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透明的顏色
我始終堅信,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一件好事出現,沒有不變的承諾,只有說不完的謊言。像趙瀟瀟這樣的人,已經被謊言套住,再也無法抽身了。
我對趙瀟瀟一直不覺得可憐,現在也是,因為她如今的下場都是自己作出來的,原本還可以活那麼久,卻跨不過妄念。
「我答應你,我給你壽命,再給二十年都可以的,只要你讓我重新變得美麗,也不要再喝人血了。」
女人的話音才落,趙瀟瀟就迫不及待的答應了。
女人抿嘴微笑,「我不需要二十年,只要十年就足夠了。」
「我給你。」
女人輕輕地摸了摸趙瀟瀟的頭,然後揮手讓她離開,自己則慢慢走向那具屍體。
她抬腳踢了踢已經死亡的男人,然後伸出了雙手,我正聚精會神的準備看她要做什麼,突然她轉頭朝我這邊看過來,「誰!」
我本能的回縮,攤開雙手,發現手裡的金色已經消失,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可是這個巷子很長,即便我全力奔跑也是來不及,肯定會被她看到。
但那邊傳來她走近的腳步聲,不跑杵著更是危險,所以我捨棄了袋子,打算試一試。誰知眼前一黑,然後我就被人捂住了嘴,一下子躍到了牆上面。
女人走了過來,朝著巷子前後望了望,四周都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除了我遺留在地上的一袋子食材。
她盯著那個袋子半晌,也沒做什麼就折了回去。我站在高處,只見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塞子把裡面黑色的液體倒在了男人身上。
瞬間男人身上就起了白色霧氣,沒一會兒整個人都不見了,連衣服都消失了去。
女子伸手朝前,五指一抓,我眼前一亮,就看到男人被她抓住脖子,高大的身軀在她嬌小的身子面前也是動彈不得。
男人已經死亡,這個男人頭頂浮著黑氣,雙腳虛浮,是鬼魂。
女人一手掐住男人的脖子,一手用小瓶子對準男人的頭,嘴裡默念著什麼,然後男人一溜煙兒的就鑽進了小瓶子裡,女人這才收起東西,轉身離開,臨走前,她又看了眼我留下的袋子,然後彎腰拎起袋子遠去。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後,禁錮住我的男人才放開了手。
我被他捂得嘴巴和鼻子疼的厲害,但剛才要不是他的出現,我肯定會被發現,所以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選擇了道謝。
「北冥教授,剛才多謝你,要不是你——」
「這下咱們兩清了。」
北冥御從牆上跳了下去,雙手插在褲袋裡,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兩清?」
我莫名奇妙,好像沒欠過他什麼呀!於是我也跟了下去,畢竟這牆也只有一人多高。但我因為之前使用靈力隱身,所以身子有些虛,跳下去的時候沒站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的我齜牙咧嘴。
我揉著屁股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北冥御都快走到巷子口了。
「北冥御。」我跑過去叫住他,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我被他眼底的冰冷刺得一滯,連想說的話都給忘了。
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他對我有著一種敵視,所以剛才他肯定不是真心想救我的吧?
「我們之間互不相欠,又哪裡來的兩清?」
彼時北冥御望著我背後,不知道在看什麼,突然伸手放在我的頭上,略帶親昵的摸了摸,但眼底的清冷卻越發的令人寒顫。
我感覺到他眼底的危險,本能的躲開,但腳邊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石子,腳一崴,差點摔倒,幸好他及時扶住了我。
被他抱住的那一刻,我依舊本能的推開,不滿的說,「我可以站得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來你記性不好,但沒關係,你只要記得,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救你。」
北冥御扔下這句話就走了,任憑我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大叫,他都像沒聽到一樣,越走越快。
他這樣說,我總覺得之前似乎和他有所瓜葛,思及他神秘的來歷,難道真的是神秘人?又或者他也有那時候的記憶,和宓卿有所關聯?
