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接二連三
「卿兒，我不太明白。」楊昕看著水流，壓低著聲音附在我耳邊說，「為什麼你要我去那個老人家那裡去買棺材？」
我一邊洗手一邊回應道，「小昕，你相信感覺嗎？」
「你指的是女人的第六感？」
「嗯。」我任由水嘩啦啦的流，看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的自己，用沾了水的手理了理劉海，「第一眼見到那個棺材鋪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但我感覺並不壞，而且那個老人家能說出那樣的話，應該不是壞人，所以他的東西不會有害。」
楊昕拿過一邊的毛巾給我擦手，「卿兒，我知道學長的離開你心裡很難受，但誠如大叔說的那樣，你必須堅強，現在時期複雜，我們不能再失去一些人了。」
「你指的是大哥嗎？」
楊昕一頓，說道，「我覺得後玦並不像壞人，也許是有人假扮他，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假扮嗎？」
我看著手裡的毛巾，而後用力握緊，如果是假扮，源開就不會選擇沉默了。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實情存在，也不能僅憑一點就去懷疑身邊的人。
走出去的時候，源開告訴我，為了防止屍體進一步腐壞，需要立刻將初元冰封起來，然後把屍體放置好。
我沒有拒絕，和楊昕站在一邊，看著他使用冰封術。
純白的冰霜如雪花一樣憑空出現，散落覆蓋在初元的身上，慢慢凝結成一層冰霜，和手腕上的冰魄鏈的冰霜很像，只是那層冰霜讓我心裡不太舒服。
我能感覺到袖子裡傳來的陣陣冷意，看著初元的臉，我不禁想，學長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
「好了。」源開收了手，說，「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是把初元放在哪裡？如果沒有地方，我可以提供。」
「不能放這裡嗎？」楊昕弱弱的問，「我們帶著一具棺材能去哪裡？」
「現在這裡沒人居住，放著萬一被柏寒發現，用初元的遺體來威脅米卿呢？所以現在首要問題是先安置好初元的遺體。」
沒人居住？
源開怎麼會知道我家沒人居住？雖然爸爸媽媽離開了，但只是帶走了必須的東西，這裡的大部分東西都是沒有動過的，而且離開的時候後玦並沒有通知他，否則他今天回來也不會直接來這裡找我們了。
「大叔，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找害死學長的真兇嗎？」我眼睛盯著初元，淡淡的說，「於我而言，哪裡都能放置學長的遺體，兇手才是刻不容緩的事。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我也覺得米卿說得對。」在源開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一邊的蘇明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兇手才是首要。」
蘇明意外的幫腔讓我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面上帶著和善的笑容，朝我點了點頭，我心頭起疑，他為什麼會偏幫與我？
「我也覺得這樣不錯。」楊昕也贊同道，「咱們就暫且把遺體放在這裡，然後布下結界，若是有人要闖進來，你也會第一時間感應到不是嗎？」
「那就這樣吧！」我轉頭望向源開，「大叔，麻煩了。」
「好，就依你們。」
源開見大家都贊同，也沒有反駁，和蘇明一起把棺材放在了客廳，然後關閉窗戶，拉緊了厚重的窗簾遮擋。
才做完這些，客廳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咦，誰打來的電話？」源開走到沙發邊上，邊拿起電話邊說，「難道是你爸媽？」
「我不知道。你聽聽呢？」
源開已經把聽筒放在耳邊，「餵」字才出口，臉色就猛然一變，快的我心驚了一下，而後臉色不好的對我說，「剛才是後玦打來的電話，說殤溟不見了。」
「什麼？」我心頭一滯，我跑了過去，拿過他手裡的聽筒，可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響聲，「怎麼掛了？他怎麼說的？」
「他的聲音很急切，說殤溟突然發狂，衝破了結界，此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說話的同時楊昕已經用手機撥打後玦的手機，可那邊提示已關機。「他關機了。怎麼打完電話就關機了呢？也不直接打手機，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我沒告訴他呀！」
我微微皺起了眉。
「也可能是手機恰好沒電了吧！」源開立刻說道，「殤溟現在受了詛咒，隨時隨地會失去控制，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
