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鬼門初現
我沉默，是因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只是一個人這麼認為，那或許只是看錯，可是一連四個，各種身份均有，而且這兩天我去學校，雖然化了妝，但大家也說我臉色很差。
現在想來，當時被我壓制在心底的一個很荒謬的可能性正在蠢蠢欲動。
「米卿，沒有一個鬼和人在一起是不害人的，離開他否則你會死。如果有什麼契約之類的東西存在，我會幫你。」
「他是不會害我的，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我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更不想任何人說殤溟的壞話，就算沒有那個死後的承諾，我也喜歡他，哪怕是為他而死，我也不會後悔。
我想轉身離去，後玦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指尖沉穩有力，指腹在水滴形印記上摩挲著，沒有感覺的印記陡然傳來一陣刺痛，讓我下意識的要縮回手。
「你幹什麼？放開。」
「你給了他血所以才會留下這種印記對嗎？」我不置可否，但他似乎已經這麼篤定了，「這上面有著生死之約，一旦最後一滴血拿走，契者就會死。按照你手上每個印記之間的間隔來看，只有最後兩滴血了。」
後玦一言擊中所有的事實，如果他不是陰陽師，我都快要覺得他和神秘人是一夥的。
「別告訴我這點他都沒告訴你？」
我咬了咬牙，心中依舊相信殤溟，「就算死了又怎樣？我願意。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人鬼殊途，那麼我也成了鬼就沒有這樣的限制了——」
「哈哈……」後玦突然大笑起來，只是笑聲冰涼，宛若一個冰錐直直的刺向我的心臟，「契者一旦死亡，是會魂飛魄散的！這點他應該很清楚，又哪裡會來死後的長相廝守？」
此言一出，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背脊緊靠在堅硬的牆面上，滿目震驚，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梗著，「不、不會的。」
「這種事我看的多了，怎麼會騙你？」後玦沉沉的嘆了口氣，「我猜每給他一滴血都是你自願與他尋求幫助，或者是你心甘情願的給他，成為一個代價的轉付對麼？」
我被他說的張口無言，因為無法反駁，這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事實。但我依舊不肯相信，殤溟是無論如何不會騙我的。
我能感受得到他吻我，擔心我時的那種心情是發自內心的，不是隨便裝出來騙我的！
猛地推開他，我轉身朝裡面跑去，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後玦在背後叫我，我也當做聽不到，我只想找到殤溟，然後親口問問他，在他心裡是不是真心愛我的。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裡，空氣中腐爛味和血腥味越來越重，隱約中好像還有小女孩的哭泣聲，四周氣溫也比剛才下降了不少，無名的風聲冷冷來襲，吹在皮膚上，冷的生疼。
只是這麼多的外界因素中，我始終沒有感覺到殤溟的氣息，他今晚是一定會來的，午夜零點就在眼前，可他依舊遲遲不曾出現。
我雙腳發軟的靠在牆上，眼淚流了又流，「殤溟，你在哪裡？」
回答我的只有無限的黑暗和令人心慌的寂靜。
只是沒過多久，我突然聽到黑暗中響起了一陣極大的震動，就在我前方不遠處發出的，我心一揪，朝那裡跑去。
隱約中，我聽到後玦大吼的聲音，「讓李強給跑了，喂，你就是米卿心中的那個鬼嗎？」
我一喜，「殤溟在前頭？」
我更是奮力的朝那跑去，只是又一個岔路出現在我面前，兩邊都同樣蔓延著血腥味，正在我猶豫著該往哪裡走的時候，李強突然從左邊的通道里跑了出來。
他衣衫襤褸，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長條血跡，手身上還有不少血順勢流下。
黑暗中本命元珠的光輝依舊那麼的刺眼，李強一臉木訥，眼神空洞，就像被人控制了一般走進了右側的通道。
我當時奇怪既然殤溟都找到了殭屍，為什麼那個殭屍沒有取回本命元珠去戰鬥？反而讓李強跑出來？
我知道那個元珠里有小女孩媽媽的靈魂，現在他受了傷，殭屍那邊又有殤溟和後玦在，指不定我可以搶到本命元珠。
這麼一想，我立刻抬腳跟了上去，這條通道沒有外面的那麼大，只能容一個人走，走了大概一百米的距離，才豁然開朗。
黑暗的四周陡然亮起了光芒，七個手掌大小的六芒星圖錯落在地，延綿朝前，形成一個北斗七星的模樣。
