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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有血跡的鑰匙

    恨嗎?

    恨他嗎?

    我記得和殤溟之間唯一一次談及恨不恨的問題,是關於我們的孩子。當時我的回答是會恨,而且是一定會。

    但心中最大的期望是不會出現那麼一天。

    可祭祀娃娃最後的言語雖然是對我說的,卻似一把利劍深深的刺入我的心間,拔不出來。

    我呆立在風中,看著污穢的氣息隨風消散,我突然覺得前進的道路是如此的迷茫,灰暗籠罩著一切,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光明和充滿希望。

    殤溟轉身搭上我的肩,嘴唇動著似乎說了什麼話,但我根本聽不見,視線中的他從一開始的蹙眉,到最後的慌張,盡數眼底。

    我很想告訴他什麼,但唇齒張不開,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然後永墜黑暗。

    渾渾噩噩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我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夢中,我看到自己置身片曼珠沙華當中,四周渾濁不堪,獨有那花,艷紅華麗了所有。

    清風徐徐吹來,我看到遠處有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朝我走來。在曼珠沙華的紅艷中,他一身漆黑如墨,長發隨風飄浮,融入黑暗,僅是一個側臉便傲然於世,不可褻瀆,完美的無懈可擊。

    我心頭一顫,那張臉明明是那麼的熟悉,卻怎麼都不知道他是誰,看著他一步步朝我靠近,我竟然心生了顫意。

    「你、是誰?」

    「宓卿,請收好自己的心,莫要再丟了。」

    他輕笑,語氣清閒,也相當的熟悉,我揉著眼睛,努力的眨眼,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誰,可怎麼都不如願,唯有一顆心跳的厲害。

    「我的心?」

    「給你。」

    他朝我攤出手,一把純金色的鑰匙靜靜的躺在白皙的掌心中,在風中顯得如此耀眼。

    那鑰匙與宓卿交給我的那把非常相似,除了一點。這把鑰匙柄上沾著一滴血,似是沁入進去的,不會化開,也不會吸收和消失。

    「這是我的心?」

    我伸手去觸摸,卻發現那把鑰匙僅是一個透明的影子,根本就不是實物。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冰涼刺骨,卻又如臘月暖陽般溫暖護心,「請你如論如何都要選擇相信,然後找到它,它在你必須前往的地方。記住它,記住這個象徵。」

    「你是誰?」我看著他逐漸消散於視線里,握住那把鑰匙拼命的吶喊,「你到底是誰?」

    「我——」最後的視線里是他極為璀璨的一抹微笑,卻刺激的我眼淚直流,滿心疼痛,「我是誰,你真的忘了嗎?宓卿,是我呀!」

    「你到底是誰!」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揮舞著雙手想要去抓住那個消散的影子,可他早就和曼珠沙華一同消散,徒留滿心的悲痛,仿佛再也無法想起那個人。

    「米卿,怎麼了?」殤溟從身側摟住我,試圖叫我安靜下來,「是不是做惡夢了?為什麼哭了?」

    「殤溟?」我呆呆的看著他,忽然問道,「是你嗎?那個人是你嗎?」

    「什麼?」

    我忽然想到,就算告訴他,他也未必會記得,他的記憶全部沒了,怎麼會記得我的夢呢?或許那只是一個只屬於我一人的夢。

    但夢裡的人為什麼要我去找到那把鑰匙柄上有血跡的鑰匙?難道那把鑰匙和被神秘人拿走的鑰匙有關聯?

    他出現在我的夢中告訴我這個消息,毫無疑問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連宓卿都不讓我把鑰匙的事告訴殤溟,就絕對有她的道理,所以我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做了個夢,夢到有個人找我,可我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覺得很熟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你。」

    殤溟摸著我的頭髮,輕聲呵護,依舊如常,「傻瓜,不管是不是我,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我都不能失去你。」

    我突然想起他和後玦竟然用別人的性命引出了祭祀娃娃,心底就隱隱作疼,「祭祀娃娃的事,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嗎?那個叫做『祭奠』的男人也是你們故意叫他發帖的對嗎?」

    殤溟一頓,隨即點點頭,「米卿,有些事太過於血腥和黑暗,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然後咱們好好過個年,年後還有更大的困難要去跨越。」

    我心底一沉,想要說的話最終被止住在唇齒後。如果我愛的人滿手血腥,只為了我一人光彩,那我寧願不要。

    「墨兮和淺淺怎麼樣了?」

    「容淺沒事,受了點驚嚇,後玦送她回去了。」

    殤溟沒有提到墨兮,我就知道墨兮傷的很嚴重,當即沒多想,就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去,「我要去看看墨兮。」