「是呀，卿兒，我們快走！」
楊昕把我往外拉，同時我對源開說，「大叔，學長的遺體就拜託了，我們分頭尋找。我和卿兒先回家一趟，然後在前面的大型廣場前的十字路口匯合。」
「不行，這樣太危險。」源開一口拒絕，「不如這樣。小昕留下來和我一起，我可以保護她。你和蘇明一起，他現在甦醒了，可以保護你。否則你們單獨一起，我真的不放心。」
我皺眉，當即選擇拒絕，「沒事，我可以——」
「就按照大叔這樣說的做。」意外的是楊昕拉了拉我的手，打斷了我的話，「咱們兩個都太弱，還是分開比較好，隨時保持聯繫。」
我心底十萬個不願意，是不想楊昕再受到危險，可是楊昕拉著我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堅定，那一刻不知為何，我選擇了相信。
我相信她。
沒有原因。
於是源開和楊昕留下來先布置結界，我和蘇明則打車回後玦那裡去。一路上，我都選擇沉默，殤溟突然發狂其實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沒有任何感覺。
自從把他找回來後，後玦在家裡布置下結界後，我擔心我不在他身邊，他還是會離開，所以不僅央求後玦讓我留下陪著殤溟，還央求他用我的血作為契機，布下結界。
這樣一來，只要殤溟衝破結界，不僅後玦會感覺，我也會有感覺，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不確定那個電話是不是真的後玦打來的。雖然楊昕沒告訴他我們在這裡，可要知道我的行蹤，並不困難。
說實話，當從殤溟的嘴裡知道聖者是誰，我的確懷疑後玦。又當從源開那裡知道初元死了，我還是懷疑過後玦。
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懷疑源開。他離開的這幾天，後玦都沒有和他聯繫過，可他卻對這邊的事知道的太清楚。
而且今天初元的事，真的太過於巧合，為什麼我才知道聖者是誰，他就出事了？還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後玦？
雖然他也的確有嫌疑，但源開同樣也有嫌疑。
所以我只能選擇誰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眼前的。
「你好像並不著急。」蘇明見我凝望著前方，一言不發，突然開口說道，「我聽源開說，殤溟是你最愛的男人。」
「你難道不知道人類有種情緒，會在過分的焦急悲哀的時候會變得愈發冷靜嗎？又或者，你們希望我這個時候亂了方寸？」
「米卿，你看上去傻傻的，有時候做事也並不精明，但不得不說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
「你什麼意思？」
殤溟說，紅色的優曇婆羅花只有魂魄被洗刷過得罪孽者才會擁有，卻沒有說紅色的優曇婆羅花者不是聖者。
所以蘇明只是被定義為魂魄被洗刷過得罪孽者。我那一刻才想起，當年爺爺說的靈魂被洗乾淨者後面的話是什麼。
但我還有些事不明白，所以此時並不是坦白的時候。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蘇明含笑，此時車子停了下來，他主動付了錢，打開車門，「到了。」
我沒有理會他，雖然我沒有什麼感覺，但既然那個電話會出現，肯定是有問題的。所以一邊跑過去一邊拿鑰匙開門。
只是鑰匙尚凝固在手心裡，我的心口就猛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連帶著右手腕上的印記也過分的灼熱起來。
那一刻，我才感覺到了心慌亂的跳動。
印記上次灼熱，是在遇到蘇明的時候，後來我也和後玦證實了，那天就是殤溟拿回記憶深受詛咒的時候。
所以現在印記再度灼熱，那瞬間，我的心徹底慌了。拿著鑰匙的手根本對不準鑰匙孔，越是急越是連門都開不了。
「我來吧！」
蘇明接過我手裡的鑰匙，替我開了門，開門的那一瞬間，我聞到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而門內，地板上全部是血。
「怎麼會這樣？」
我呆愣片刻，不可置信的朝著樓上跑去，我住的那間臥室門敞開著，門口也是血，滴的到處都是。
「殤溟！」
我跑了過去，發現房間裡靜悄悄的，哪裡都沒有殤溟的影子。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蘇明悠哉哉的走了上來，雙手插在褲兜里，看上去很是悠閒，「凡事皆有可能。」
「不會的！」我大吼道，「大哥用我的血布下的結界，他說只要殤溟離開，我是會有感覺的，可是為什麼沒有？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他們兩個到底去了哪裡？」
「真的是用血布下了結界嗎？」蘇明雙手一攤，「萬一沒有呢？」
我一直信任身邊的人，可是那一刻，我覺得不是眼見為實，也不是相信自己的感覺就沒錯，事實有時候真的非常的殘酷，它會隨時隨地擊碎你所有的堅持和信任。
我雙腳跪在地上，無神的望著房間裡的血跡，無力的說，「我真的信錯了他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