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品嘗一下壞女人的滋味
「老頭,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藥了?」我微微側目狐疑的看向消失幾天後、如今和那狐狸三叔一起出現,甚至還要我趕出歐陽家的二叔身上。
我把視線移到二叔的眼睛上。二叔這次回來和離開前的態度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世人都說一個人的演技再棒,騙人的伎倆再好,他的眼睛都能把他出賣。我盯著二叔的眼睛,對方的眼神根本不在我身上,確切的說,是瞳孔沒有焦點。
被三叔抓的手臂有些發木,我轉了一下胳膊,想甩開他的手,沒想到他抓得很用力,這一下居然沒甩開,不得不站起身來,又加大了一點力度,這下手臂揮動的幅度有點大,終於把二叔鉗住我胳膊的手給甩開了,把他甩了個趔趄,修剪整齊不算太長的指甲也在他的臉上颳了一下,留下幾道淡淡的紅痕。
他怎麼不躲開呢?我的目的只是想甩開他的手而已,抓傷他只是一個意外,所以速度不算太快,老頭完全有能力避開。可他像個木頭人一樣,腦袋梗在脖子上,連側頭的動作都不會做。被我甩得腳步不穩的時候,也不知道改變身體的姿勢來維持平衡,要不是有身後的黑衣人扶住他,他可真得直挺挺摔在地上不可。
這老頭,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他的眼睛雖然是看著我的,可視線發散沒有焦點,還有他剛才和我說話時的表情,連憤怒和厭惡都像帶著一張面具,嘴巴一張一合的,字都是一個個往外蹦,像一個人體版的複讀機。
「二叔?」我有些擔心的叫了一聲對方。
「二叔?呵呵……」二叔保持原狀站在那裡沒有接話,反而是一旁如同得了勢的小人——三叔把話接了過去:「你是什麼身份啊,就管我二哥叫二叔?你這個小女娃臉皮怎麼這麼厚啊!」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舉止反常的二叔身上,反倒是忘了房間裡還有一隻惹人厭的「蒼蠅」。
歐陽家的大宅本來就不是自己過來住的。我是為了救子辰過來的,也是二叔請求留來的。想要我走,就得讓子辰和二叔親口說出讓我走的話,並且從此斷絕和我還有和我肚子裡孩子的關係!否則,今天就是歐陽家的列祖列宗都坐在我的面前都休想就這麼把我不明不白的請出去!
把三叔志在必得的表情看在眼底,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底氣。深吸一口氣,我坐到身後寬大軟棉的沙發上,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的盯著對面的三叔:「就憑我是慕容家的大少奶奶!就憑我肚子裡躺著慕容家的繼承人!」
三叔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嘴角一陣抽搐。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不知廉恥!」
「你說你是慕容家的大少奶奶,你和子辰辦過婚禮麼?肚子裡隨便塞個野種,就想把這盆髒水往我家子辰頭上扣?你當我慕容家沒人了不成?」三叔猛地拍桌,怒不可遏的樣子。
他生個什麼氣?該生氣的是我好麼?莫名其妙的被人闖進家裡一頓指責,又把一大盆比墨水還黑的髒水兜頭就澆我身上了。歐陽子辰,你甩了一個大包袱給我讓我自己承受,等你回來我要一點點都討回來!
強壓住心中的怒氣,氣極反笑:「三叔啊,我和子辰這盆水清清白、白透透澈澈,是你非要往你侄子身上潑髒水啊。這可就怪不到我了。」
「你…你、你……」三叔用手指著我,氣的手指直發抖。真不知道他氣個什麼勁兒。
指著我「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的話。乾脆把身上的火氣遷怒到別人的身上,指著自己帶來的保鏢就是一頓臭罵:「我帶你們來幹嘛的,是讓你們看戲的嗎!還不快點給我把這個女人扔出去!」
幾個還在看戲的保鏢見自己的老闆發話,一個個的開始慢慢的向我所在的靠近。許姐見狀勢不對,連忙擋在我的面前。雙臂大大的張開,像一隻保護幼崽的母雞。許姐在歐陽家少說也待了有幾年,如今她對面站的是她侍候多年的主子,而她身後的我卻只是住了還不到幾個月的外姓人。若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把還剩有一點兒熱茶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熱茶從茶杯里濺出,濺到手上泛起點點紅痕。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快要來到我面前的保鏢們:「你們忘了上次在我家都經歷過什麼了麼?要不要在體會一次,嗯?」
被我這番話嚇住的保鏢們瞬間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不敢再向我靠近。三叔看到這樣的境況狠狠的一跺腳:「你們停下來做什麼,上啊!」
我勾唇一笑,陰測測的看向三叔:「三叔,連自己的屬下都調教不好,還好意思帶出來。」右手兩根手指夾著一張銀行卡,嘴角笑意不減:「不知道三叔給的錢有多少,但是肯定不會少。這張卡里有十五萬,誰幫我把我『親愛的三叔』請出歐陽家,這張卡就歸他了。」
「哈哈哈哈……」三叔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十五萬還想指使保鏢,你……」
還沒等三叔說完,我就打斷了對方的話:「美金。」輕輕地把銀行卡扣到茶几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保鏢們的視線也隨著我的手落到桌子上。
十五萬美金,不多不少。但這是我這麼多年和工作室的存儲。我之所以底氣十足的把它甩出來,是因為我肯定那些保鏢不會倒向我而和狐狸三叔作對,我也只是……小裝一下,振振士氣嘛!
