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逃不出的魔咒
他甩下這句話,就再也沒有任何停留,走了!
我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矗立,我不明白,他生氣到底是真因為我誤會他,還是做賊心虛;反正他跟束安一個臭德行,從來不會向人解釋。
「都走吧,走吧,我才不需要你呢!我誰也不需要……」我嘴裡這樣念著,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
即使我身邊所有的人都離我而去,我還是好好的,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我!
這江邊的風實在太大了,將我擋在帽子後面的長髮吹了出來。
我看了一眼那發尾變白的地方,它從黑髮上突然出現,像一種不可忽視的標緻,時刻提醒著我自己的不同。
以前做官小仙的時候,頭髮急速生長,好了,現在變成梁若音了,頭髮也不省事兒,現在只是白了發尾,它要全部都白了,那可如何是好?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呢?我望著空曠的江岸,有點手足無措,殷祁這樣一走,打亂了我所有計劃。
這時,胖子追了上來,看見我神色空茫的站在這裡吹風,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給我說:「小仙,其實,我的人跟蹤殷祁,發現他這幾天私底下有和夏婉寧單獨見面!」
我面上無波,心中卻難受得很。
不知道胖子說言是否屬實,但卻不知道應該去相信誰。
不管是他們的誰說話,都讓我懷疑,現在他又說殷祁和夏婉寧單獨見面……夏婉寧因為上次束安的傷勢,已經組織了那麼多靈族人圍攻我們了,而且呂西才剛死,殷祁應該更加痛恨夏婉寧才對,怎麼還可能私底下跟夏婉寧見面?
我有點不相信,目光藏著深色看向胖子。
他不傻,知道自己說了這麼多,口說無憑,我不可能輕易相信他,乾脆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你看,這是昨天下午,我的人偷拍道的照片,他們在一個很隱蔽的停車場碰的頭,我的人不敢跟太近,所以有點模糊!」
我拿過來看了看,地下停車場的光線不好,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殷祁的車我認識,也可以看見車裡面似乎坐著兩個人。
如果這裡面的人,真的是殷祁和夏婉寧,他們以這種方式偷偷摸摸的見面,到底為了什麼?
我所了解的他們兩個相處,基本上都是吵架鬥嘴,所以實在想不出這兩個人都在車裡說了什麼!
「他們一共在車裡呆了大概二十分鐘,夏婉寧出來的時候,我的人拍到了她的照片!」胖子又拿過來一張照片,我看了看,這張可以看出是夏婉寧,她穿著淺藍色的尼外套、皮褲,雖然帶著墨鏡,但是可以認出來,那是我被夏婉寧奪走的肉體!
胖子這時又往後面翻了翻說:「這張照片是殷祁開車出來抓拍到的——」
我仔細看著他給的這些照片,基本已經確定是殷祁和夏婉寧見面了!
殷祁竟然沒有給我提過,他瞞著我見了夏婉寧,所為何事?
我已經經歷過一次被最信任的人出賣了,那過程真是肝腸寸斷,現在難道還要再來一次?我當然不允許自己再犯正和種錯誤,不管是對胖子還是殷祁!
我目光漸冷,轉頭看向胖子。「你為什麼要派人跟著殷祁?」
胖子前面段時間,精力都放在孤鳳村那邊兒,現在竟然還在殷祁周圍埋下了眼線,可謂良心用苦。
「從你爸爸失蹤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他了,他是最有能力這樣做的人,而且為了不忽略任何細節,他們每個人我都派人在監視著!」胖子表情坦誠,我看不出他是否在說謊。
但我有個問題,現在迫切想知道。
「你派人監視了每個人,其中也包括我?」
被我這樣問及,他頓了一下,最後聳聳肩,表示肯定。
我真想……算了,跟蹤這種把戲,是他熱衷的!
但現在站在胖子的立場上看,他被滅靈門追捕,被靈族人排斥孤立,唯一有的盟友,恐怕就只有我了,他沒必要忽悠我。
讓我和殷祁反目成仇,他能有什麼好處?
而且他還很清楚,殷祁這樣的人只能是朋友,絕不能當敵人。
可是,殷祁到底在隱藏什麼呢?是什麼,要讓他避開我去做?
左思右想,我打算暫時放下這邊的疑惑,目光看向胖子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滅靈門的事了吧?」
他點點頭,回答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那些滅靈門的脖子後面有一個有一個八腳蜘蛛的紋身。」
我細細回想了一番,今天白天我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所以並沒有什麼印象。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和滅靈門的人打交道了,他們前幾次都是來陰的對付我,沒有這麼多人,我還試過專門放風出去讓他們來找我,有幾次都差點捉到活的,不過這些人都是死士,一旦行蹤暴露人物失敗,都會選擇服毒自殺的,像今天的那種情況,即使後來被殷祁用了蠱惑術,他們裡面也沒留下一個活口,這證明,這些人在接到今天的任務時,就是註定死了!」
這滅靈門比方玲珊所在的那個邪教的水準,不知高了多少倍,但是,卻讓人費解。
我很好奇,這些滅靈門的門徒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看他們都是經歷過完整訓練的人,也不像是那種迷失了心智的傀儡,到底是什麼信念,才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為此獻出自己的生命?