    「米——」

    「希望這一次你不要阻止我。」

    殤溟一怔,眼底似有什麼閃過,但最終沒有阻止我,從一旁拿過衣服給我,「穿上衣服,等把藥喝了,我就帶你去。」

    我沒有反駁,喝了那碗藥,殤溟就帶我出門了。

    一路打車過去,我靠在殤溟懷中閉目養神,忽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那滋味就和痛經一樣,難受的很,只是來得突然,也消失的突然。

    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殤溟握住我的手,「怎麼了?」

    我搖搖頭,努力扯出一絲微笑,「沒事。到了吧?」

    殤溟明顯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付了錢下車,一路往源開家走去。開門的是後玦,看到我,他沒有多少的意外,只是招呼我們進去。

    去了地下室,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走進去,赫然看到一隻渾身漆黑的獨角獸趴在地上,周圍金色陣法散發著淡色的光輝。

    「他怎麼樣了?」

    「受傷太重,靈力渙散,所以恢復真身。」源開大叔一反嬉笑的作風,變得嚴肅,「不過有我在,沒事。但若是有你的血作為輔助,這個療傷陣會事半功倍。」

    「給。」他的話音剛落,我就捲起袖子伸出了手,「不管多少,只要能夠救墨兮,儘管拿去。」

    源開眼神詫異了一下,然後往殤溟和後玦那邊看去,最後有些尷尬的笑笑,「丫頭,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我沒有理他,探頭到處找可以割破皮膚的利器,「是你來,還是我自己來?」

    「哎喲喲,還是我來吧!換你估計狠心的很。」

    源開大叔握住我的手,平坦的指甲上,忽然伸出了尖銳的長指甲,然後刺在我的皮膚上,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抬頭望著殤溟,「我這麼做,你會滅了我吧?」

    「這是我的決定,和他無關。」

    殤溟皺了下眉,我則按住大叔的手,讓銳利的指甲割破了我的皮膚,紅色的血順著傷口流下,滴在金色的法陣上,頓時金光混合著血色的殷紅,快速的被吸收。

    我聽到墨兮發出一陣嘶吼,然後匍匐的身軀動了動,慢慢的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在金光下越發的深邃。

    「主人,墨兮讓您受傷了,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我知道墨兮一定滿心愧疚,不希望我道歉,更會說一些是他的職責之類的話,所以立刻堵住了他的嘴,「墨兮,我現在用主人的身份,所下達的命令你是聽還是不聽?」

    墨兮愣了一下,然後踉蹌的站起來,走到法陣的邊緣,蜷縮四肢,成跪地狀,用獨角碰了碰我的手背,誠然道,「主人的命令,墨兮勢必遵守。」

    「那好。」我微笑的點點頭,「以後遇到危險,你要做的不是保護我,而是保護自己,別再讓我看到你流血受傷,否則我寧願不要你這個守護者。」

    「主人!萬萬不可!」

    「還當不當我是的你的主人,當的話就必須遵從!絕無例外!」

    墨兮眼底神色掙扎,最後仍舊低頭再次觸碰我的手背,「墨兮遵守。」

    我心頓時一松,伸手摸了摸他的角,他乖巧的很。

    聽說麒麟的獨角是不能隨便碰觸的,除非對方是他所認定的主人。

    我看著墨兮,暗自發誓,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他受傷了,他守候了我那麼久,不應該一輩子只是個守護者,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墨兮,不管如何,都請好好地活著,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因為他們還有事商量,所以我一個人從地下室上來,走到外面的街道去透透氣,恰巧碰到初元從外面回來。

    看到他滿目和煦的笑容時,我突然非常想哭。

    有那麼一種感覺,似乎只要我哭了,他一定會細心地呵護我。

    可是哭會有用嗎?

    我抬著頭,努力讓眼淚回進去,告訴自己不能哭。

    突然,肚子再次絞痛傳來,我一個沒忍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初元聽到動靜走到我身邊,「米卿,怎麼了?」

    「我不知道,突然間肚子好疼。」我捂著肚子,這疼比起之前還要難熬。

    初元伸手探上我的肚子,緊張的問,「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

    我搖搖頭,「昨天一直睡到今天,然後出門前喝了一碗中藥。」

    「中藥?」

    「嗯,我胃不好,所以調理——」我話還沒說完,又一陣絞痛來襲,痛得我全身冷汗,死死的拽住初元的手,虛弱的說,「好痛。」

    「沒事,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我本想說不想去,可是突然感覺下面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熱熱的,隨即眼前一晃,一黑,我再次失去了意識。只依稀聽到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容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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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有血跡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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