囉囉嗦嗦不停念叨早飯的事,他一時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一枚餛飩入了口。
「好吃嗎?」宋易晟緊緊盯著他。
沈淮書咽了下去,內心驚艷的同時,嘴上卻說:「還不賴。」
宋易晟嘁了一聲,門鈴聲響起。
「宋少。」門後一個穿著合身西裝的男人恭敬道,他拿出名片,名片上寫著白氏傳媒總裁助理,陳子威。
「我是來給沈先生送衣服的。」
宋易晟上下打量他一陣,男人身高腿長,論長相來說是中上水平,渾身散發出成熟男性的魅力,他微微皺眉,沒讓他進門。
沈淮書輕咳一聲,「易晟。」
宋易晟這才讓出位置,小聲嘀咕,「哪有大早上就來的,你們白氏工作都這麼賣力的嗎?」
沈淮書不失尷尬地笑了笑,「抱歉,小孩子脾氣。白總之前和我提起過你,之後的開業典要勞煩你了。」
「能和您共事是我的榮幸,白總特意交代過,這次開業典很重要,因此特意為您定製了一套禮服,如果有別的需要,您可以隨時告知我。」
他示意身後的人,將立式衣架推了進來。那是套灰色禮服,看起來溫潤儒雅,細節上用銀絲點綴,袖口處是當代著名設計師的獨特標誌,這一套手工禮服定製下來需要花費不少的財力精力,想來白鷺是早就有所準備了。
陳子威遞來一個禮盒,裡面裝有限量款的袖扣和胸針,能為這套西裝增色不少。
「這是我依照您以前的喜好挑選的,希望您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