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也等這班車？」唐宋問。
安雅盯著車站牌，這班車行駛的方向正好和她家是兩個方向，搖搖頭道：「不是……我是特地來感謝你的。」說著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香水瓶，朝著空氣中噴了噴，「這是我公司新出的產品，唐小姐你聞聞味道如何？」
唐宋聞言後，認真的對著空氣聞了聞，發現並沒有什麼味道，又聞了聞。
這股子認真勁在安雅看來，有些好笑。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車站前，安雅掏出名片遞給唐宋，轉身拉開後車門朝著她笑笑道：「這是我的名片，地址在倉聖路13號，有消息麻煩打給我。」說完鑽進車裡。
唐宋只是朝著她點點頭，看著車子離開後，才將目光落在名片上。唐宋看著奇怪，從沒見過如此簡單的名片。名片本身是土黃色，上面就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背面也什麼都沒有，唐宋並沒有留意在她將名片反過來的時候，車站的燈暗了一下，名片上發出一道光。
「小姐竟然捨得將名片免費送給外人，真難得。」王伯開著車，道。
「最近看娛樂新聞看多了吧……越來越八卦了。」安雅住著下巴，看著窗外的夜空，淡淡道：「我難得管閒事，不過是想在生命終結前，做件善事罷了。」
「小姐？」王伯聲音有些擔心。
「別擔心。生死有命，該來的終歸會來，最多我還能活半年……」安雅一臉看開的模樣，更讓王伯擔心，畢竟陪伴她這麼多年，怎麼捨得。
「有什麼事，就和王伯說，王伯會保護你。」王伯一臉認真道。
「這是我的劫，誰都幫不了我。王伯，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朝聖大師的話嗎？」安雅淡道。
車子停在紅燈前，王伯回過頭，蒼老的臉也無法掩飾驚訝：「暖玉入心，玲瓏在側，是你的大劫。莫非……」
安雅點點頭：「沈老爺子，讓我幫他找玉玲瓏。」
王伯：「……」
「這三大家族本來就有我要找的東西，沒想到東西沒找到，卻讓我先應劫。所以……這便是命，躲不了。」安雅眉頭微蹙，嘆聲道。
「小姐……」
「放心！你看我這樣子也知道我不是任命的人了，如果我任命當年我早就死了。何況，大師也說這是我的大劫，又不是死劫。」話音落，安雅也不知道這話是安撫王伯還是自己。
紅燈變綠燈。
王伯點點頭，繼續開車道：「明天，我會幫你收集這類相關資料。」
「嗯，辛苦了。王伯……」
次日清晨，唐宋覺得自己越睡越疲憊，伸了個懶腰脖子沉得像是落枕了一樣，看著電話有三個未接，都是劉鑫。
回撥過去問：「這麼早，怎麼了？」
「唐姐，科里問報告什麼時候可以交，死者家屬想儘快讓他們入土為安。」劉鑫問。
「昨天的報告我已經做好發給科里了，家屬那邊只能安撫一下，如果是他殺也希望找到兇手。還有，警方那邊有說，為什麼死者幾天不回家，家人也不找？」唐宋聲音懶懶道。
「有問，不過三位死者的家屬口供都一致，他們經常一打牌就幾天不回家也是正常，所以並無可疑。對了……唐姐……昨天……我胡說八道一大堆，不好意思啊。」劉鑫那邊歉意的說著。
「不用道歉，你也沒說什麼。」
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平時這種事都不需要請教，今天竟然打了三個電話。
「啊……那個，昨天我走的時候，看見您和那個……唐姐，你們……認識？」劉鑫道。
唐宋嘴角勾著笑意，原來這小子是看到她和安雅站在車站。
「算……認識。」
「太好了……」電話那邊，劉鑫高興的沒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歡呼道，立刻咳了好幾聲，緩解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唐姐，我主要是和您匯報工作。」
「好了，我知道。過兩天我會約她去見個朋友，你有空可以一起。」唐宋道。
「好，有空有空。」
掛了電話，唐宋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拿著衣服走進了洗漱間。
整理一番後，做好早飯來到隔壁房間，將門推開看著裡面睡的四仰八叉完全沒一點形象的女孩子，搖搖頭。
想叫醒她，卻看見一旁書桌上的模型。
要張開的嘴抿了抿，想來昨天這丫頭做畢業設計忙到很晚。
輕輕將門帶上，來到餐桌前簡單的吃了早飯。回到房間裡，坐在椅子上，好看纖細白皙的手拿起用書籤夾著的考古書籍，書下壓著的是兩年前考古隊失蹤的簡報。
看書不知時間過，聽著外面的聲音，才知道隔壁的小東西醒了。剛想著，房門就被一個頭髮像海藻一樣女孩子推開，半眼迷離的眼神搭配慵懶的聲音響起：「姐，我好餓。」
「不是給你留了早飯。」唐宋合上書道。
「這早飯太清淡了，我要吃肉。我還在長身體呢……」唐清哼唧了兩聲後目光落在唐宋桌子上的書籍里，眼睛一亮，道：「姐你買了精裝版的史記呀，借我看看。」
