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遲來的保護
歐陽子辰抓住齜牙咧嘴不停雪雪呼痛的易林夕的頭髮,幽暗陰蟄的眼神透過易林夕,定定看著我,隨後他看到了易林夕還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抿得緊緊的嘴角出現一絲殘酷的紋路。
在他看著我的同時,我也定定看著他,眼眶慢慢熱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能咬緊牙關堅持抵抗的自己,在看到他的一刻,心裡頓覺委屈。
「你剛才去哪裡了?」不是說過會永遠保護我嗎?卻一而再的在關鍵的時刻玩消失。
聽到我的話,他的眼神閃了閃,我頓時發現他的眼瞳變成了暗金色,在那如同有暗火流動的瞳孔中,我看到自己頭髮衣服凌亂,眼眶通紅的狼狽模樣。
歐陽子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就那麼定定盯著我。
他抓住易林夕頭髮的手,好像並沒有用到什麼力氣,可後者的頭卻越仰越高,直到後腦勺快要貼在頸脖上,頸骨的角度因為勉強支撐變得極度詭異。
易林夕剛開始還在叫囂咒罵,到此刻終於發出慘叫聲。
歐陽子辰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直到易林夕的那隻手從我的肩膀上離開,他才把人拎出去。
易林夕雖然並不如歐陽子辰身材高大,但也是一個身高才不多一米八的大男人,可此刻被歐陽子辰拎在手裡,卻好像一隻小雞崽一般,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我從床上坐起來,還真怕歐陽子辰就這麼殺了易林夕,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高聲吩咐。「教訓他一下可以了,不要殺了他。」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回答我的,是易林夕更加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聽得我都有些心驚肉跳的。
歐陽子辰在盛怒之中,我真怕他下手沒有輕重,想要去客廳看看,可剛走到臥室門前,那扇門就猛地一下無風自動的關上了,「砰」的一聲,老舊的牆壁和天花板上粉塵簌簌落下。
不論我怎麼轉動門把,房門就是打不開。
外面人體被擊打的聲音伴隨著易林夕的慘叫聲一聲聲傳到我耳朵里。我腦海里出現歐陽子辰把易林夕吊起來,當成沙包捶打的情景。
「歐陽子辰,你不要把人打死了!」出不去,我只能拍門。
一連叫了幾聲,才聽到歐陽子辰的聲音。「你在為他多說一個字,我就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我頓時閉嘴,不敢說話了。
十幾分鐘時間裡,我在房間裡轉來轉去,聽著易林夕的慘叫從高亢到虛弱,最後變成低低的「哼哼」聲,捶打的聲音才終於停止了。
又過了幾分鐘,臥室門被打開,歐陽子辰走進來。
除了臉色還是一片陰霾外,他看不出一絲異樣,頭髮絲毫不亂,還是那麼有型,身長玉立的像是從哪幅富貴圖中走出來的公子哥,哪裡像是剛剛那活人練沙包的樣子。
不會真的把人打死了吧?我跳起來朝客廳跑去,剛路過他身邊,就被他攔腰抱住,天旋地轉間,整個人被他扛到肩膀上,然後又是一番斗轉星移被狠狠扔到床上。
雖然還沒走到客廳就被他攔住了,但好歹還來得及瞄了一眼。沒有看到易林夕血肉模糊的屍體,我大鬆一口氣。
「不僅為別的男人求情?現在還敢想他?」
歐陽子辰獰笑著,整個人泰山壓頂般朝我砸過來。
被他砸中話,不死也要斷幾根肋骨。我趕緊翻身躲到一旁,沒想到動作過大,從床上掉到了地上,背脊落地前看到他伸著手想要撈我,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停住的樣子。
地上鋪著地毯,原本被這麼摔一下也不會如何,無奈剛才和易林夕糾纏的時候把床頭柜上的一個放首飾的陶瓷盒子打翻在地,我的腰就頂在盒蓋的小突起上。
一陣錐心似的痛,眼淚瞬間流出來。
剛才被易林夕欺負時的害怕、歐陽子辰袖手旁邊的委屈和現在的痛楚瞬間湧上心頭,眼淚越流越凶,眼神透過淚光和歐陽子辰對視著。
被淚光扭曲的光影中,他的表情從冷漠慢慢變成無奈,一俯身抱我重新撈到床上,讓我趴著,一手在我被定得仿佛斷掉的脊椎骨上按摩。「哭得真難看!」
我扭頭狠狠瞪他。「難看誰要你看?」
被我嗆了一句,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笑起來,原本陰沉的臉色因為嘴角的笑容慢慢笑容,又恢復了以往吊兒郎當,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囂張模樣。
「難看就算了,脾氣還不小。」
我氣得想拿枕頭甩他,可剛微微一動,腰部就算一陣劇痛。
「別亂動!」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的腰肯定斷了!」
「沒那麼容易斷,只不過被頂了一下,淤了!」我伸去摸痛處的手被他握住。「叫你別亂動!」
「你揉得我很痛!」原本痛的只是一個點而已,現在被他一揉,好像我整條脊椎都痛了。
他按揉的力度並沒有因為我的控訴而放輕多少。「不用力怎麼能散瘀?本少爺難得伺候人,你還敢嫌棄?」
「你要是剛才拉住我,我用得著摔成這樣嗎?」以他的身手,我就不相信他要正想拉住我的話會辦不到。「剛才易林夕欺負我的時候,你還給我玩消失。」
這個口口聲聲說會保護我的男人,關鍵時刻根本不靠譜。指望他,還不如指望我的寶寶。「你連寶寶都不如,寶寶肯定不會看著別人欺負我的。」可惜寶寶又回骨牌去溫養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歐陽子辰沉默了一下,要不是他的手還在我的腰間按揉,我還以為他又失蹤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響起。「不這樣,你能記住這個教訓嗎?」
我噎住。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我太魯莽了,把這個瘋子放了進來,歐陽子辰阻止過我的,我也沒聽!
