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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玦掛了電話,「那孩子說他馬上就到。」
原本約的時間是今天早上就來花店報導,結果今天都快結束了,他們連太子爺的影子都沒見到。沈淮書用手指輕輕在藤條上摩擦,宋家交代過,既然孩子到了沈家,那一切都按照沈家的規矩來辦。
隨便收拾,絕不心疼。
「家裡都打理好了嗎?他應該是會把行李一起搬過來的。」
沈淮書點點頭,他家就在花店附近的一處高檔小區,住兩個人很合適。
摩托車的發動機聲音在花店門外響起,沈淮書突然將藤條握緊了,心中隱隱不安。
周玦站了起來,「肯定是小晟來了,這孩子一直都咋咋呼呼的,一點規矩都不講。」
兩個人準備一起下樓,可不等沈淮書起身,突然間,劇烈的撞擊聲傳來,客人的尖叫聲充滿了整個花店。沈淮書渾身血液倒流,手心冰冷。
周玦率先沖了下去,幾乎是尖叫著沖樓下喊:「宋易晟!你他媽在幹什麼!」
沈淮書心細,花店裡的所有東西都是他自己精心挑選的。落地窗選用的是最好的防霧防爆玻璃,碎掉後不易散落在地,給人造成危險,不過這種玻璃很貴,即便是他有錢,也會覺得心疼。
而此時,花店的一塊落地窗玻璃呈冰裂狀,崎嶇的裂痕布滿了整個窗面,有一種破碎的美感。透過落地窗看出去,摩托車隊因為裂痕而變得扭曲。
他垂下眼,心想宋家這孩子不好教,看來周玦之前給他打的預防針並非是吹牛,他將手裡的藤條握緊了。
「我說你是怎麼回事!一來就給我搞出這種么蛾子?!是要把我給氣死嗎?我怎麼給你小叔叔交代?!」周玦氣得發抖,指著碎掉的玻璃怒罵。
他的面前是一個懶懶散散的少年,不耐煩地斜站著。隔著周玦,沈淮書看不見少年的樣貌,只覺得少年長得太高,那雙腿太長。
「這家店的老闆是不是得罪了人,要不然怎麼剛開業就有人來砸場?」
「會不會是有人對老闆求而不得,蓄意報復?」
「我看有可能,沈老闆那副模樣,追他的人肯定很多。真是太慘了,也不知道被什麼地痞流氓看上,招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小柒哭著上來,「老闆,外面的人把玻璃撞壞了,這可怎麼辦啊?」
小女孩遇到這種是難免著急。
沈淮書倒很淡定,心平氣和道:「把玻璃圍起來,再給客人們送一份賠禮,今天就先停業吧,我會叫師傅過來換玻璃。」
小柒點點頭,趕緊照做。一般老闆在開業第一天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瘋都瘋了,哪有沈淮書這樣,閒散地倚在扶手樓梯上,不上不下,神情冷靜還能馬上正確應對危機的。
沈淮書倚在扶梯上,對著下面的客人點頭致歉。店門前,周玦面前的少年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任憑周玦怎麼生氣也絲毫不為所動。
沈淮書靜靜等著,不準備參與那兩人的爭吵。
「只不過是一塊玻璃而已,難道我賠不起嗎?」
少年啪地一聲將信用卡拍在桌上,「這家店我都能買下來。」
「宋易晟!你給我規矩一點,這地方可不是讓你胡鬧的!」周玦捏緊了拳頭。
誰讓面前這位可是宋家太子爺,一般人是得罪不得的,要不然周玦早一拳打上去了。今天開業找茬,豈不就是覺得沈淮書好欺負嗎?沈淮書常年生病,看起來柔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周玦一下後悔,覺得他不但治不了這小魔王,說不定還會受好些欺負。
少年哂笑,將手臂下的頭盔放好,「看不慣我胡鬧,那就趕我走唄,我長這麼大,可還沒人能把我管得住。沈家又怎麼樣?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周玦氣地臉紅脖子粗,憋了半天沒罵出一個字來。
「是嗎?」清冷的聲音響起,隔得不遠不近,卻能一瞬間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宋易晟眉毛一挑,嘴邊勾起陰險的笑意,「喲,是小叔叔嗎?」
他推開周玦,右手並起兩指放在額頭上,也沒看仔細,沖聲音傳來的方向示意,「小叔叔,砸了你的玻璃,抱歉啊!」
扶梯上,穿著白襯衣的男人拿著藤條把玩,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書卷氣,他側下方就是白玫瑰的花堆,二者相映成輝,是令人不敢靠近的美。
宋易晟踉蹌了一步。
空氣突然安靜了。
懶散的模樣被一瞬間收斂,宋易晟渾身僵住,揉揉眼睛,看了幾眼,又再次揉揉眼睛。
他還沒反應過來,余光中瞥見自己那身褪不掉的痞氣,暗罵一聲,磕磕巴巴說:「你……你在這兒買花?」
「淮書,不好意思啊,這小子腦子有問題,我替他給你道歉。」周玦滿心愧疚,一巴掌拍在宋易晟的後腦勺上,「臭小子!趕緊給你小叔叔道歉!」
「小、小叔叔?!」宋易晟瞳孔驟然間放大,臉色煞得蒼白,「操了……」
·
沈淮書走到門口,目光冷冷地看著外面的車隊。
幾個年輕人見了長輩,立刻心虛,全然沒有之前砸玻璃時的那股囂張勁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唯有源子還在沖裡面使眼色。
「給你們半分鐘,再不走我就報警。」沈淮書揮起教鞭打在牆上,那聲音聽得人心慌,連周玦都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