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陰魂不散的男人
很快我就連氣憤的力氣都沒有了。
喝了那東西以後並沒有什麼異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就覺得自己的小腹有一種發熱的感覺,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那股熱流越來越劇烈,起初溫溫熱熱的,我還覺得挺舒服,隨著溫度的身高,很快我就受不了了,肚子裡面好像裝著一團火,即使室內開著空調,汗珠也一個勁的從我的後背和額頭上冒出來。
「丫頭,怎麼了?熱嗎?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二叔也發現了,擔憂地伸手摸向我額頭。「發燒了?哎,真發燒了!快快,我們上醫院。」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被汗水沾濕的皮膚熱得發燙。
我現在的體溫,應該超過四十度了吧!這就是喝了人血之後的副作用?
想要對二叔笑笑,說自己沒事,可話還沒說出口,腦子就一陣模糊,身體發軟向一旁倒去。
「哎呀,這是怎麼了?」二叔慌慌張張的想要扶住我,到底年紀擺在那裡呢,我的個子可不矮,又不是時下流行那種「牙籤美人」,這猛的一砸,他夠嗆能接住我。
一條手臂及時伸過來,摟住我的腰,把我往一個溫熱的胸膛裡帶。
「不用送醫院。」是怪胎阿贊鴻的聲音,他伸手摸摸我的臉,指尖帶著讓我舒適的冰冷。
我還沒來得及奇怪這人為什麼明明身體是溫熱的,手指間卻那麼冰冷,整個人就天旋地轉地被他橫抱起來,放到床上,還拉了條空調被給我蓋上。
身體明明就熱的受不了,恨不得把空調開到零度,他還給我蓋被子?他這是要整死我啊?
體內的熱量散發不出來,我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有些發漲了,心裡一陣陣的煩躁,雙手揮舞著想扯掉被子,雙腿也一個勁兒的亂蹬,想要把身上薄薄的空調被給弄掉。
幾次差點被我得逞之後,阿贊乾脆鬆開我掙扎的手,雙臂展開按住我身體兩側的被子,被我牢牢困在被子裡。
這個動作使得他整個人幾乎壓在我身上,可我已經顧不得這許多,手臂被被子束縛住不能動,我就用腳踢他。「走開,走開,你走開!我熱,你要熱死我是不是?二叔,二叔快救我,我要著火了。」
二叔在一旁也很無措。「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發燒了呢?真的不用送醫院嗎?」
阿贊鴻用他有力的長腿夾住我的腿,此時已經不是「差不多了」,他就是整個人壓在我身上,強健的胸膛壓住我的胸脯,隨著我的掙扎,他的平靜如同死水的眼睛因為某種情緒的滋生而幽暗了幾分,這幽暗中又帶著某種讓我懼怕不敢觸碰的東西。
「我勸你最好不要在亂動!」他的聲音也是沙啞的。
二叔大概也覺得我和他現在的姿勢有些不妥,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又不好明說。「這是……這是……」
「人的血液里含著陽火,她第一次喝,難免受不了!慢慢習慣就好了。」話是對二叔說的,可他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我。
慢慢習慣?也就是說以後每次喝血我都要經歷這種酷刑?這麼一想,我體內的熱流更躁動,心情也更煩躁起來,阿贊鴻的威脅對現在的我完全不起作用,我不停扭動著身體,企圖突破這個好像火海一樣的煉獄。
「可現在怎麼辦?我看這丫頭很難受啊!」二叔的聲音里有擔憂也有心疼。
阿贊鴻終於把視線調到他臉上。「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出去吧,我來照顧他。」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照顧,你故意折磨我,你一定是故意的。二叔,不要走,把他弄走!」我一邊掙扎一邊嘶吼,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著火了,眼睛鼻子和嘴巴也像是能噴出火來。
「快走!我要對她施法,你留在這裡會影響我,而且不要讓別人進來。」阿贊鴻看二叔還在猶豫,語氣不由得多了幾分嚴厲。
二叔最終還是在我的求救聲中走了,還很「體貼」的關上房門。
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到極點,看著二叔消失的背影和被關上的房門,我目光一寒。
「滾,你別過來!」
阿贊鴻定定看了我幾秒鐘。「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瘋子,你快放開我!」
我口不擇言的罵他。
他垂下眼帘,嘴巴也抿得緊緊的,控制住我的力度卻一點也不見減小。
我真的難受到了極點,每一個細胞都好像在燃燒,從鼻子裡噴出來的氣息也是灼熱的,我的掙扎對他來說猶如螞蟻撼樹,我的叫罵他統統不予回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沒力氣了,掙扎越來越綿軟,叫罵的聲音變成了卿卿哼哼的哀求。
「放開我……」
我知道自己抽抽搭搭的樣子真的丑到了極點,可我此刻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只求他能放開我,讓我衝到浴室里泡在涼水裡,否則我真的害怕自己會火火熱死。
臉上突然有種冰涼的感覺,很舒服,很平滑,體內的熱度好像下降了些,我閉著眼嘆息著在上面蹭了幾下。
「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的聲音離得很近,像是在耳邊傳來的。
我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乾淨白皙的耳朵和一頭濃密的黑髮。
他什麼時候離我這麼近了?我想要拉開和他的距離,這一個動作讓我的臉頰就在那令人愜意的冰冷上蹭了幾下。
我終於知道那是那份清涼來自於哪裡了,來自於他的臉,他的手腳都用來控制我了,卻居然用自己的臉貼著我的,企圖用這種方法為降溫?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索性放開我。
「別動!忍一下,很快就過去了。」在我微微一動,就要掙扎的時候,他使勁把我壓緊。「忍耐一下,我陪著你,別害怕!」
他的聲音並不溫柔,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平靜,還有他的臉,貼在我快燒著的臉上,真的很舒服,身體裡的熱度好像真的降低了不少,不再令我那麼難受了。
我放棄了掙扎,慢慢閉上眼睛,即將睡過去之前,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怪胎真的會催眠術!