我想不通,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於是我準備離開。
沒走幾步,我就在對面馬路的人行道那邊看到了一身紅衣的容淺,她望著這邊也沒過來。
「淺淺!」
我開心的朝她揮著手,然後往她那邊跑去,誰知容淺轉身就走,不管我怎麼喊都不理我。我這下更加不明白了。
「她這是怎麼了?」
我沒放在心上,又去超市買了點素材就回了家,但因使用靈力身子還是有些虛,所以睡了會兒才起來做飯,然後就往醫院趕去。
等初元午睡的時候,我和楊昕講了趙瀟瀟的事,她一聽差點吐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太不可思議了,也太噁心了。吸血耶!現在的人毛病那麼多,血液里的傳染病更多,她就不怕自己也得病了?還沾染那麼多男人。」楊昕誇張的渾身抖了抖,似乎要把那股噁心全部抖掉,「幸好我家木白沒有被她染指,否則我都不敢碰觸男人了。」
「沒這麼誇張吧?」我拍了一下她的手笑了笑,「趙瀟瀟已經答應奉上自己的靈魂了,所以我猜她很快就會死去,死於坎水。但是我們不能讓她那麼快死。」
楊昕眨著眼問我,「為什麼?」
「你想呀!從第一個開始,都是出現一個卦象死去一個人,然後再出現下一個受害者。如果——」
我看了眼熟睡的初元,把聲音壓低了一些才說,「如果學長真的是巽木的受害者,那麼當趙瀟瀟作為坎水死去,下一個就是學長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讓學長死。」
楊昕很明顯的理解了,好看的柳眉擰在一起,扯了扯我的衣角,「但後玦不在,殤溟也不在。這裡只有你和我,雖然咱們看得到,可是沒有那個能力,又該怎麼辦?」
「還有個人,就是你今天看到的男人,他叫墨兮,懂這些。」
「太好了。」楊昕呵呵的笑著,喝了口水,靠在了沙發上。
我看了她一眼,轉身過去給初元掖了掖被子,確定他還睡著,就放心了。
「啊!卿兒,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我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擔心會把初元吵醒,所以又走了過去。
「就是剛才你來時我想對你說的事呀!當時忘了,現在想起來了。」
「是什麼?」我在她身邊坐下,在杯子裡添了點熱水,捧在手心捂著。
「昨天咱們見到趙瀟瀟時,我是從她身上看到了黑色。但是從昨天到今天我都沒有在學長身上看到黑色。之前的疤痕男和付絲絲都是出現黑色的死氣後才死亡的,現在趙瀟瀟也同樣出現了死氣,可是學長沒有呀!你看到的巽卦會不會是錯誤的?」
「沒有死氣?」
我驚訝的回頭,凝望著熟睡的初元,發現他身上的確什麼氣流也沒有,印堂間也乾乾淨淨的。
按照目前的順序來看,的確死氣是三者之間的共同點,怎麼輪到初元的時候會沒有的?
我想不通,猜測道,「也許死氣只是個巧合?」
「可是人死前的確會有死氣的,這點不會錯。」楊昕也回頭看著初元,再次肯定的告訴我,「但從我見到學長第一眼開始,他的身上就乾乾淨淨的。我看不到任何色彩,就如同一杯白水,一片透明空白。」
後玦也跟我說過,死氣消失是別人代替一死,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顏色,透明的情況我也沒聽過。
「他是我見過第二個身上透明的人。」
「第二個?」我訝異的看著她,「第一個是誰?」
「木白呀!」楊昕一提到木白就笑顏如花,「他身上也總是透明,什麼色彩都看不到,就連殤溟的我都看得到的說。」
初元和木白?
我垂頭想著,他們沒有交集,怎麼會有同樣的存在呢?
「喲呵,兩位小美女在做什麼呢?」門被推開,源開大叔的嗓門一起,我們就皺起了眉,他見我們一臉不高興的瞪著他,愣著搔了搔頭,「怎麼了?」
「源開來了?」
我和楊昕沒理他,倒是被吵醒的初元轉過了身子,微笑著要從床上起來,我立刻過去扶他。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小美女們不歡迎我了。」他揚了揚手裡的袋子,笑著說,「可惜了我專門做的蛋糕了。」
我和楊昕眼前一亮,立刻笑呵呵的圍到他身邊,「大叔,禮物到就好了,人還來做什麼?」
「怎麼說話呢!還能不能好好交朋友了。」
「不能,哈哈!」
因為大叔一來,初元也醒了,所以我和楊昕終止了話題。大叔似乎對初元非常感興趣,話里總是要他出院後住到他那邊去,美名其曰方便照顧。
初元沒有表示反對,但我不樂意呀,總是阻撓著。幾個人耍耍嘴皮子很快就到了晚上,我去買了晚飯,吃完後大叔和楊昕就離開了。
我等初元睡著後,一直在等墨兮回來。但直到凌晨過後,他都沒有出現。我相信墨兮,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不出現,說好了晚上見,就不會遲到這麼久。
我望著窗外濃黑的夜色,有些擔心,「難道遇到了什麼?」
下一秒,我就感覺到空氣里瀰漫出一股血腥味,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我身邊憑空出現,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