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V6
想來,我爸是覺得這樣既讓張姨沒機會說話了,我也不用受氣了!
可我心裡不舒坦,有一種被家裡趕出去的感覺。
張姨容不下我,我爸因為改變不了現狀,所以搬出去的是我。
其實很多時候受了張姨的罵,我很生氣,好想問我爸,我和我媽對於他來說,到底算什麼?
但是每每看到他悶頭抽菸的樣子,我就失去了勇氣!
想到,算了,他也有他的苦,我受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麼!
洗好碗,我強裝無事的從廚房裡走出來,我爸應該也知道我聽見了,朝我笑笑,然後給我說我的箱子放在哪裡,讓我看看還有什麼要帶。
我聽話的點點頭,安靜的回到自己屋裡,把一些落下的東西一起裝進箱子裡,束安進來,掃了我房間一周,溫聲問:「你要不要和你爸說兩句?」
我心情挺低落的,搖了搖頭,繼續假裝在收拾著東西,他走過來,指了指我面前的箱子。「這是你要帶走的東西嗎?」
我只點頭,他也沒多說什麼,提起來就往外走:「我給你放到車上去。」
難得見他如此禮貌,我卻因為心情不佳,連句謝謝都沒有說。
我走出自己的房間,我爸問我:「小仙,你不會怪爸爸吧?」
我搖頭,強扯出笑容說:「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本來就已經長大了,是該出去獨立了!」
他隨即塞給我一張信用卡,溫聲說:「以後有什麼事,就給爸打電話,這卡爸爸每個月會去還款,你該用就用。」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本來以為只是帶束安回來吃個飯,原來,也是我自己回來吃個飯。
這樣的氣氛下,我不想在家裡多留,沒多久就出門了!
關好門,我站在門口,兩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長這麼大,我很少會流淚,這是個例外。
我伸手去抹完,一回頭,看到束安站在樓轉角,他目光清淡的看著我,也一併收納了我抹眼淚的動作。
我深長的吸了口氣,不怕在他面前懦弱,也不怕他看到我的委屈,我只問他:「你真願意收留我?」
他平靜的望著我,在面對這樣的問題時,他總能讓自己整個人置身事外。「我答應了你爸!」
僅僅是因為他答應了我爸而已,我想也是,我們雖然因為某一種靈魂合約綁定在一起,我對於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房客罷了!人家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情感,和我不一樣。
我沒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未來也不會有,我將一生這樣孤獨的活著,像一個多餘的人一樣。
「好了,出來了,我們去處理你的事情吧!」
我情緒低落的走在前面,束安在身後這樣開口說道。
我茫然的回頭看他。「什麼我的事情?」
「那個女鬼的事啊,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她。」他很自然的說,我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他臉上也沒有多少熱情。
不過他既然還記著這個事,我還是有點驚訝的。
「哦」了一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去?」
「不然呢?你覺得你一個人能處理好嗎?」他雖然還是以他那副自恃其高的腔調,但是明顯比先前說話的表情親近多了!
我就當他這是在同情我吧,因為我在他眼裡,應該一直是個可憐的丫頭。
這是我心裡的想法,但當我一坐上這傢伙的車,他就給我強調道:「我做這些呢,主要是看你可憐,所以你不要太感動。」
「大哥,人艱不拆懂不懂啊?很多話不說出來你要死是不是?」我悶著頭問出來,表示我的惱怒,一般男人在這個時候,都應該識趣的閉嘴的,可我忘了,這不一個一般男人。
束安面無表情的發動車子後,問心無愧的問我:「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特別可憐?特別的無助,人生灰暗得沒有未來?」
我真的不想搭理他,我很清楚,他接下來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讓人便秘。
「你是不是正奢望著有誰來告訴你,別怕,有我,我會照顧你,不讓你受任何的風吹雨曬?或者你正奢望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像被人戳中了軟肋,狠狠抬起頭否認道:「你胡說,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他輕蔑一笑,開車不看我。「但你潛意識裡就這樣想的!」
「我說了我沒想!」我再一次強調。車內的氣氛,已經瞬間升華到下一秒要肉搏的程度。
至少我現在是這樣想的,他再亂說,我就揍他!
不,算了,我揍不過他,沒準他會被我變成冰人,我應該直接下車,提著我的行李,撿著我的自尊,高傲的離開!
頭也不回的……
「不過你這樣想也沒關係!」他突然換了同情的口氣說。「你這輩子,能有所奢望的男人,只能是我了!」
我不知道要怎麼接話,我看到他那張臉上掛出同情,我就覺得特別諷刺。
「當初你是因為知道我有可能是巫師,才決定救我的對不對?」
這句話,那天幽幽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他開車子的時候,眼睛不喜歡東張西望,臉上的表情,也不是那麼欠打。
我就這樣望著他的側臉,等待著他的回答,車子前行了好大一段路程,他才回答:「沒錯,當初因為你說你夢裡看到我被釘在天花板的樣子,我就猜到,你是巫師,如果你不是巫師,這個世界上,只會多一個死去的冤魂而已!」
得到這個答案,我淡淡一笑。「謝謝你這麼坦誠。」
聽到這個答案,讓我好受多了,我不用一直猜測他對我有什麼多餘的企圖。
束安也說:「你只要記住,我們的相處是共利共生的,我好你就好,所以我讓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是害你!」
「那你要我做什麼?」既然知道我是巫師,總有需要我巫師身份來做點什麼吧?要不然,他何苦犧牲自己的靈魂,來救我呢?