胖子這時又說:「我不知道滅靈門為何要這麼對我窮追不捨,但我猜測一定跟我從那片老宅子裡偷出來的東西有關!」
我驚訝的問:「老宅子?是不是束家上次收購的那一片?你從裡面偷了什麼出來?」
「是一隻大尾巴雞的玉器……束家收購了那一片之後,遣散了周圍的居民,然後大晚上的,就派很多人在那挖東西,我前段時間每天晚上都裝成那裡的工人在那守著,然後有一天,他們的人終於從土裡挖出了那件兒玉器,我就趁當時人多亂的時候,將那玉器給搶走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但是束家花了那麼多的錢在那片地上,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挖那玉器,肯定是件很重要的寶貝!」
胖子估計就是認為那東西太寶貝,所以才不敢輕易讓別人知道吧!我忙問:「那玉器在哪呢?」
「那麼特殊的東西,我怎麼可能隨時帶在身上呢?自然是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了!」胖子說完,還往周圍瞅了瞅,然後神神秘秘的說:「你如果要看,明天我帶你去!」
我沒有回答,不管這東西是什麼東西,一定對於束家很重要,放在胖子那,始終不安全,他們雖然人多路廣,但一遭到對方致命打擊,就沒什麼勝算了!
他瞧我不說話,好像猜到了我心裡在打什麼算盤,立刻就給我打了一劑預防針。
「小仙吶,這東西藏在我那安全,至少我不出現的時候沒人找得到我,你就不一樣了,我看經過這幾天的事,你的真實身份很快就被人發現了!他們要找你,實在太容易!」
我冷笑:「找到我不難,但能治住我,才算它的本事!」
說完,我看了看手腕的表,時間不早了,也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看我要走了,胖子還有話說:「小仙,殷祁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眉頭緊了緊,回頭看去,他的臉上沒有外面那些胖子的憨厚,一雙眼睛跟點了火似的。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怕你剛從一個冰坑裡跳出來,又一頭栽進了另一個火坑啊!」
我聽後,笑了笑。
這胖子擔心的還真多,但是這亦是我所擔心的。
我沒有回答,轉過身去,迎著江風繼續往前走。
雖然殷祁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我心頭還是感到失落,空嘮嘮的,被風一吹,就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似的。
再也沒有人可以完整的被我信任,這種孤寂感,就像被剝奪了肉體,靈魂被鎖在畫框裡的時候。
所以不管我如何掙脫,畫裡畫外,我還是逃不出這種魔咒。
我突然想起,齊雯靜死前的那句話,她說奈何正在一步步黑化我!
當初,那個半真半夢的空間裡,奈何說她最恨白巫師以為能普度眾生的嘴臉,她要用我的失敗來恥笑那些白巫師。
難道這就是她親手安排,一步步將我推向她的後塵?
好希望有人可以給我一個指引,下一步,我要何去何從?
沒有人,我只能靠自己。
我還想起,念月說的那句話,她說她相信我最後終會找到自己。
難道,她也覺得我已失了自己嗎?
從江邊回到市區里,心裡亂得很,所以就來到了醫院。
這個時間,莊君凡應該已經睡了,我在病房外面轉了轉,最終都沒有推門進去。
對於我來說,他是最寧靜的港灣,所以能在這病房外面的走廊里坐一坐,也讓我心裡平靜了些。
轉過身,正要走,後面的病房門開了!
我有點吃驚的回頭去看,發現莊君凡穿著病號服站在門裡面。
「你來了這麼久,怎麼不進來叫我?」他臉上沒有責怪,滿滿的是擔心。
莊君凡是一個十分細緻的人,早就發現我在病房外面,他在等我進去,但我始終沒進去,他就一定猜到我遇見什麼事了,所以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我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至於難看,輕聲解釋道:「我就是發現今天守衛不見了,所以在外面找了找。」
其實我來時,發現守衛們都在一樓守著,並沒緊盯著病房。
莊君凡聽我說完,也沒有揭穿我,他問我:「要不要進去坐會兒?我這兩天把上次那曲子的詞填了,我感覺還不錯……」
「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的答應著,現在這種心情,能聽聽莊君凡唱歌也是好的。
隨後就跟著他進了病房,今天他媽媽不在,據說是被莊君凡趕回家去住了!
沒多久,他從裡間把吉他抱了出來,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撥弄了幾下琴弦,然後就熟練的彈了起來。
我覺得這歌很好聽,但是旋律太悲傷了點兒,悲傷得我都沒勇氣去仔細他寫的詞了!
因為一聽見這歌,我腦海里就想起,白天在公墓里那個人冰冷的臉。
他那時里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呢?他到底有沒有發現我是誰?
如果,束安如我猜測的那樣,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應該清楚我是回來報仇的,以他那冷絕的性子,就算不對我下手,也應該做點什麼來阻止我,可是他卻什麼也沒做,這是為什麼?
「官小仙,這麼長一段時間以來,你難道真的就沒有一次,哪怕是一丁兒對我動過心?」
突然,腦海突然迴蕩起了這句話。
我心中一緊,好端端的,為何會想到殷祁說的話?
趕緊用力搖了搖頭,將這話從腦海里甩開!
視線回到現實里,莊君凡端著吉他,已經停止了彈唱,他淡淡的看著我,問道:「你看起來有心事,一定沒聽清楚我的歌詞吧?」
發現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隱藏著失落,我心中愧疚不已,忙抱歉道:「對不起,我剛才想其他事晃神了……」
「沒關係!」他裂開嘴露出一個暖暖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心中並沒有好受些,很痛恨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副肉身,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內。
我用發著呆的雙眼,一直盯著對方手裡抱著的吉他,心想,如果我是一把吉他就好了,什麼都不用想,只用發出美妙的聲音就夠了!
這樣,我忍不住問他:「君凡,要如何才能停止去愛一個人呢?」
是真的厭倦了這種驅散不開的迷霧,才像放開那打擾自己的執念。
如果我的整個心,都只剩下對束安和夏婉寧的恨,該有多好!
莊君凡聽到我的問題,眸子眨了眨,然後低頭苦笑了一下:「我也好想有人來回答我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