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人吃人
「你們之間不會是發生了什麼吧？」媽媽很嚴肅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問，「從你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我就覺得怪怪的，雖然後來殤溟和後玦也回來過年了，但還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氛圍不似上次。他們還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你卻根本不擔心。女兒，別怪媽媽敏感，媽媽是真的擔心你，要是他們欺負了你，儘管告訴媽媽，媽媽不會讓我的閨女被欺負的！」
「媽……」
我想表現的很淡然，可一張嘴，哽咽的聲音和自動流下的淚水就將我給賣了。嘴裡的千言萬語變作了伏在媽媽懷中的痛哭，似要將這段時間的不開心全部發泄。
「傻孩子。」媽媽輕拍著我的頭髮，細聲的安慰著，「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獨立、堅強、勇敢的去面對一切，但這並不代表有了委屈有了過不去的坎坷都不告訴父母。父母養育你們長大，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對我們撒嬌。不管你們遇到怎樣的痛苦，都要堅信爸媽永遠都是你們最厚實的港灣，無堅不摧之力，是可以遮擋所有的風雨。」
在我來到這個家之後，漸漸地明白爺爺是家裡最大最有威嚴的人，總是教導我很多事，老頭子雖然痞痞的，但也是用另一種方式宣誓對我的愛。而奶奶和媽媽總是微笑的包容我所有的一切，讓我能在她們面前獲得無限的開心。
我知道，如果當初不是爺爺把我帶了回去，我恐怕早就死去，恐怕不會有這樣溫馨的家的感覺，不會有這樣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會這樣無微不至關心我的家人。
所以我愛他們，我很想做他們貼心的小棉襖，讓他們看到我的長大，看到我的堅強和努力。
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做不到。但我也清楚，我不能告訴他們關於殤溟的真實身份，但既然媽媽懷疑了，若我不說，肯定會讓她更加憂心。
所以我告訴了她，我懷孕的事。
媽媽一聽臉上的表情很震驚，倒是坐在一邊沒聲音的老頭子，臉上的表情顯得鎮定很多。
「我知道沒畢業就這樣你們會很難接受，可是我不想親手扼殺這個孩子。當初是我不懂事，才會孕育出生命。但我不會後悔，所以我想生下這個孩子，只是——」
「生下來。」媽媽突然打斷我的話，臉色比剛才的更加嚴肅，「就算他不要，這也是我們米家的孩子，他不養，我們養。你放心，媽媽一定支持你。」
「媽媽……」
「還記得爺爺小時候告訴你的話嗎？」媽媽溫柔的摸著我的頭髮，微笑的說，「任何生命不管好壞，都有存在的價值。我們不是本人，所以沒有權利毀去他們生存的資格。」
我以為媽媽會罵我，至少會說我不懂事，可我沒想到媽媽會這樣的包容我，一時間我覺得自己有時候連媽媽一分的堅強都比不上。
但這個時候，更多的是暖心的感動。
「你先躺著，媽媽先去給你買些生活用品，然後回家給你做好吃的補補。」
「謝謝媽媽。」
「錢包給你，我就不去了。」爸爸把錢包直接扔給了媽媽，懶懶地說，「我陪陪閨女。」
媽媽沒有起疑直接轉身離開，我看到媽媽帶上了門，轉頭對坐在椅子上的老頭子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米卿，你真的做好準備生下這個孩子了嗎？」
老頭子一改往日的痞笑，突然變得很認真，倒是讓我覺得非常的不習慣，轉頭便問，「為什麼不？」
「既然是你做的決定，做父親的我自然不會反對。」老頭子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夕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或許這也是天意吧！終究是躲不過的。」
「天意？」
我盯著老頭子的背影，覺得他今天很奇怪，一般溺愛女兒的父親要是聽到自己的女兒還沒畢業就懷了別的男人的骨肉，不會是很震驚很氣憤的嗎？
可是他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鎮定，也一反之前的嘮叨，變得格外的安靜。
我的印象中，這樣的老頭子幾乎沒有出現過，哪怕那時候爺爺去世，他也沒有多大的傷心。
「老頭子，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交代你的事嗎？」我忽然心虛的摸上脖子，可是那裡的老玉已經沒有了，老頭子望著窗外，聲音沉沉，「在我知道你的老玉碎裂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是真的阻止不了。但若可以，老爸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簡簡單單只做米家的米卿，而不是守護宓家的宓卿。」
轟隆一聲，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崩塌，為什麼老頭子會知道我的身份？
