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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一聽,難以置信的轉過頭來看著張富民,他的兩條眉毛皺在了一起,不可思議地問道:「張經理,你,你說什麼?」
張富民看到他的表情,有點愕然,解釋說道:「我,我是說,今天的事情,我們就此掩過去好了,改天我讓俺幾個臭小子給你當面道歉,你說怎麼樣?」
「張經理,我覺得你好像沒有明白我剛才說的話的意思,我,我是說,今天你們幾個打人的員工,一定要給我以及我的工人一個說法。
否則,我不介意將這個事情鬧得更大一點,我一直當你是前輩一樣敬重你,張經理,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什麼讓我失望的事情。」
張富民聽到這話之後,也愣住了,他一臉嚴肅地問道:「你,你是非要將我們兩家公司的關係弄僵嗎?」
「如果因為這事情,兩家公司的關係就會變僵的話,那我覺得,你我兩家公司的領導,不足於獲得你我兩人的尊重,這不是作業過程中我們發現哪一件貨物損壞了或者不對版了,而是關乎到一個工人的尊嚴問題,是不是在你們甲方的眼裡,那些光著膀子的工人,都不足於獲得你們的尊重?」
大智的這番話,指責的已經不是他張富民一個人了,而是他們整個甲方的公司,這樣的道德譴責,就算是張富民,也不敢隨便承擔下來。
兩人瞪大眼睛對視著,他們原本的協商,現在變成了一個對峙,兩人似乎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正如張富民所言,如果他退步了,那受到影響的,是他們甲方整個公司的顏面問題,可是如果大智退步了,他也面臨在所有工人面前無法交代的局面,工人的情緒會變成怎樣,他不知道,但是從內心上,首先他自己已經接受不了這樣的局面了。
「沒有折中的辦法?」張富民問道。
「對於尊嚴的問題,沒有什麼折中,這是一個底線,如果你覺得接受不了,你可以找你的上級匯報這個事情,然後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但是我自己是不會聯絡我的領導的了,因為在給你電話之前,我已經跟他匯報過這個事情了,他讓我全權處理。」
張富民心裡知道,在這個倉庫裡面,即使是梁景培來了,估計也指揮不動這兩百多號的工人,當初ER倉開始運作到現在,梁景培除了重大會議會出現在這邊之外,幾乎上整個倉庫的運轉,都是沈智饒在主導著的,就連現在的那些工人,都是他一手一腳招進來的,今天自己這邊如果不拿出一個態度去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對倉庫造成怎樣的損失,他真的不敢想像。
第255章 :陷入被動的甲方
張富民和大智兩人站在那裡僵持著,兩人誰也不願意退出半步。
大約過去了有五六分鐘,大智對張富民說道:「張經理,我本來是個很容易溝通的人,但是今天你的下屬做的事情太過分了,這件事情鬧到現在,你認為,這是我的錯嗎?又或者說,是我讓你下不了台的嗎?」
其實大智心裡也很清楚,現在的張富民已經給阮金武和劉源泓他們幾個推到了一個無法回頭的地步,他所處的尷尬位置,大智能夠體諒。
但是,他不能因為體諒別人的尷尬而枉顧自己工人的尊嚴問題。
張富民想了很久,然後對大智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甲方如果因為一個工人的事件而對你們乙方道歉的話,那對於整個甲方公司來說,也是失格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因為你們一直自以為是甲方,將自己的身份抬得好像比天還要高一樣,所以你們從來沒有尊重過我們遠華公司的人,同是在一個地方工作,而且我們的工人付出的汗水比你們要多吧?我們有什麼地方不值得你們尊重的嗎?」
張富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了,大智的這個問題,就好像問他:究竟是一個付出辛勤汗水的人比較值得尊重,還是一個有支配別人能力的人比較值得尊重?!
這沒有比較的問題,從大智嘴裡問出來,讓張富民不敢隨便回答。
他既不能得罪了這裡工作的工人,也不能得罪了自己的老闆上級。
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張富民心裡很明白,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並沒有誰比較值得尊重的說法,但是他們現在所做和所想的,卻是將這個ER倉裡面工作的人分成了等級,這是他們本身的問題。
「既然你給不了我們一個說法,我有不能忽視工人的尊嚴問題,對峙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你還是跟你的上級反映一下這個問題吧!
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幾個打傷我工人的甲方員工,給我的工人賠禮道歉,你們甲方負責這個工人的醫藥以及住院費用,還有誤工費,下午兩點之前如果我得不到你們的回覆,那下午這個倉庫就不要幹了。」
這是大智平生第一次對別人發出嚴正的警告,按照他敦厚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現在為了給蔣志剛討回來一個公道和尊嚴,他說出這樣的話,將要承擔多大的壓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可是,要想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人,不就是應該尊重任何人嗎?
為蔣志剛討回一個公道和尊嚴,就是給予他最基本的一個尊重。
自己一路走來,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也一樣給予了自己基本尊重,他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長得好像一個傻子一樣,而對自己有過任何的歧視,今天,他一樣要這樣對蔣志剛,不讓他在這裡受到任何一絲不應該他承受的委屈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