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暗符咒
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後,年輕小伙子悻悻的看了我們一眼,正準備離開時,被我叫住了。
「你最近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倒霉的事情?」我問道。
「最倒霉的是宗經理死後,我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加班。」小伙子不耐煩的說道。
一個拿著水杯的女孩走過來。聽到了小伙子的說話,也接上了話題:「就是啊,每晚上這裡都鬧鬼,還要我們加班,真要出了什麼事,公司負責啊?」
我看向了女孩,這個女孩也跟小伙子一樣,臉色發青,眼圈周圍泛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黑色的氣息。
我不由得一驚,立馬走出辦公室,或許是進入了這樣的職場內,又站在了職場的最邊緣,我才發現這個職場的上空凝結著一層層淡淡地黑氣,就像是快要下雨前,天空中漂浮著的團團黑雲似的。
而這種黑氣的來源就來自於這裡每個職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絲絲縷縷的黑色氣煙。我進來後,只顧著看地面和天花板,而忘了看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了。
奇怪的是,半空中凝結的黑氣只停留在這個職場內,卻沒有像煙霧那樣穿過門窗向外擴散,只是靜靜地停留在職場裡。
我慢慢走入職場,如果不去仔細觀看每個職員的異樣,就連半空中那些層層凝結的黑氣都讓人無法看得到。難怪我進來的時候抬頭看向天花板,也沒有發現這樣的黑氣存在。
當我又回退到辦公室外的位置時,才復又看到了半空中那些凝結的黑氣的存在。相同的,我們在走廊上也一樣無法見到這樣的景象,只有身處其中,還是在最邊緣的地方,才有可能發現這樣的異象。
看著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和小伙子一樣的狀況。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會這麼陰冷而找不到有鬼魂的存在,原來,這些陰氣都來自他們這些大活人的身上。
我愣愣的看著這群不正常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一隻靜靜凝固在半空的黑氣突然翻滾了起來,就像被人一刀切下後。再分別往兩邊扒開一樣,漸漸露出了一道寬寬的,沒有黑氣的天路。
而,就在這道天路下。隱隱約約出現了三道人影,當人影漸漸清晰時,括顏的身影乍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正含笑的看著我。
緊接著出現的就是杜男和邱海。
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內心那種因感動而大哭時的感情霎時破堤而出,我不顧一切的一把抱住了他,緊緊地抱著,怕一鬆手他就消失了似的。
此刻的我也再也管不了別人是否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這樣怪異的舉動,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感受到我的異樣和衝動,笑而不語的括顏輕輕拍著我的背部,無聲的安慰著。
「我愛你!」我輕聲在他耳邊說著,眼淚忍不住的湧出。
括顏一震,輕拍著我背部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半晌,他才慢慢問道:「你……說什麼?」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在他耳邊說著我的心聲,每說一句,我就感到幸福萬分。
霎時,我只覺得眼前一花,我和他都出現在了沒有人的樓梯間。
括顏雙手微微顫動的捧起我的臉:「這句話我等了一千年!」聲音里有著強忍的哽咽。
這樣的他,讓我心疼,心碎,更加憐愛。我仰起頭吻上了他的唇,我抑制不住的用力吻著他,狠狠吻著他,我要將我的所有愛都通過這個吻表達出來。
在接收到我的熱情和渴望時,括顏不再猶豫,回給我更加狂肆的熱烈……
當我們都壓制住了此時不應該出現的,內心那種蠢蠢欲動的情慾後,才停了下來,相互緊緊擁抱著對方。
「對不起,讓你苦等了一千年!」我歉意的說道。
「……」
「以後,我不會再逃了,就算是以後白髮配俊郎,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直到我……」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肩上一疼,他狠狠咬了我一口。