我驚疑，這個地方怎麼和我夢中夢到的一模一樣？
李強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一腳踩在六芒星上，原本金色的光芒驟然升華，在染上他身上的血滴後變成血紅色，他毫不在意，一步一跨朝前走去。
我急著跟上去，卻在第一個星圖前猶豫不決，抬頭相望，黑暗的盡頭的確隱約有門一樣的東西。
我不知道那扇門的背後有什麼，但總覺得有東西在召喚我。
咽了咽口水，那邊李強已經踩完最後一個星圖，我做出了決定，深吸著一口氣，然後抬起腳，緩慢落下。
「別踩。」
一隻冰涼的手猛地拉住我的手，我回頭一看，竟然是小女孩。
她對我搖搖頭，「危險。」
話音才落，前頭驟然傳來一聲悽慘的尖叫聲，與此同時，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來襲，我聽到李強的慘叫一陣蓋過一陣，甚至聽到了血肉被撕裂的聲響。
腿不爭氣的發軟，我接連後退，心砰砰直跳。
「這是怎麼回事？」
「鬼門咯！」
磁雅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我本能的往旁邊退開，驚恐的回望，黑暗中微亮的光輝沒能照在他的身上，可那聲音我永遠也不會聽錯。
就連小女孩都朝我靠緊，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我能感覺得出她在害怕，害怕這個神秘男人。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才會讓一個嬰靈也變得害怕？
神秘人不在意我們的舉動，聲音裡帶著細細的笑意，仿佛是在鑑賞一件藝術品，「守門鬼撕裂他身體的那種聲音，別提有多美味了。」
我聽得頭皮發麻，如果我也跟著去了，是不是也會和李強一樣死去？
「怎麼害怕了？」他嬉笑，「我剛看你還很厲害呢！」
「那裡就是隱藏的鬼門？」我試探道。
「當然！」他沒有隱瞞，如實說，「若非經得冥界同意，隨意開啟鬼門，可都是要血祭的，最好的就是人類的血，純陰的血脈是最佳。」
「你要打開鬼門做什麼？李強只是一個祭品，隨時都可以犧牲，為什麼會在今晚？為什麼那個殭屍在遇敵的時候沒有收回他身上的本命元珠？你們做這些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嘿嘿。」鬼魅的一笑，如古老門扉發出的吱呀聲，讓人渾身雞皮疙瘩全起。「那是因為要打開這個鬼門必須符合兩個條件。」
「哪兩個？」
「第一，以純陰血作為祭品。」他豎起兩根手指，「第二，守門殭屍的同意。只有同時符合這兩點，才能打開鬼門。」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李強跑來這裡還帶著殭屍的本命元珠，元珠等同於殭屍本人，他又是祭品，所以鬼門才會開啟。
心裡頭駭然，也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的可怕。
他盈盈的笑著，金色的面具在黑暗中越發的熠熠生輝。
「陰陽家利用被封印的殭屍來作為隱藏鬼門的最後一道防護，她心底自然不甘，所以我就稍稍利用了一下，她竟然完全答應了。幫我打開鬼門，她就會得到自由。」
我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他不僅玩弄鬼，玩弄人命，任何東西在他手中都是利用的價值。
他不僅利用了嬰靈，還利用了殭屍，甚至把一些不必要的人都牽扯了進來。
「你到底是誰？」
「你會知道我是誰的，在我幫你找到足夠的東西之後。」他笑意盎然的說，「鬼門開了，我先走一步。」
「別走！」
我想追上去，卻被小女孩拉住，她皺著眉搖頭，「他很危險，不要去。」
我也知道他危險，但心中總有一股怒氣不得發。突然寂靜中有什麼東西朝我們滾過來的聲音。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顆本命元珠。小女孩一陣欣喜，「姐姐，你看。」
面對她的歡喜，我卻沒有多高興，因為我總覺得神秘人是故意留下這顆本命元珠的。就算殭屍得到自由會去危害人間，但若神秘人能夠掌握殭屍的命脈，讓她為己所用，豈不是更符合他的本性？
所以我篤定要麼這個珠子是假的，要麼就是還有什麼目的。
這個念頭還在腦海里剛剛成型，就驗證了。
小女孩欣喜的上前幾步彎腰撿起本命元珠，可黑暗中陡然間陰風大起，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小女孩發出一聲尖叫，就被一個巨大的黑暗纏住。
「敢拿我的東西，死！」
我追上去，卻絆了一跤摔倒在地，堅硬的地面磕破了手上的皮，血珠沁出滴落在六芒星圖上，頓時星光大綻，刺痛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