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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不被在乎的女人

    黑袍人把話說的很清楚,他有辦法讓寶寶和我肚子裡的胎兒融合在一起。這相當於把魂體和肉體合二為一,畢竟現在我肚子的孩子還是胚芽狀態,根本沒有誕生靈智,讓寶寶與之融合,其實也不算是鵲巢鳩占。

    但唯一的問題就是我的體質特殊,就因為我屬於罕見的陰靈體,所以對於屬陰的魂體和靈體來說都相當有吸引力,這種吸引力在我肚子裡懷了一個陰靈之後成倍數增長。我肚子的胎兒對很多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而無法轉世投胎的嬰靈來說簡直就是最適合的宿主,為了防止這些煞氣和戾氣都很重的嬰靈侵入,出於對自身和對母體的保護,我肚子裡的胎兒才會在萌芽之初就具有如此純淨的先天陽火。

    先天陽火是傳說中三昧真火中的一昧,是一切陰邪之物的克星。寶寶已經被練成古曼童,當然屬於陰物之一,就算在黑袍人的幫助下能與胎兒融合,像正常嬰兒一樣在我的體內成長,出生,可因為受到先天陽火的影響,在魂體損傷無法修復的情況下,孩子很難存活到成年期。

    人的後天陽火來自於一身精血,所以才會有精血旺則陽氣旺,陽氣旺則百邪不侵的說法。

    黑袍人的意思是,想要讓寶寶在成長階段就不受先天陽火的影響,只能用人類的精血滋養,慢慢轉換寶寶的陰性體質,從而保住他的魂體不受先天陽火的侵襲,最終像一個完全正常的孩子那樣出生、長大、娶妻生子。

    他說完之後,定定看著我,等著我的決定。

    我沒有說話。

    二叔在一旁顯得很焦急。

    「丫頭……」他終於忍不住,搓著手開口於。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轉頭打斷他的話。「二叔,寶寶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嗎?」

    他能把黑袍人找來,並且在他說起寶寶的身份之後一點都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早就知道寶寶的事情了。是黑袍人告訴他的?但黑袍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剛開始以為的他目標只是歐陽子辰,現在看來,他也並不打算放過我。可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或者說有什麼好處呢?

    讓寶寶和我肚子裡的胎兒相融合,說起來簡單,想要付諸行動並且取得成功顯然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麼輕描淡寫,據我所知,即使是幫助我把寶寶煉成古曼童的龍婆雨大師也沒有這樣的功力和能力。

    泰國的黑巫衣,之前我雖然沒有接觸過,可也聽說過。他們遊走於正邪之間,據說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和心情,但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做?尤其是這種因為違反了自然規則,施法者必定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事情。

    可別告訴我,他僅僅是為了學雷鋒做好事!

    二叔原本要說的話被我打斷,楞了回神才吶吶點點頭。「我知道。不過也是剛知道不久,是這位阿贊大師告訴我的。丫頭,你以前吃過的苦,二叔全都知道了。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我們歐陽家的子嗣,保住子辰留在這世上的唯一一點骨肉啊!」

    我垂下眼帘,心裡感到一陣陣的悲哀。在二叔的眼中心中,難道我就只是一個盛著他們歐陽家骨肉的容器嗎?他對我的關心和愛護,都只是為了保住這個容器不在倒出內容物之前破損嗎?

    雖然我也希望寶寶能夠順利降生,平安長大,可心裡就是忍不住為自己感到難過。

    我出生在東北農村,父母都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的觀念,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掩飾過對我不是個男孩的失望之情。

    我前面還有兩個姐姐,同是女兒,他們對姐姐們的態度雖然不如對弟弟好,但總比我好很多。姐姐們一到學齡就很順利的上學了。可我直到九歲還在割草餵豬,打理家務以及幫母親照顧排行老四的小弟弟,要不是村委會幹涉,我猜父母是絕對不會浪費錢來送我這個「賠錢貨」去上學讀書。

    可就連上學,我也是背著弟弟去的。為此,我一直都是學校里的「知名人物」和同學們的笑柄,他們給我去的綽號就是「小保姆」!

    這種區別對待還一度讓我懷疑過自己是抱養的孩子。

    還以為離開這樣的家庭,出了社會,經過自己的努力總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可現在……和以前又有什麼區別?