「不許再說死,我不允許!」他的語氣里還有著千年前被我遺留下來的驚慌,可見,我的自殺給他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後遺症。
「嗯。」我幸福的答應著,現在的我什麼理智都沒了,哪裡還去管什麼凡人不死這種現實不現實的問題了。
時間,是最好的東西,既能治療心靈的創傷,又能平息衝動的欲望。
當我的理智漸漸歸復了平靜之後,才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們怎麼來了?」
「這幾天我們天天在這裡,就是為了尋找一個惡鬼。」
「惡鬼?」一聽這話,我立馬聯想到了死者宗聖傑:「是不是我和江隊長查的這起案子?」
括顏搖搖頭:「我們要找的是一隻在別處殺了人,逃來這裡的一隻成人惡鬼,奇怪的是,它一進這棟大廈,就如石沉大海般沒有了任何的氣息,我們找了很多天都沒有任何發現。今天是恰巧發現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
括顏鬆開了抱著我的雙臂,痴痴地看著我,眼眸里滿是深深地留戀和痴迷。
他此時的眼神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看我的眼神。只是那時候我不敢多想,而這時候,卻讓我倍感幸福。
「謝謝!」我說道。
括顏靜靜地看著我,疑惑在眼眸里閃現。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不放棄,才讓我還有愛你的機會。」我感激道,這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感謝著他的等待,等待我的開悟。
括顏還是靜靜地看著我,不言不語,只是微笑在他的嘴邊慢慢擴大,再擴大。臉上雖然在笑,但是,一滴熱淚卻從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我心裡一疼,伸手抹去了那滴燙手也燙心的淚水,踮起腳再度吻上了他的唇……
……
也不知道我們纏綿了多久,在我們離開樓梯間時,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的杜男就站在樓梯間外面。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忠誠的杜男,輕聲說道:「謝謝,謝謝你一直保護著括顏。」
我的突然道謝,倒是讓杜男一愣,不明緣由的看了我一眼,依舊一聲不出。
當我們,不,應該說在外人眼中,只有我一個人從走廊外走進職場時,江國豪還是站在原地,抽著煙的等著我。
邱海卻在整個職場裡來回搜索著什麼。
「我,我出去打了個電話。」我對江國豪說道,我總得為自己找個出去的理由吧。
江國豪也沒有多問,但卻驚訝的指著那些職員們問道:「他們都怎麼了?」
我這才注意到,原本都在工作的職員們這時候一個個都像木頭人一樣的呆坐著,一動不動。
我也是不明原因的看向了括顏。
「我讓邱海出來解釋這個職場的情況。」括顏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
邱海一個閃身,就到了走廊,然後大搖大擺的像我一樣的走了進來。
「邱海兄弟?」猛然見到邱海的出現,江國豪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他們都怎麼了?」我小聲問向括顏。
「我剛才將他們都暫時定住了。」括顏答道。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括顏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牽著我的手,靜靜的站在我身邊。
邱海看了一眼職員們後,對江國豪說道:「剛才小楓給我打電話,說這裡有奇怪的現象,我就急忙趕了過來,沒想到還真是奇怪啊,一個個都被人下了暗符咒。」
「暗符咒?」江國豪一怔之後,指著剛才跟我們說話而此刻睜著眼都不眨一下的小伙子和保持著正在喝水姿勢的年輕女孩,說道:「那他們現在是怎麼回事?每個人都不動了?也是符咒的原因嗎?」
「對,就是暗符咒的效力,一會就好了。」邱海胡謅道,隨後看了看四周的窗簾:「我們把窗簾都拉上吧,這樣,你就會看到更加奇怪的現象了。」
「好。」江國豪說著,就開始去拉窗簾。
最後,邱海連這裡的燈也都關上了,便站在江國豪的身邊,伸出一指抵在了江國豪的太陽穴上,一起看向了職場裡的所有職員。
頓時,整個職場裡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雖然沒有達到夜晚的那種漆黑,但也是極為暗淡。