不久之前,他就那樣冷漠的對待了胖子的失蹤,所以在束安身上,我可不相信會發生什麼英雄救美的童話故事。
「找回你巫師的能力!」這是他的需要。
我無法從他臉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因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正在他的沉默中膨脹。
二十分鐘後,xx商城。
今日與往常一樣,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來之前,我將工裝女鬼的故事,大概經過講給了束安聽,他表示他可以很簡單就讓那個女人開口說出真相,我鬆了一口氣,之前還真沒有把握。
我們兩人一起進去,直接來到了紀梵希的香水櫃檯,櫃檯上站著一位年紀稍大的女人,看到我們過來,殷勤問我們需要什麼。
我四周看了看,想找一找工裝女鬼有沒有在附近徘徊,答案是沒有。
束安已經先我開口給對方說:「我們找人,請問你同事王麗在不在?」
那個曾經冤枉陷害女鬼的女人名叫王麗,是女鬼告訴我的,所以我今天要辦的事非常簡單,找到這個王麗,讓她說出當時的實情。
結果那個女售貨員回答:「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同事,是不是其他專櫃的?」
「沒有?」
束安疑惑的向我看過來,我非常確定的說:「不可能,一定有這個人,我上次在這裡買香水就是她接待的我,圓臉,紅頭髮,差不多一米六的身高,不胖不瘦的。」
我將王麗的外形講出來,是希望對方能想起來我說的是誰,但是這位大姐十分肯定的告訴我:「小姐,我們這個專櫃確實沒有你要找的這個人,我在這上班上了八年了,每一個入職的員工我都認識的。」
看她並不像是在說謊,我又問:「那另外一個呢,長黑頭髮,大眼睛,很白淨也很瘦,高個子,半年前,出車禍去世了,這個人總有了吧?」
「這個,就更沒有了,我記憶里,我沒有什麼同事出車禍去世,這個專櫃一直都是我和我另外一個同事在這裡,放假兩人輪休,對了,他剛才去衛生間了!」說時,大姐的同事回來了,是一個黃頭髮,娘兮兮的帥哥,他走路十分有味道,一扭一扭的,比女人還要女人。
我這一看,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如這櫃檯工作人員一直都只有他們倆,那我上次賣我香水的女人又是誰?
怎麼突然之間,女鬼不見了,連能證明女鬼清白的同事也不見了?
那帥哥走過來還親昵的撩起我肩膀的一縷頭髮說:「親愛的,你發質真好,好羨慕你哦!」
我全身雞皮都起來了,依舊忍住噁心問他:「帥哥,你在這上班多久了!」
帥哥嘴唇含著食指,一臉的天真爛漫回答:「兩年了吧!」
我一愣,目光掃了掃束安,他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這時,那位大姐說:「要不,你們去隔壁專櫃問問吧,沒準你記錯了!」
我和束安往商場的另外一邊走過來,看他臉上陰雲密布,我特別強調道:「我不是逗你玩,我上次來買香水接待我的,真的是那個叫王麗的。」
「我看你是被外面的什么小鬼給逗著玩了吧?所以我說你天真啦,連鬼話你都信!」
我就知道他覺得是我的問題,所以我趕緊解釋道:「我真不是盲目信的,上次我真是到這裡來買了香水,香水我還送給玲珊當生日禮物了,賣我香水的女人不是今天這兩個人的其中一個,你說這怎麼解釋?還有就是,那天我在停車場親眼見證了那個女人被貨車撞死的畫面,她如果逗我玩的,也不至於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吧?」
我最後次見到女鬼的時候,她的靈體被束安所傷,已經非常不穩定了!如果她是逗我玩的,她都那樣了,何必還要繼續逗我玩呢?
束安並沒有因為我的解釋多說什麼,反正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弱智一樣的存在。
所以我特別想證明我自己,我深吸一口氣,像下達通報一樣,道:「我有辦法搞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
「什麼辦法?」看得出來,束安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
「我突然想起我買香水那天,還有一個人是知道的,而且就是那個人,告訴的我半年前發生的事,一個在這裡工作的保潔大姐,只要現在找到那個保潔大姐,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我自信滿滿的說。
他在一家女士化妝品櫃檯停下來,像在恩賜一般的回答:「那我就再陪你去找找那個保潔大姐。」
說完,我倆就朝這商城後面的保潔部走去,在走廊里,就看到三三兩兩的保潔在旁邊休息閒聊,我本來想隨便逮一個來問的,但束安說:「直接找他們的頭!」
我覺得也好,來到保潔部經理的現場辦公區,這個商城還是比較上檔次的,所以連保潔部的辦公區也很高上大。
我們站在門口,問了一聲好,一個穿著襯衣打領帶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我看見他胸牌掛著經理牌,基本確認他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我謊稱上次受了他一個下屬的幫忙,這次特地來感謝她,他就很熱情的將我們帶到一面掛著所有員工的照片牆邊。
「我們這裡每一個員工的照片都在這上面了,下面是他們的工作卡,我的也在裡面,你看看哪位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趕緊從牆上掛的第一個照片開始認真找起,最後終於在倒數第二排找到了那位保潔大姐。
「就是她,束安,你看,我沒騙你吧,就是她告訴我的!」我興高采烈的指著那保潔大姐的照片給他看,不過束安依舊保持著他的不苟言笑,抱胸站在一旁,冷冷打量著這辦公室的周圍。
這時,經理聽說我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了,笑呵呵的走過來,但是當他一看到我指的人時,笑容凝固了!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收住笑問經理:「先生,這位大姐在這裡嗎?我要找的就是她!」
經理板著臉走過來一把將我指的照片扯了下來,喊道:「小陳,你過來!」
然後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男人鞠躬跑了過來。「經理,怎麼了?」
「這照片是你掛上去的?」
小陳用手抓了抓頭皮,不知所謂的搖頭道:「沒有啊,我沒有掛過啊!」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走過去問:「先生,怎麼回事?這個大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