我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和烏漆墨黑的,天還沒有亮。
從床上坐起來,發現不禁被汗濕的床單被換了,連我的睡衣也被換了,身上和清爽,沒有那種出汗之後黏黏膩膩的感覺。
這是……老頭子請回來的那個全天留守的護士幫我換的衣服,還細心的幫我擦拭了身體?
這麼細心,難怪醫院的院長會向老頭子推薦她。
想起睡前經歷的火山煉獄般的折磨,我就心有餘悸,同時也對怪胎阿贊鴻恨的牙痒痒,在心裡對他輪番使用了一遍滿勤十八般酷刑才終於心情氣和一些。
不過不得不說,雖然睡前難受得恨不得死了算了,可睡著之後還是挺舒服的,身體暖洋洋的,連個夢都沒做,這對我這種睡眠障礙的讓來說很難得,可副作用就是——我睡不著了!
獨自一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躺在寬大柔軟的床鋪上,我突然很想歐陽子辰。
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怎樣的,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想要見他的想法從來沒有這麼迫切過。
這麼想著,我躡手躡腳起床開門,沒有驚醒在外面守夜的護士,獨自一人溜到花園,來到那個太湖石假山前。
上次老頭開鎖的步驟我都記在心裡,在假山上摸索了幾次,那個石洞終於「咔咔」打開了。
刺骨的寒氣冒出來,想到歐陽子辰就躺在比著還冰冷十倍的寒氣里,我就忍不住一陣心裡發酸。
通過長長的巷道,我熟門熟路的打開石壁拿出羽絨服穿上,咽著口水在指紋和密碼鎖上摸索,暗暗希望老頭子能遵守信用把我的指紋輸入開鎖系統里。
鐵門「擦擦」打開,我在心裡親了老頭一口,雀躍著閃進冰室,直接臥室的床鋪走去。
歐陽子辰還躺在上面,姿勢未變,雙手交疊在腹部,面容很安詳,嘴角帶著他慣有的壞壞的笑意。
我在床邊坐下,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指尖傳來的冰冷和僵硬的觸感嚇得我瞬間把手指往後一收,突然又笑了。
「我在怕什麼啊?你是歐陽子辰啊,我怎麼會怕你呢?我現在才發現,你的睫毛很長呢,又長又翹的,鼻子也很挺,嘴唇嘛……一看就是那種勾著人想要親吻的嘴唇,你說……你用這張嘴勾搭過多少妹子?」我笑了幾聲,心裡突然覺得很委屈很難過。「你不是說很快嗎?你怎麼還不醒過來?……難道要我吻你,你才能醒過來嗎?」
我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鬼使神差般慢慢俯下身,嘴唇距離他的還有幾厘米的時候,閉上眼睛。
可那冰冷熟悉的觸感沒有傳來,我被一股巨大了的力量裹挾著重重撞在冰室的牆壁上。
痛的我眼淚都要出來了,想要彎腰緩解這種疼痛,雙手卻被迅速壓制在腦袋兩側,冰冷的十指強勢和我的手指交叉,胸膛也緊緊貼上,把我困在來人和牆壁之間。
「阿贊鴻?」我看到他的一刻快要氣瘋了。「你是不是鬼啊?」
「你想要罵我陰魂不散?」
我氣得想咬他,卻因為身高的差距沒有做到。「你別逼我打死你。」
「打死我?那我就真的變鬼了,真正的陰魂不散了!」
媽的!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來冒出來折磨我的啊?我真的……真的……
我氣的太陽穴直跳,阿贊鴻卻突然放開我,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床上的歐陽子辰,嘴角勾出一朵奇怪的笑容,隨後就走了。
他就這麼走了?把我氣的半死,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氣得在冰室里,大叫著問候了他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