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生死一刻你在哪
不遠處的黑暗裡，君崇一身玄袍飛揚，束縛的發尾也隨風飄舞，手持黑色長劍，在月色下泛著絲絲光亮。
他身行修長，在濃郁的夜色中，單手持劍，負手而立，儼然有種不可觸碰的冷意。我心下隱隱發顫，沒來由的心慌。
因為相隔了一定的距離，所以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見君崇和千瀧先發制人。
墨零閃入一邊的黑暗裡，不知道去做什麼，但我猜測可能趁此去找那個殭屍。殭屍傷勢未愈，如果可以偷襲下手，對我們也是一次勝算，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尤其是墨零走的時候，那股心慌更甚了。
呼吸都帶著沉重，前面爭鬥不斷，千瀧突然退至一邊，不知道幹什麼，可能是在布陣。
君崇長劍揮斬，劍氣逼人，白紅兩道光輝在黑暗中不斷閃爍，逼得小雅接連後退。天地玄幻，雲層涌動，越多的黑暗逐漸侵蝕大地。
驟然間天地震動，我沒站穩摔倒在地，小雅雙手間聚集一個光球，像氣球一樣愈發變大，然後朝著千瀧的位置直扔過去。
君崇側身去擋，千瀧被光球震倒在地，但很快就爬起來繼續。
君崇劍法凌厲無情，小雅越發不敵，只是她身上怨氣衝天，即便我站在這麼後一而依然能感到那股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跡。
「君崇，快離開。」
隨著千瀧一聲大喊，我看到偌大的黑暗中紅光大綻，似火光四射又如利劍飛舞，將君崇和小雅都困在裡面。君崇身形一閃在小雅掙扎前已經出了陣法。
小雅失聲狂喊，風聲越發的凌厲襲人，她之前被被君崇傷了好幾劍，現在越發的力不從心，而千瀧在一邊念著咒語控制陣法。
但我漸漸發現了一個問題，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看到她的另一半——林珊的出現。
「林珊去哪裡了？」
就在我看的緊張的時候，耳邊一陣涼風微閃，伴隨而來的事濃臭的粗喘，我回頭一看，一隻黑眼殭屍正步步朝我靠近。
我後退數步，躲在一處石台後面，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打擾他們對付煉小鬼，所以只能自救。手摸上那幻靈寶珠，腦中幻想出一把鋒利的銀器匕首。
其實我想幻想出一把槍，可我不會開還是算了。
手腕處一疼，我看到右腕處肌膚自己破了，紅色的血從傷口滲透出來，我還在訝異時就發現白色的幻靈寶珠突然閃起光輝，隨著光輝的閃爍不斷地吸取我的血液，然後慢慢的在我手中就出現了一把匕首，而當匕首完全顯行時，我感覺自己有種失血過多的眩暈感。
「怎麼會這樣？」
我當時來不及多想，那個殭屍已經朝我靠近，我那時第一次殺人，或者說是殺人之外的生物，那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紅色的血不斷的從他身體裡冒出來，濺撒在我的手上，帶著股粘稠十分的噁心。我鬆了手，眼睜睜的看著他中刀摔倒一動不動，雙眼目瞪著我。
我沒有勇氣砍下他的頭，又怕還有其他殭屍，匆匆握著那把刀遠離。
心尚未定下，只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尖叫，抬頭就看到小雅身上飛出一顆頭顱，便是林珊真身。
她來勢兇猛，朝著千瀧襲去，千瀧身體一晃朝後猛地退後數步，陣法有所閃爍，就這麼一個空檔，林珊的頭顱就不見了。
「去哪了？」
我看著心都被提起，握著匕首的手心裡都是薄汗。
「我在這裡哦！」
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林珊。
我手握匕首回身就朝她刺去，她想要躲過，但動作遲鈍了一下，被我刺了個正著，一張臉慘白的毫無血絲。
「原來是幻靈寶珠，嘖嘖，君崇給你的？」我沒有說話，倒是林珊笑出了聲，「他怎麼給你這樣的東西，他不是最愛你的嗎？難道沒告訴你這是妖物，需要用血供養，你所喚之物多大就必須耗費同等的鮮血。」
我心一沉，她說的沒錯。可君崇給我的時候只說此物可以保護我，並沒有說這些。
「要不知那老殭屍要反噬我，今晚我何苦這麼慘！」林珊陰測測的看著我，劃傷的臉上流著鮮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好似隨時都是掉下來，十分的恐怖，「也罷，今日就算逃不了也可以拉你一起陪葬。安心，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說著林珊張口就咬朝我咬下，她沒有四肢，如今只剩下一顆頭顱，卻也行動敏捷，我手持匕首卻沒有能夠再刺中。
「可惡！」林珊頭顱一閃，朝後欲倒，往那邊望了一眼，只見小雅被君崇一箭穿心，鮮血飛射而出，灑向天際。林珊吐出一口血，對小雅喊道，「小雅，綻放曼珠沙華！」