「啊……」燈關了之後,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大叫起來,一個轉身撲進了括顏的懷裡。
就連離我較遠的江國豪也是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發軟,渾身直打哆嗦。
「別怕。」括顏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那都是些什麼?」我顫抖著聲音問道,我見過不少奇怪的鬼魂,可像這樣害怕的場景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們依然還是活人。」括顏說道。
只要還是人,我就沒有那麼害怕了,便起勇氣,再次緩緩轉頭看向那群被括顏定住了的人。
在昏暗中,那些人就像是被人用電筒從下而上照著似的,每個人臉色發綠,嘴唇血紅,死死瞪著兩隻露著兇狠綠光的眼睛。這樣的臉在這種昏暗的空間裡,越發顯得恐怖而歪曲,真是讓人睡著了都會被嚇醒。
「杜男,滅了他們身上的符。」括顏說道。
「是!」
杜男走到一人面前,在他背後一掌拍下,幾秒鐘之後那人立馬恢復到了正常人的膚色和模樣,只是神情還是那樣的呆滯,一動不動。
杜男就這樣反覆在每個人背後一陣拍打,直到全部拍完,才停了下來,又回到括顏的身邊靜靜站著。
這時,一直站在江國豪身邊的邱海也鬆開了抵在江國豪太陽穴位置上的手指,並打開了職場內的所有燈。
括顏抬手打了個響指後,那些被定住了的人也開始漸漸活絡起來,各自又開始了各自的工作,對於剛才的事情猶未自知。
「太嚇人了!」慢慢回過神來的江國豪緊張的吞咽著唾沫,只怕他的心跳還沒有減速。對於第一次就見到這樣恐怖的場景,確實是一時之間讓人受不了。
「邱海用他的修靈力量幫助江國豪看到了剛才的一切。」括顏在我的耳邊解釋道。
明白了後的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撲在括顏的懷裡,立馬紅著臉的離開了他的懷抱,畢竟這裡還有杜男和邱海在場。
江國豪面露驚駭的問道:「邱海兄弟,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嗎?」
「是啊,那些人都是被下了暗符咒,才會變成那樣。」邱海說道。
「暗符咒究竟是什麼?能夠把人弄成這麼恐怖的樣子?」我不解的問道。
「它是一種能夠將周圍陰冷氣息聚集在人的身上,減弱人的陽氣,從而達到此人整天疑神疑鬼,幻想著每天晚上都有鬼在耳邊說話,弄得他們徹夜難眠,精神恍惚。」邱海解釋道。
「你的意思就是這種符咒能起到人心惶惶,到處散播謠言的效果?」我似乎聽明白了這種暗符咒的作用。
「對,就是這樣的。」邱海應道。
「難怪現在到處都說拓跋集團鬧鬼了,看來是有人故意這樣做。」江國豪也弄明白了著其中的道道。
「什麼人會這樣做?」我看著江國豪:「良系?運系?」
江國豪搖搖頭:「這個就不好說了,不論是那一個派系,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拓跋集團的權力,如果這個集團垮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只不過,就目前來說,只怕是運系的最有可能,總不能說是已經掌握實權的良系自己害自己吧?」
我點點頭,贊同著他的說話。
「那應該就是運系會這樣做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不知道這個暗符咒和宗聖傑的死有沒有關係?這就需要等你晚上驗過了死者的屍體才能知道了。」江國豪說道。
「小楓,你晚上不是請了我和老闆吃飯嗎?」一聽我晚上還要驗屍,邱海提醒道。
「對哦。」我這才想起了這件事。
「既然如此,那我們明天去驗也一樣啊,呵呵。」江國豪毫不介意的說道。
「江隊,你可要保管好鑰匙啊,明天一下班我們就去。」我也只能推到明天了,不然,張素素真會氣的殺人了。
「為什麼一定要在下班後再去驗屍?」括顏問道。叼農華技。
為了方便我的回答,邱海重複了一邊括顏的問話。
「因為這起案子不是我們負責,死者也不歸我檢驗,所以只能等另一名法醫下班後,我們才能悄悄進去看看死者真正的死因。」我說道。
「為什麼要去驗別人管理的案子?」括顏問道。
在邱海再一次重複了括顏的問話後,我答道:「因為,我們懷疑這名死者很有可能是前幾天被勸善了的黃英打掉的那隻嬰靈做的。」
「哦?」聞言,括顏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被我們勸善了的嬰靈就是借它一百個膽子,它也不敢再行兇。」邱海搖著頭的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不相信會是那隻嬰靈做的。」我同意著邱海的說話。
「怕就怕那隻嬰靈會不會被人控制了?你看,這些職員不也被人控制了嗎?」一直靜聽我們說話的江國豪這時說道。
