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養傷
「你以為你自己很重要嗎?我告訴你,當初帶你離開鄴陵那是因為我可憐你!因為我覺得你留在那個冰冷的墳墓里太久了,我覺得你可憐,所以才帶你離開的。你以為什麼?以為我是瞧上了你嗎?邪澤,你毀了他,你毀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好恨,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同情心泛濫把你從那個鬼地方給帶出來!」
我拼了命地嘲笑他,拼了命地將他從我身邊給推開,如果不是他的話,薄冷的身體又怎麼可能會毀掉,只要找回他的身體我就一定可以再見到薄冷的。
可是一切都被他給毀了!
剛站穩身體邪澤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我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栽進了他的懷裡。落入他懷裡的剎那我立刻掙紮起來,可惜被他給死死地給抱住了。
「求你……」霎時間,他突然軟了語調下來,雙臂箍著我的同時也不敢多使勁,生怕傷了我,「你想恨就恨吧,但這件事我不後悔。你別動,我替你療傷。」
他小心翼翼地鬆開手,然後猛的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大塊下來,他一手托著我的臉頰,一手攥著布料輕輕地替我擦著臉上的血跡。
儘管疼得厲害可是我始終都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我扛得住疼,扛得住失去一隻眼睛,可我受不得邪澤辜負我的信任,更加受不得薄冷的身子就這麼被燒毀了。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有多狼狽,可是邪澤的眼中滿是心疼。既然他這麼心疼我,那為什麼還要燒了薄冷的身體呢?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臭道士到底對他說了什麼才會讓他做出這樣的行為來。我越是往下想越是憤然,到最後我又控制不住拒絕了他的幫忙。
「邪澤,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話從我口中說出來的一瞬,我忽的想到了什麼來,「你是因為記恨他將你關在鄴陵中關了兩百多年,所以你才會想要燒了他的身體,你想要報復他?」
「……」邪澤沒有回答,僅僅是攥緊了手中的碎布,一雙紅瞳藏盡了秘密,唯有這個時候我更是覺得自己可笑,我當初什麼都沒有問甚至不顧薄冷的阻止將他從鄴陵中給帶了出來,是敵是友我都不知道,居然還信任他,還想讓他保全大家的安全。
一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我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薄冷早就跟我說過了,這世上誰都會騙我的,唯獨他不會。可我當初竟然不聽他的話,而一意孤行。
所以,現在這種局面其實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邪澤,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門就在那裡,如果你有本事離開的話,我希望你看在我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帶安芷離開。就當是我求你了,我不記恨你毀了薄冷的身體,我也不記恨別的了,只求你帶安芷離開……」
「夠了!」邪澤忽的站了起來,將手裡的碎布猛的往地上一摔,他嗤笑著,突然彎***來扼住了我的脖子,「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為什麼?啊——」
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時間他的眼眸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他緊緊地看著我的右眼,「是!在你眼中薄冷無可替代,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哪怕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的心裡始終都只有他一個!那我呢?我算什麼?那雅,我告訴你,薄冷他永遠都別想要復活,我得不到的,他也別想得到!」
「呃……你、你放開、放開我……」他在說什麼,我為什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邪澤咆哮著,嘶吼著,像一個發了瘋的人。他死死地扼著我的脖子,可始終都不敢用上那致命的一絲力氣,到最後他居然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般抱著我痛哭了起來,「那雅,你告訴我,他真的是那麼無可替代嗎?」
「邪澤,我……」
「握了個草,特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吧,我的腦袋啊!」已經昏迷多時的安芷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醒了過來,嚇得我措手不及。
我忙撿起了地上的碎布將臉上的污跡又擦了擦,可畢竟眼睛受了傷,光憑一塊碎布能解決什麼問題。
安芷哀嚎了兩聲後便從地上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可她一見我成了這副樣子差一點又昏了過去,幸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差。
只是我這副慘樣卻惹得她這種女漢子掉下了英雄淚來。
「那雅,你的眼睛……怎麼變成了這樣?」想來是我左眼的窟窿把她給下慘了,畢竟認識她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她哭,更是頭一次見她哭成這樣的。
我咧了咧苦澀的嘴巴露出了一個肯定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來,「還不是為了救你,瞧著眼珠子都被挖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那雅,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就是死都不會讓你陪我走這一趟的。」
「白痴,我說什麼你都信啊。」我動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沒想到安芷哭的更凶了。
她抱著我嚎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全糊到了我的身上,「我信,我信!要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變成這樣了,那雅,你要殺要剮就沖我來吧。等咱們脫險了,我把眼珠子換給你。」
「白痴……」我徹底哽咽了,這該死的傢伙明知道我沒了左眼珠子還害得我這麼想哭,就不怕我右眼也沒了嗎?