「我不是擔心他一直敲門會打擾大鄰居嗎?」我的反駁聽起來弱弱的。
他嗤笑。「住在鴿子籠一樣的地方,就是麻煩。我們明天就去買房!」
明天?今天剛買車,明天就買房?太張揚了吧?「還是改天吧!」至於改到哪一天,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你要是不聽我的,在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再幫你的。」我的小九九再次被他看穿。
可我哪裡有這麼倒霉,這樣的虧吃一次就夠了,我絕對不會再吃第二次的。「我絕對不會再放易林夕進門了!」
他冷笑。「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於這麼決定,那是你的事情。」
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我忍住痛轉身看他,只見他的嘴唇緊抿著,垂下的劉海擋住他的眼睛,看不見他的眼神。「喂,被欺負的人是我,現在受傷也是我,你生的哪門子的氣啊?」
他冷哼。
這個人,個性實在是傲嬌又彆扭,我只能試圖轉移話題。「哎,我說,你剛才怎麼現身了?」我記得他前幾天說過,他這樣的鬼魂要儘量和生人避免接觸,否則魂力和陽火相牴觸,對雙方都有損害。
就為這個,二叔想要看他一眼他都沒同意。今天和易林夕發生了這樣多的肢體接觸,難道就不會損耗嗎?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驚,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抓著他按在我腰上的手扭頭看他。「你沒事吧?」
我才不擔心易林夕的陽氣被損耗,他只要不死就行了。
當時如果歐陽子辰為了救我而受到什麼傷害,我絕對會愧疚的。
他微微抬頭,眼睛透過微長的劉海看我,嘴角勾著一抹笑意,似乎是諷刺,又似乎有些得意。「我能有什麼事?別忘了,我可是精品!」
好吧!我確認他的確沒事。因為有事的人絕對不會那麼拽那麼囂張的。
因為背部受傷,我趴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微微一動就覺得腰酸背痛的。
「喂,誰?」沒休息好,再加上身體上的不適,我的語氣算不上好。
對方沉默了兩秒鐘,才發出不悅的聲音。「你居然還沒起床?現在都多少點了?」
我的聲音中帶睡意朦朧,很容易讓人聽出來我此刻還窩在床上。
看開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靠,還不到8點!這個時間還在床上不是很正常是事情嗎?
本能的剛想嗆回去,又立刻反應出對方是誰。居然是歐陽子辰的二叔。「您怎麼那麼早?」
二叔大概被我的輕描淡寫氣到了。「還早?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今天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想了想。
dna結果今天出來!糟糕,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昨天還想起來著,今天被我忘得一乾二淨。
我扶著要齜牙咧嘴地從床上跳起來。「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你等等,我半個小時就到!」
歐陽子辰躺在床上沒動。「急什麼,結果9點鐘才出來,你過去那麼早也是傻等!」
我是不急,急的不說他二叔老人家嗎?作為最重要的當事人,總不能讓一老頭等著我吧?
兵荒馬亂的洗漱穿衣後,我原本想打車的,歐陽子辰檢查讓我開著那輛炫酷的路虎去,懶得為了這點小事和他起爭執,我照辦。
看著我從車子上下來,二叔和三叔都有些意外,前者點點頭沒說什麼,後者的原本就陰沉的臉上夾雜了幾分不屑和厭惡,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隻披著鳳凰外皮的麻雀,只一眼就別開了視線,以前和風度和涵養也不打算維持了,連招呼都沒和我打一個。
他不理我,我樂得輕鬆。
走過去和二叔打了個招呼,就一起站在乾等。
歐陽子辰說得對,來的太早果然是乾等。
我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腰更痛了,扶著腰在周圍走來走去。
二叔看了我一眼,視線掃過我因為扶著腰而顯得凸起的小腹,因為我睡懶覺而有些不悅的臉色頓時變得溫和。
「不舒服就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又看了看我的臉色。「怎麼氣色那麼差?這幾天沒休息好?」
我笑笑搖頭。
三叔在一旁冷哼。「現在才來擔心檢驗結果的話,已經遲了!假的真不了!」
「說得對,真的也假不了!」我立刻回了一句。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鋒利。
就在這時,醫生拿著檢驗報告出來了。
二叔和三叔立馬圍了過去。「怎麼樣?對上了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