江國豪的話倒是讓我和邱海沉默了下來,他說的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不如現在就去驗驗那具屍體,查明死因。」括顏道。
「呃。」為了回答括顏的問題,我只能對邱海說道:「那名法醫不好打交道,江隊跟他說我們想看看屍體,都被那名法醫給頂回來了。」
「哼!」括顏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快:「我們一起去,你們只管隨心所欲的驗屍,剩下的交給我們。」
邱海將括顏的神態和語氣學的一絲不落。
見狀,我不禁暗自發笑。
反倒是江國豪高興不已:「好,還是邱海兄弟厲害,走,我們現在就走。」
我看著興奮的江國豪,明白他高興的原由。我們是在職人員,和宋正陽又是同事關係,自然不好鬧僵了,如果現在有個不相干的人來鬧一把,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以後追究起來,也跟我們沒啥關係。
「走。」邱海也是個說走就走的性格,拉著江國豪就往電梯走去。
括顏牽著我走在了後面,他可以一閃而逝,我不行,有江國豪在身邊,怎麼著也要一步一步規規矩矩的走才行。
杜男一直跟著我們,像個影子似的,無聲無息。自從聽邱海說他每天都貼身保護著括顏,我便打心底里尊敬他,也感謝他。括顏的生命有他保護,我很放心。
「杜男,晚上你要記得和括顏、邱海一起來我家吃飯啊。」我小聲邀請著杜男,我知道,我的聲音不論大小,括顏和他都能聽到。
杜男點點頭。
「你喜歡吃什麼菜?晚上我給你做。」我問道。
「他愛吃醬板鴨!」括顏微笑著答道。
「呃!」我這個不是很會做菜的人,沒想到剛想試試身手,就被難住了,我只好說著實話:「這道菜我不會做耶。」
一聲輕笑同時從括顏和杜男口中傳出。
我頓時陷入了尷尬的局面,不過,很快我就跳出了這種尷尬:「這道菜我雖然不會,但我一定會去買一隻味道最好的醬板鴨,那也算是我的心意了,對吧?」
「謝謝!」杜男開口說道。
我雖然看不到身後的杜男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我能聽出來,他很高興。誰都喜歡被人重視和關心,性格再冷的人也不例外。
括顏一直牽著我的手,此時,他的指腹輕輕摩擦著我的手背,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深深眷戀和明了我對杜男的感激。有時候無聲的舉動反而更能傳達出內心濃濃的情愫。
大家都進入了電梯,我也就不再開口說話,畢竟,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一個人站在江國豪和邱海的身後。
……
出了拓跋集團,我們都上了車,括顏和杜男並沒有用他們的瞬間到達離開,而是跟我一起坐在了后座。只不過,對於江國豪來說,后座坐的只有我一個人。
「小楓,我真是佩服你啊,每天見那麼多『令人心跳加速的人』,你都面不改色。我一個大男人都沒這膽量。」一邊開車的江國豪,一邊用委婉的詞語表達著恐懼的意思和自己的真心欽佩。
「是不是覺得看不見那些東西反而更好?」我反問道。
「對,今天我才明白這個道理,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好處。」江國豪笑道:「我是真的無法想像你整天見到的那些真鬼……應該更恐怖吧……」他想起了我說的上了鄭霜身的那隻嬰靈,能帶著鄭霜倒走在天花板上的情景。
「嗯,它們……無法用人的視覺標準來衡量。」我想起了那些被打碎了的,支離破碎了的,嬰靈的樣子。
江國豪又看了看邱海:「兄弟,如果不是你今晚有約,我們一定一起喝頓酒啊,沒有你們,這個世界只怕也是不會如此平靜了。」
江國豪話里的意思和我看著天空中那張無形的天網時的感觸是一樣的,雖然人有人道,但是,平凡的人卻沒有能力對付鬼道。
「江隊,你真是我所見過的人裡面最具智慧的人了。」我感嘆著他的大智慧。
「智慧來自於經驗,我是經歷過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才能夠明白之中的奧妙。」江國豪說道。
括顏微微點點頭,對江國豪的話很是讚賞:「凡人里能有如此開悟之人,不容易。邱海?」
邱海雖然沒有答應,但是卻豎起了耳朵。
「慢慢引導江國豪進入修行者的行列,他的資質和潛力非同一般。」括顏說道。
邱海舉起一隻手,在腦後做了個ok的動作。
聞言,我眼睛一亮,看向了括顏,我的意思很明顯,我也想學修行。
括顏哪能不知我心裡所想?但,卻對著我搖了搖頭。
我立刻雙目圓睜,翹著嘴,無聲的質問他為什麼?
我的這幅模樣,霎時惹來他的莞爾而笑:「修行很苦,我不想你受這種苦。」
急於想要表達自己想法的我,不得不拿出了,在簡訊框裡寫道:我不怕苦,當初七年醫科,我用五年就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