安芷擦了擦鼻涕摁著我的肩膀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嗅了下鼻子,「那雅,你現在回房好好休息,我替你破了這個勞什子地煞陣!」
看著安芷這麼有氣勢,我忍不住給她潑了涼水,「算了,你也受了傷,不如先回房間去,興許天一亮局勢對我們有利。」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邪澤。
他面無表情,全然沒有剛剛對我咆哮過的樣子,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被安芷發現了什麼。
安芷扶著我往房間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她忽的想到了什麼來,「對了,那屍體呢?」
我身子猛的一震,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邪澤卻在這時不冷不熱道,「方才那道士將他給帶走了。」
「這樣啊。」安芷若有所思道,「雖說那屍體模樣與薄冷有些相像,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算了,我瞧著就是一邪祟,那雅你可別把他真當成了薄冷啊。」
「我、我知道了……」我幾乎是哆嗦著嘴唇回答的,可心裡卻慌得厲害。
安芷扶著我進了房間後,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壺冷水,她連忙幫我倒了半臉盆,然後用毛巾替我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
我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硬是要坐到鏡子前去看看,可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心又涼了大半截。
我這副樣子薄冷要是看到了會怎麼想,他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他了?或者我甚至連見他的機會都沒了?
「你放心吧,不就是沒了一隻眼睛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等咱們一離開這裡,咱們立刻上醫院去。那雅,你會沒事的。」安芷拍了拍我的肩膀,可她那紅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
我依舊笑了笑,「我知道,等咱們離開這裡了,你必須給我找最好的醫生。安芷,你給我找找看房間裡有沒有可以包紮的,我覺得……」我覺得這眼窟窿丑的厲害。
「好,好,我現在就給你去找。」安芷胡亂的抹了把鼻涕,轉身就在房間裡翻箱倒櫃起來,可惜房間裡哪有可以包紮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給敲響了,邪澤聞聲警惕地靠近了房門,外頭傳來了那小道士的聲音,「甭試探了,我師父好心讓我給她送藥的,別耽誤了救治時間變成了殘廢。喲,我可說錯了,現在已經是殘廢了。」
安芷聽了小道士的嘲笑聲頓時毛了,「放你娘的屁,你才殘廢呢,你全家都是殘廢!」
「施主,我可是好心給她送藥的,你可別一開口就噴糞。哼,這藥我就給你們擱在門口了,省著點用,明兒可還有你們受的呢!」小道士冷笑了幾聲後轉身就走了。
待小道士走了之後邪澤才將門打開,將小道士留下的藥拿了進來。
托盤裡除了止血消炎的藥之外還有一卷紗布及剪刀鑷子,看來臭道士準備的挺好。
安芷瞅了一眼托盤裡的東西,又看了看我的眼窟窿,一時間竟然慌了手腳,「那雅,我這粗手粗腳的,一會兒幫你上藥會不會傷了你啊?」
「沒事,大不了你就是弄死我,還能怎麼著?」我說得可是大實話,畢竟都成了這副樣子還能糟糕到哪裡去?
「可是……」
「還是我來吧。」邪澤不等安芷說完,主動要求替我處理傷口,我動了動嘴角,原本想拒絕,可一想要是拒絕了豈不是讓安芷有懷疑。
最後,還是應了他,「你一會兒動手可得輕點,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