一開始三叔的目光確實是閃躲了一下,不過發現保鏢們沒有動,又暗暗鬆了氣,還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頭上出的冷汗。
保鏢們沒有用,三叔又把心思打到了二叔的身上。推了一把站在他旁邊木然的三叔,口氣有些焦急:「你快點說話啊,讓她滾出歐陽家!」
隨著三叔的動作,我把視線也轉移到二叔的身上。二叔對於我,可以說是處處為我著想,我不相信他會答應三叔的話。
「二叔,你怎麼了?怎麼會和他混到一起了?」
二叔沒有理會我,反而是用手指著我重複了剛剛三叔說過的話。表情還是那樣僵硬的憤怒的表情。
「錯了,不是這句!」三叔在一旁焦急叱喝二叔。「讓她滾,歐陽家任何的東西沒有她的份,讓她帶著她肚子裡的野種滾出我們歐陽家。」
二叔木然點頭。「對!你給我滾,歐陽家任何的東西沒有你的份,別指望能用肚子裡的野種打歐明家的主意,我們家輪不到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指手畫腳。馬上給我滾!」
我豁然起身來到二叔的面前,拍掉二叔在半空中支撐的僵硬的手,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在裡面能清楚看見我自己的倒影,可我知道,他眼中根本沒有看到我,這是一種怪異的感覺,可我莫名確定。「你中邪了?還是得了失心瘋?」
「你才瘋了呢?你想錢想瘋了,居然把算盤打到我們歐陽家來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我們家是你這種賤人能覬覦的。」三叔在一旁補充,有了二叔的助陣,他一改剛才的頹勢,顯得更加洋洋得意,只不過配上他狼狽的形象,顯得更加可笑。
我瞥他一眼。「你到底用什麼手段控制了二叔?」
老頭子的不對勁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中了控魂術!」阿贊鴻的聲音從客廳的後方傳來。
他站在樓梯拐角處,對眾人投注在身上的目光渾不在意。
鬧了那麼久,也不見他出現,我還以為他不在家呢!原來躲在一旁看戲,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控魂術?」這個名字顧名思義,我都不需要去問,只是皺著眉頭看向二叔。「要怎麼樣才能解開?」
老頭子那麼驕傲又固執的性格,要是一直被這種邪術控制,實在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兩種方法。」阿贊鴻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一種就是施術者自己解開術法;另一種就是找到他極其在乎的東西,也就是他的弱點,攻擊他的心理防線,憤怒、或者是絕望到了極致,就能解開。」
「胡說八道!你們以為這是天方夜譚嗎?什麼控魂術?什麼亂七八糟的,簡直是一派胡言。」阿贊鴻出現的那一刻,三叔瞳孔收縮,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幾下,整個人顯得很戒備。「你們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柳盼盼啊柳盼盼,你還說你是清白的。你連野男人都帶進我們歐陽家了,還說什麼清清白白!我就說我們家子辰怎麼可能會和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有牽扯!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滾出歐陽家!」
聽到這裡,我冷笑。轉過身傲然的看向狐狸三叔。人的忍耐的是有限的,更何況從他進這個家門就一直在往我身上安各種罵名,還把二叔弄成了這個樣子。走到和狐狸三叔隔著一個茶几的距離,我看向他渾濁的眼睛裡:「三叔啊,想不想體會體會我二叔現在所體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