「你會喜歡歷史？」唐宋笑笑道。
「最近同學說不錯，我先看看。我中午出去和同學吃飯，晚上給你帶肉吃。」唐清一臉陽光模樣，抱著一本厚厚的史記，忘記初衷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被關上的門，唐宋無奈的搖搖頭，目光卻定在那張舊報紙上。拿起報紙，看了又看，掃過左手中指的戒指，眉心微微皺起。
中午還要去科里交報告，唐宋收拾完穿著一身職業裝走出房間，卻愣在原地。
看著沙發上那個說要看史記如今卻把史記當被子蓋的人，此時正呼呼大睡中。
微笑著拿起那本厚厚的史記，如果被這麼重的書壓著，對心臟不好。拿出輕薄的毯子幫忙蓋上，從錢包里拿出兩張紅票子放在桌子上才徑直離開。
唐宋一進科里，就看見劉鑫在外面低頭哈腰的朝著幾個人不知道交代什麼。
劉鑫看見唐宋也跟了過來，哀怨道：「唐姐，累死我了……我這一早就陪著死者家屬了，家屬的意思是怕不吉利，想儘快安葬。」
唐宋邁著步子，朝著辦公室走去，邊走邊道：「鑑證科那邊可有消息？」
劉鑫搖搖頭：「還在整理，不過基本沒有他殺的可疑，身家清白，都是老實人，您查的死因不也是煤氣中毒嗎？」
唐宋頓住腳步，好像想起了什麼，看向劉鑫道：「茶餐廳的報告是連續五天都有叫外賣吃？」
劉鑫點頭，不知道唐宋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叫外賣，怎麼會煤氣中毒？」唐宋問。
好像一句話，戳到了重點，劉鑫會意的立刻跑去資料室拿出資料和刑偵科的人聯繫。
唐宋則笑笑回到辦公室開始整理文件，卻接到好友的電話。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心情不好。」電話里傳來的是一個活潑的聲音。
「我妹妹說晚上回來會給我帶飯吃。」唐宋用肩膀夾著電話，兩隻手打著報告，回應。
「那……下午茶？」對方不依不饒。
唐宋看了下時間，琢磨了幾秒，道：「一會兒我去局裡開會，可能會有時間，喝喝東西可以。」
「ok，那你出發告訴我。」對方開心的掛了電話。
唐宋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認真的整理文件。
下午忙忙碌碌的開完會，仿佛這一天沒做什麼事都有些累的吃不消。先到了地方，點了一杯拿鐵咖啡，耐心的等待約她還遲到傢伙。
這是一間十分有格調的咖啡廳，四周擺滿了書籍，唐宋在等咖啡的時候，來到書架旁找到一本很久之前很喜歡看的一本書。
咖啡廳里放著唐宋喜歡的爵士樂，打著泡沫的咖啡被人端上來，翻著書咖啡過半，約她的人才出現。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拎著公文包，長髮披肩的女人。
「不好意思，唐宋，我來的時候正好有位臨時約的病人，一處理就這個時間了。」女人眯著桃花眼笑笑道。
唐宋正看的津津有味，抬眉間有一絲不悅，不過不是因為這女人遲到，而是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伸手按了下手機，竟然遲到了足足一個小時。
「張醫生的心理診所居然這麼忙？看來這月收益不錯。」唐宋打趣道。
張寧撇了撇嘴，道：「得得得，這咖啡我請。」
「你以為你跑的了？」唐宋抿著嘴笑笑，好像想起了什麼，才說：「我昨天去酒吧，遇見一個女人貌似心理有點問題。所以……我拿了她的名片，打算介紹到你那兒去看看。」
張寧一聽，咧著嘴開心道：「不愧是我好姐妹，去酒吧那種地方都想著幫我攬生意。」
「胡說什麼呢，我只是陪下屬放鬆。」說著翻出那張有特色的名片，打算打電話約個時間，又道：「記得打個折。」
張寧點點頭，示意明白。
唐宋撥通了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是一位老人家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是？」
唐宋先是一愣，客氣道：「您好，我叫唐宋，請問安雅在嗎？昨天……我們有交流過。」
「噢，是唐小姐，稍等。」說著電話里傳來遙遠的聲音：「小姐，電話，是唐小姐。」
細碎的腳步聲，電話里傳來安雅慵懶的聲音：「你好。」
「你好，我已經和我朋友說好了，不知安小姐哪天有空？」唐宋道。
電話的那頭，安雅用手捋著眉心，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是什麼事，於是「噢」的一聲：「今天就有空，可以嗎？」
唐宋眨了眨眼，盯著正看著她的張寧，回答：「可以。」
「那麻煩唐小姐帶您朋友一同過來吧，先這樣。」說著安雅就掛了電話。
唐宋：「……」
張寧：「怎麼了？」
唐宋：「要你現在過去。」
張寧：「……」
唐宋：「怎麼？」
張寧：「我從來不上門服務的。」
唐宋：「那你去不去？」
張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