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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手更緊地握住,「有你這句話,我一定爭取一會兒不被你爸媽趕出來。」
許意濃又拍他一下,心中卻更加舉棋不定,忐忑不已。
到了門口她還準備緩緩,王驍歧卻已經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很快許意濃就聽到了屋裡趨近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想溜卻被王驍歧鎖著手拉了回來,兩人還在推搡著,門一下開了。
是吳老師開的門,看到門口站著他倆,愣了愣。
王驍歧先開的口,「阿姨。」
再不著痕跡地捏捏許意濃的手,她被捏痛後也喚了聲,「媽。」
「誰啊?」老許見妻子去開門後就沒了聲,就跟過來瞧瞧,一過來也止步在了吳老師身後。
依舊是王驍歧先開口,「叔叔。」
許意濃隨後,「爸。」
四人兩兩相對,一對在里一對在外,數九隆冬的天裡,樓道里的風呼呼作響,吹得許意濃縮瑟著脖子依偎在王驍歧身旁,她敏感的鼻子很快泛了紅,靜默的時間裡她就抬手揉搓了好幾回,好像下一秒就要打出噴嚏一樣。
幾人相顧無言地立了會兒,最終由吳老師收尾,她把門敞了敞說,「進來吧。」
居然沒被趕走,這出乎了許意濃的意料。
她猶豫著先跨進去一隻腳,再跨進去一隻。
吳老師看她小心翼翼那樣,說了句,「怎麼,這家裡是燙腳還是埋了地雷?」然後催促,「快進來。」
「奧。」許意濃應了一聲把王驍歧也拉了進來。
進去後,發現老兩口正準備吃年夜飯,老許端坐在主桌,一臉嚴肅。
氣氛一如既往的凝滯,沒人說話,吳老師已經從廚房拿出了兩隻碗和兩雙筷子,她往桌上一放,看他倆還無動於衷地站著,又說,「吃飯。」
許意濃覺得這有點不按套路出牌,她看看王驍歧,誰知這人已經先她一步往飯桌邊去了,而且還直接坐在了老許旁邊,他又恭恭敬敬叫了聲,「叔叔。」
可老許仍然沒吭聲。
王驍歧便伸手拿過眼前的白酒瓶給他斟酒。
老許抬手要捂杯擋住,動作卻沒他快,只見他給他杯中倒滿,又在自己碗裡倒上一些。
他放下酒瓶後看著許父開門見山。
「叔叔,今天我來只有一件事,就是懇請您跟阿姨把濃濃交給我。」他深深看了許意濃一眼,又緩緩道,「我們曾經走散過,重遇後克制過,逃避過,但無能為力也是真的,時間拉開了我們的距離卻也讓我們在成熟中更加惺惺相惜,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可能不是你們眼中最好的女婿人選,但對濃濃來說卻一定會是個最好的丈夫。」
許意濃在他身後雙眼迷濛。
那個曾經從不折節低頭的狂妄少年,如今卸下了一身傲骨,在她的父親面前懇求他把她交給自己。
老許一言不發喝著悶酒,王驍歧就陪他喝,兩人越喝越猛,眼看半瓶就要下去,許意濃想上前阻止卻被王驍歧攔住。
吳老師也在旁不予置評,只跟許意濃說,「你吃你的飯。」
可許意濃哪裡吃的下去,她眼睜睜看著王驍歧跟老許一杯一碗地喝個不停,一瓶後老許又拿上一瓶,那可是最高度數的陳釀茅台,她怕這么喝下去會出事,幾次按捺不住都被王驍歧扣住了手。
老許到底是年紀大了,酒量不甚年輕時,本來想把王驍歧喝趴的他最後被反虐,先酒精上了頭。
他指著許意濃搖頭嘆氣,「你這個死心眼兒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死心眼兒,這來來回回都栽在這小子手裡,你就那麼喜歡他,啊?」
許意濃明知道她爸醉了,不一定聽得進她的話,但還是斬釘截鐵地點頭,「就是這麼喜歡。」還補上一句,「要麼只嫁他,要麼就一輩子不結婚。」
老許舌頭已經開始打結,「你……!」
王驍歧在桌下緊握許意濃的手,示意她少說幾句。
這時先前一直保持緘默的吳老師看著兩人難分難捨的手,開口喚許意濃,「你跟我到房間來一下。」
許意濃看看王驍歧,並不想走,他輕輕揉她手背,「去吧。」
許意濃這才去了,她忐忑地跟著吳老師進了房間,吳老師站在床頭背對著她,讓她關門,她安靜照做。
門一闔上,吳老師便開了口,「你得抑鬱症的事,多久了?」
許意濃聞言一怔。
「你在你哥家的時候,被他無意發現了病例本,日本的,回國後的,你一直在吃藥,已經很嚴重了,可你哥說,平常你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吳老師話語哽咽,「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很煎熬難受?」
許意濃這才想起來,曾經有一次藥沒了,為了去醫院配同款藥翻出了在日本的病例,後來就被她放在了床頭櫃的抽屜里,可能是樂樂到她房間玩兒的時候無意打開,正好被表哥看到了。
她看著母親的背影,很平靜地告訴她,「只是一開始比較嚴重,到了不能正常生活的地步,後來吃吃藥,自己調節調節恢復了一些,但是日本職場壓力比較大,加上那些前輩的打壓和時不時言語上的冷暴力,又復發了一陣。」
吳老師轉過身來,望著她滿眼心疼。
「就覺得最難支撐下去的時候,有一天周鄴劉爽他們來日本找我玩兒,我們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她像是陷入了一段回憶,唇角還微微帶著笑,「就好像又回到學生時代,看到了一絲希望,然後我就決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