小雅乍聽到林珊的聲音，五指併攏朝著心口一擊刺穿。
我好似突然看到眼前一朵血紅色的曼珠沙華驟然綻放，與此同時一股錐心的刺痛在心尖部蔓延，好似曼珠沙華的花葉如同千萬根刺正在鑽破我的肌膚，朝裡面鑽入。
「是不是很疼？」林珊親昵的看著我，溫柔的語氣下是藏不住的恨意。「曼珠沙華的花葉可是會刺破你的血肉然後纏住你的心臟，然後割裂。很慢很慢的割，一刀一刀的，那種滋味想想都很爽呢！安心，死能拉你陪葬，倒也不錯了，哈哈哈哈……」
那邊千瀧發覺頓時大喊，「君崇，快想想辦法！否則安心真的會死。」
君崇站在黑暗中，玄色長袍迎風作響，修長的髮絲也隨風舞動，遮住黝黑的眸色，我想他一定察覺到林珊在這裡，只是他遲遲沒有轉過身來。
我痛的跪在地上，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咬牙沒有發出聲音。
「哈哈……今夜安心必須與我陪葬！」林珊狂笑，鮮紅的血從她眼角鼻子耳朵里流淌出來，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君崇，即便天要亡我，我也要你痛苦永生！還有這顆白色小珠子，你也永遠得不到。主人說過不能讓你得到身體，我這麼做也算是完成了主人的心愿，雖然沒有拿回鈴鐺，也無憾了！」
林珊張開嘴巴，吐出舌頭，我看到上面有一顆白色的小珠子，正是君崇的，她給我瞅了眼就要用牙齒咬碎。
我當時被那股錐心的痛疼的神情模糊，使不上力氣，可我知道君崇要拿回身體的願望有多麼強烈。我手無縛雞之力，但我一直都想為他做點事，哪怕一點小事也可以。
所以那時候我根本沒多想，手握住匕首朝著林珊的舌頭上就是一刀，興許她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做，被我一刀得逞，白色珠子掉落在地，我扔了匕首就去撿，握在手裡的時候心底是多麼的激動，歡呼的朝著黑暗中的君崇說，「君崇，我得——」
我好似聽到有什麼在瞬間斷裂，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原來是我的身體朝後倒去，耳邊傳來的是千瀧驚呼的尖叫，「不——」
我？怎麼了？
當背脊與地面激烈的觸碰時，當手無力的垂落在地面時，當喉頭咯出腥甜的血液時，我似乎明白了。
手指緊緊的握住，即便是死我也要保護君崇的東西。
可是君崇，你為什麼不過來？
君崇，我就要死了，你過來讓我再看你一眼好嗎？
我想動卻發現渾身無力，無力辛酸到想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裡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再看一眼君崇。
意識開始逐漸模糊，眼前好似幻燈片一樣遊走過很多的畫面，有我和君崇的相識，有他對我的威脅，有他的溫柔，他的冷漠。
我聽說人死前，會看到自己的一生過往，是走馬觀燈的回憶。可我的畫面里只有君崇，此時此刻，眼睛開始變得模糊，我卻努力睜大眼睛，只是不想錯過他的身影。
可他沒有出現。
當黑暗占據所有，當知覺變得模糊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抱起，溫熱的指腹划過我乾澀的嘴唇，腥甜的液體隨著縫隙鑽入，我感覺自己像殭屍一樣極度渴望那股液體，貪婪的不斷汲取，然後那股溫熱的溫度就擴散全身，蔓延四肢，讓冰冷的軀體變得溫暖。
「主、主人。」我聽到林珊顫抖的聲音。
「辦事不利，留你何用。」
我不知道那人做了什麼，耳邊傳來的是林珊尖銳的嘶叫聲，最後隨風消逝在黑暗中。我心頭疑惑，這個人是指使林珊的人？他既然要害我，為何又要救我？
「我以為你很愛她，卻沒想到生死面前你選擇了無動於衷，至此，我不會再把她交給你。」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有些模糊，好像是祈祤的聲音，只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知道她醒後必定會恨我，但若不是如此，她便會真的死。」君崇冰涼的聲音帶著些暗啞，我感覺他就在我身邊，卻又仿佛隔得很遠，想睜開眼睛看他，卻使不上力氣。
「她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你卻用這種方式救她？」那聲音冷笑，帶著一絲憎恨，「你可知，她必定寧願死也不願你的如此冷漠。她寧願最後看你一次，也不願這樣心碎而亡！你說你愛她，你的心到底愛在了哪裡？」
我想掙扎的動作一滯，他說的沒錯，比起死亡，我更想要的是他的溫柔。可不管我怎樣的呼喚，他都始終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心，頓時又微微刺痛起來。今天三更，老時間。周末小翼值班，下次三更要等到下周，時間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