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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著這個話題,「是嗎?那他整得好自然啊,還以為是純天然呢,不過他那鼻子是挺好看的,也只有帥哥配得上這種鼻子了,其他四官丑了一樣都不行,顏值就會撐不起來,還有氣質,氣質少了鼻子再好看也是白搭。」
其他人一聽也興奮了,「哎?這麼說起來的話,我們班王驍歧不就是這種鼻子嗎?人家可是純天然的哦。」
就這麼聊啊聊的,有人開始不正經了起來,「從面相學上來看,鼻子屬於情慾宮,據說鼻子高挺的男生吶,那個特別好。」
當時林淼賊兮兮翻了個身,故意陰陽怪氣地問,「哪個好啊?」
那室友也不說,只打哈哈,「你們猜?」
大家心照不宣地罵她色女,不正經。
那室友還裝瘋賣傻,「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們自己想歪了吧?」
室友們鬥著嘴,許意濃早已聽得臉熱,她伸手把枕邊的書拿過來,用封面捂著臉試圖降溫,而她上鋪同樣傳來輾轉反側的聲音,過了會兒曹縈縈極為不耐煩地開口,「你們一個個的還睡不睡了?」
其他人才安靜下來,有人便故意調侃,「好了好了,不說你家王驍歧哈,以後都不說了。」然後打著哈欠攏攏被子,「睡覺睡覺。」
這場臥談會就此宣告結束,許意濃上鋪的曹瑩瑩也再未弄出一絲動靜,無形之中仿佛是默認了什麼。
那一夜,宿舍里還是打呼的打呼,磨牙的磨牙,只有許意濃清醒異常,呆呆看著上鋪的床底板毫無睡意。
那安靜的狀態跟現在沒什麼區別,許意濃的視線又順著王驍歧的鼻子往下看,來到了他的嘴唇,他唇形分明,顏色是淡粉的,線條宛如被勾勒過,唇峰的位置像是個天然的愛心形狀,比女生的都好看。
他的睡顏安靜又平和,平常那副拽上天的討厭樣也只有此刻才在他身上蕩然無存。
這時刷完題的曹縈縈輕輕地伸了個小懶腰,她將試卷收進課桌里,又從中拿出一瓶旺仔牛奶,很自然而然地轉過了身。
許意濃趕緊閉上眼裝睡,等再睜眼的時候曹縈縈已經轉回座位趴下午休了,而那瓶旺仔牛奶則穩穩地立在王驍歧的桌角,上面那個小人正對著許意濃,他在咧嘴對著她笑。
許意濃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心底說:看什麼看,你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舌尖仿佛還殘留著吃過番茄蛋炒飯的酸感,密密集集地從口中蔓延至胸腔,揮之不去,她終究還是把頭調轉了方向埋進了雙臂,少年的睡顏替換成了一片漆黑,她告訴自己,睡吧。
王驍歧睜開眼就看到對面那個伏案而睡的身影,只留給他一個睡得沒心沒肺的側臉,她烏黑的髮絲在空調出風口下不停晃動,短袖下裸露的雙臂也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睡夢中她還手緊扶脖子,微微蜷縮著,將自己像個鴕鳥一樣埋得很深。
此時班上的同學幾乎都已經趴下小憩了,只有王驍歧無聲站起,沒有驚動任何人地走到前面,抬手將後排的中央空調開關按下了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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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不負許意濃所望地讓江晉收了錢,許意濃總算鬆了一口氣。
而那段時間她跟王驍歧好像也沒什麼話說了,互懟都變少了,他們兩人說話最多的狀態僅限於一起搭檔做校乾的時候,也是那個時候許意濃在學校外的小巷子裡發現了王驍歧會抽菸,就這樣還以身作在學校抓別人抽菸呢?
那天又是他倆搭檔,執勤的時候她要比平時上學早一些,只是天空不作美,陰霾一片,煞有狂風暴雨之勢,果然出門的時候就下起了雨,伴隨著陰風陣陣,雨勢由小變大宛如天河暴注,噼里啪啦打在人臉上怪疼的,許意濃當時已經騎出一段路了,突然想到王驍歧會不會沒帶傘?
於是一個掉頭打道回府,她在小區樓道里跟要去上班的吳老師撞了個面。
「你怎麼又回來了啊?」吳老師問她。
「我回來拿傘。」
吳老師看到她書包邊袋明明塞著一把,她拍拍她書包那口袋,「你書包里不是有嗎?」
許意濃「啊?」了一下,「哦,這把,這把有點壞了,弱不禁風的,我再拿把好的放學校里備著。」
吳老師也忙著去上班,無暇顧及太多,只說,「家裡鞋櫃下面有幾把還沒用過的新傘,都是我們學校發的,你隨便挑一把,下雨天,上學路上騎車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許意濃衝進家從鞋櫃底下挑了一把黑色的摺疊傘快速塞進書包的另一側,然抽出自己那把單手撐著騎車往學校去了,到了學校附近,雨勢已經小了很多,她還是在校外那個小巷裡看到的王驍歧,他單手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指尖縈繞著白色的霧氣,又在偷偷抽菸。
那是一幅少年氤氳在雨霧中的畫卷,身形料峭,影影綽綽,如鑲嵌其中,令人不忍打破。
許意濃失神地盯著他手中那把傘,赫然醒悟般地停下車,她將手中的傘先反放在地上,拉開書包快速將邊袋裡的那把黑傘給塞了進去,生怕慢了一拍就會被發現什麼。
「磨磨唧唧在幹嘛?」剛把書包拉好,她頭頂已經被傘給罩住了,是王驍歧。
她仰著頭,看看頭頂的傘再看看他,他手臂往前微送,將自己傘的一大半遮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