「你——」
「你的身世是你爺爺告訴我的，在他臨終前。他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告訴你是宓卿的事，可你卻已經知道了。既然你是宓卿，就該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生代表什麼。所以我問你，你真的做好了準備嗎？我的孩子。」
他轉過身來，那一刻，身後的光輝錯落在他的身上，如萬丈光芒散發，不算俊逸的臉上含著疼惜的微笑，可是那雙黑眸卻格外的幽深。
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就因為一個孩子，所有人都在阻止我。那一刻，我才反思，難道我真的不該要這個孩子嗎？
可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呀！要我親手毀去，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哪怕我自己去死，我也不能不要這個孩子！
所以我才一直忍著，就算前進的道路多麼的困難，我也堅信必定會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時候，哪怕沒有一個人支持我，我也想讓我的孩子看到這個世界的曙光，看到媽媽的笑容。
雙手緊握，微微顫抖，我憋著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的決定，一生不改。」
因為我早就沒了回頭的路了。
老頭子靜默半晌，突然朝我走來，高大的身軀在我頭上形成一道陰影，然後緩慢的朝我伸出了手。
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爸爸支持你！」
雖然僅有五個字，但我還是聽到了他音色中的哽咽。老頭子一直是個堅強的人，堅強到我沒看過他的眼淚，認為他是個不會哭的人。
可他卻為了我流淚。
那一刻，我發誓，不管自己如何，也一定要守護我的父母，守護他們的微笑不散。
媽媽晚上回去燉了一隻老母雞給我補身子，等我睡著後她才和老頭子一起回家。我睡了沒多久，就被尿憋醒了。
起床上了個廁所，想倒點水喝，卻發現熱水瓶里的水都沒了，也不好去鄰床借，就索性拿著熱水瓶去外面打水。
打水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半夜打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叫做尹心的女人，至今為止也沒找到她，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
「真希望能夠再次遇見她。」
打好水我準備離開，突然聽到安靜的空間裡響起一陣嗚咽聲，因為這裡太安靜，這聲音的發出，惹得一身雞皮疙瘩。
我本以為馬上就會沒有的，誰知這聲音持續的傳來，而且帶著一絲的悽慘，很快的我就在空氣里聞到一股血腥味。
「血？」
這是醫院，有血的味道並不稀奇，稀奇的事血味中還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讓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源開在離開前曾囑咐我，不管什麼時候，一旦遇到詭異的事就通知他。可是我手機不在身上，於是只能快速的拎著水瓶回到房間去拿手機。
就在我再次出門的時候，走廊里的味道比剛才更加濃重了。
我沿著味道散發的地方走去，經過護士站的時候，發現那裡根本沒有人，也只有那邊亮著燈，其他地方都黑沉沉的，我也沒用手機燈光照明，就怕被發現了。
一路往東邊的走廊走去，赫然發現那悽慘的嗚咽聲更重了，然後一下子就沒了，只有血的腥味更加濃郁。我很快鎖定了目標，是在東側的樓梯間裡。
我快速的走了過去，躲在入口往裡面探身去望。樓梯間的牆上有一扇透氣的窗戶，借著月光的灑落，我清楚地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嚼著東西。
男人的面前全是血，連自己的身上都沾染到了，一個女人仰面朝上倒在血泊里，護士帽丟在一邊，身上白大褂也被血染開花。
而她的一半身體已經不見了，或者說是被男人全部吃掉了。
「啊——」
我猛地捂住嘴，以為是自己發出的聲音，其實是從樓下走來巡視的保安發出的聲音，電筒的光輝照在男人的身上，清晰的露出他的容顏，我一呆，竟然是今天被怪物襲擊沒死的那個男人。
他滿嘴的血，和還嚼了一半沒咽下去的生肉。
那種畫面可以想像，保安立刻彎腰吐起來，手電筒的光在不斷地抖動，可見他的害怕。
當男人站起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不對勁，立刻對保安說，「快走！」
保安估計是被嚇壞了，竟然愣在原地，男人此時已經放開了地上的護士，朝保安走去，一把抓住保安的衣領，就要咬下。
我當時知道呼救也沒辦法，看到一邊的消防栓，直接打開，然後朝男人扔了過去。
男人吃痛，回頭看我，我則對保安大叫，「想活命就快走！」
這次保安總算回了神，大叫著往樓下跑去，打散了屬於醫院的寧靜。
而面前的男人則朝我走來，我步步後退，知道自己這次肯定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