    抬起眼,我看見二叔眼裡的關切,嘲諷自己幹嘛要那麼在意。「好,我喝血。但是,二叔你幫我弄!」

    「哎!」二叔開心的回答道。他轉身離開的背影讓我有些悲涼。

    深呼吸,正打算振作一下自己的情緒,一抬頭卻看到黑袍人在看著我。

    他的眼白很白,所以顯得眼珠子很黑,被這樣的一雙眼睛定定看著,總有一種心裡發毛的感覺。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懶得掩飾自己對他的排斥和厭惡。

    他扯了扯嘴角。「好奇!」

    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好奇的?而且引起這種怪胎的好奇,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以後和他接觸的機會恐怕不會少,雖然我不介意用「喂,那誰」來稱呼他,但恐怕這個怪人不會願意搭理我這樣的稱呼。

    「黑巫衣,來自泰國!」

    誰問他這個。「你的名字!」

    「阿贊鴻!」

    名字和人一樣怪!到底是姓阿,還是阿贊啊?或者說阿贊鴻都是他的姓?我對外國人的名字向來搞不太清楚。索性丟到一邊。「說吧,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幫我?二叔願意付你很多酬勞?」

    我不把他的目的弄清楚的話,實在是不能對這個充滿邪氣的人感到放心,畢竟是事關我的寶寶和肚子裡的孩子,而且他出現的方式實在是太詭異,我本能的覺得這個人是危險的。

    黑巫衣阿贊鴻定定盯著我看,又是那種眼神,我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索性移開視線。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這樣盯著人的眼睛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他搖頭。「沒有,我只聽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表情和身體反應都有可能說謊,但眼睛絕對不會說謊。你不是想弄清楚我的目的嗎?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也許你能在我的眼睛裡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呢?」

    什麼狗屁言論?盯著人的眼睛看就知道真實答案的話,還要測謊機幹什麼?

    雖然他的丹鳳眼黑白分明的很漂亮,但眼神太過平靜,像死人眼一樣,我怕看久了會做噩夢。

    我扯開視線不去看他。「不要企圖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二叔給了你很多錢?」能收買這種高段位的黑巫衣,老頭子付出的代價一點不少吧?他為了保住歐陽家這點骨血,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錢?」阿贊鴻輕笑。「如果我說分文未取,你相信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走到床邊,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俯身看我。

    他的臉離得那麼近,呼吸一下一下拍在我臉上,實在讓人感到很不自在,最可恨的是我的脖子還不能動,想扭頭避開都不行,只能屏住呼吸。「信你才有鬼!還有你離我太近了,這已經超過陌生人該有的距離了。」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為你是死魚眼!」

    「真的嗎?你仔細看過嗎?」

    「不用看,我聞得出來,你身上一股鹹魚味!臭鹹魚和死魚眼是絕配!」

    他的身體越俯越低,整個胸膛和我只有十幾公分的距離,那股黑暗的氣息籠罩著我,讓我的腦子不能正常運作,我索性胡說八道!

    十幾秒的沉默。

    被氣壞了吧?我惡質的在心裡期待,巴不得自己的胡說八道能把這個懷胎氣走,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實在是太壓抑了,連想順暢的呼吸都變成一件困難的事情。

    我正在心裡惡意的偷笑,他卻閃電般左手,單手捏住我的雙頰,很用力,讓我都覺得痛了。

    「你發什麼神經?」雙頰被他捏得凹進去,嘴巴被擠的嘟起來。讓我的怒吼少了幾分氣勢,多了幾分可笑。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

    「對,就是這樣子,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他的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眼睛像鉤子一樣把我的視線牢牢勾住。

    為什麼一定要我看他的眼睛?我首先想到的是,這個怪胎一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還會「催眠大法」一樣的邪惡伎倆。

    在泰國,黑巫衣是比白衣和尚更神秘的存在,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一個,遇到他們也未必是幸運的事情,因為前者和不像後者那么正直有道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好像真的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什麼東西,雖然看不清楚,可這種東西讓我明確感到不安。

    連忙閉上眼睛。

    「為什麼為閉上眼睛?為什麼不敢看我?」他的聲音從質問到誘哄。

    我咬緊牙關就是不睜開眼睛,和不搭理他的問話。

    「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

    哈,居然連假裝失落這種手段也用上了?我更加不會上當了。

    耳邊傳來他微微的嘆息,夾住雙頰的手鬆開了,床鋪也微微一輕,那種壓迫感也消失了。

    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手機鈴聲就乍然想起。

    把我嚇了一大跳。

    是工作室的座機,我趕緊接通。

    「餵盼盼姐?是盼盼姐嗎?你這幾天到哪裡去了,大打電話也沒有人接!工作室出事了,你趕緊來一趟吧……」我還沒來得及問出了什麼事,小助理就噼里啪啦的竹筒子倒豆說了下去。「那個什麼邢娜的家人都鬧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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