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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宇妃拿出手機放在桌上。
「宋總今天打電話到學校來問過了,說是不會幹預這件事,如果宋易晟這一次能受個教訓,把俱樂部關了,或許是件好事。」
沈淮書不敢苟同,他知道阿晟有多喜歡玩車,而是這家俱樂部是阿晟付出了好幾年的心血,如今看著就要被迫關門,甚至還要吊銷營業執照,實在是令人無法接受。對於這件事,宋易晟最擔心的甚至不是被拘留,而是能不能把俱樂部保下的問題。
「但這些都是長輩們的想法,我知道宋易晟肯定是不會就這麼放棄的,就算是這個俱樂部被迫關門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了。沈先生,之前在學校,我對你多有得罪,你給學校捐了不少錢,還把功勞算在我頭上,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曾宇妃點開手機上的一個視頻,將其遞給了沈淮書。
「我也喜歡玩車,不過沒有宋易晟他們那麼瘋。之前拜託他們幫我改車,改好之後,我找了幾個朋友想錄一個VLOG,於是借用了俱樂部的鑰匙,想當個背景。」
原視頻里是從俱樂部的樓道開始錄的,因為電被關了,樓道里沒有燈,錄視頻的人說要去電櫃看一看,然而走過拐角,就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行跡詭異地站在電櫃前。視頻中有人疑惑問了句他是誰,那個人抬起頭,慌亂地將什麼東西塞進了包里,匆匆跑了出去。
曾宇妃拿出一張身份證,遞了出去。
「當時那個人不小心掉的,我原本是想還給他,但是沒來得及。」
不是俱樂部的人,想來是蘇暮舟雇來的。
沈淮書拿著身份證的手指微顫,過了很久才輕輕笑了聲,他的肩膀總算是鬆了下去。
「宇妃,我替阿晟謝謝你。」
曾宇妃搖了搖頭,微笑道:「能幫到你我就很開心了,之後需要幫忙的話,您儘管給我打電話。」
當值班的小男孩看到視頻的時候總算是改了口,哭哭啼啼地道了歉,想來是年紀太小,搞不懂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這才亂說了話,沈淮書倒也沒有怪他。
身份證的失主是個周邊的小混混,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撞球室和人打架。可惜的是,當時雇他的那個人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這件事最終只能他來背這個鍋。
處理完這邊的事已經是晚上了。
宋易晟沒說要回家,只是失魂落魄地回了俱樂部,坐在街對面一直看了很久。
今晚有些涼,沈淮書回家替他拿了件外套。
「看什麼呢?」
宋易晟指著俱樂部的招牌,「這地方是我和源兒一起選的,當時花光了我存的所有錢,因為還要租比賽場地,沒有錢了,我就讓他陪我演了一齣戲,說是我把人給打了,要賠醫藥費,去找我媽騙的錢。他們一直都不喜歡我幹這些,只是我這個人比較倔,哪裡聽他們的話。」
「你要是聽話,當時也不會被送來我這裡了。」沈淮書調侃道。
宋易晟低低笑了聲,把臉埋進臂彎里。
「小叔叔,今天辛苦你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沈淮書聽地心疼,卻只能揉揉他的發心。這家俱樂部肯定是開不了了,這對於宋易晟來說,就像是人生第一次創業失敗,耗費了多年心血建立起來的王國一夜倒塌,在外人眼裡看來是一次創業失敗的經歷,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有多難過。
少年的熱情並不是無窮無盡的,他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和朋友建立了一個夢想中的世界,如今卻親眼看著夢想被摧毀。雖說失敗是人生中必然會經歷的事,可是……
「我要畢業了,想來也沒有精力再從頭再來一次,原本還說要把它拿給那些學弟繼續經營,現在一切都沒了。」
他沒有哭,可卻給人一種比哭還要難過的心情。
「如果可以,我寧願被拘留幾天,只要把這地方保住。」
他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來又一次建立起他的世界。對於他來說,每一次的俱樂部活動已經成了一個習慣,他們一群二十出頭的少年可以因為各種理由,在夜晚的街道,或是在賽道里馳騁,用速度來釋放那些多的要命的精力。
他們是一個團隊,甚至可以代表團隊去了別的俱樂部比賽。
一個組織的瓦解,使得別人會另謀去處,或許下一次比賽,他們中的某些人就已經變成了對立方。
他們也不能在釋放激情後,跑到俱樂部里來點個燒烤,開罐啤酒。更重要的是,他們可能再也不能完整地聚到一起了。
「起火的時候,黃毛的頭髮被燎著了,他給我說要去染個黑髮,以後當老實人。他也要畢業了,還說以後把車放在俱樂部,周末可以一起玩,現在……」
宋易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阿晟,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因為我,蘇暮舟也不會……」,沈淮書掐紅了自己的手心,就算他今天把蘇暮舟揪出來了,阿晟的俱樂部還是會保不住。
消防這種事,一旦出了問題就是非常嚴重的。
是他讓這群小孩的桃源消失了。
宋易晟把他的手指鬆開,輕輕揉了揉他被掐紅的手心。
「傻,你那隻手原本就受了傷,這隻手再被自己掐破怎麼辦?」宋易晟蹙眉說。
沈淮書看著那隻握住自己的手,心裡越越發地難過,少年的身體從來都是熱的,這次居然涼的要命,就像是血液沒有在身體裡流動。他嚇了一跳,將宋易晟回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