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割肉餵鷹
地宮內的格局三個人並不陌生,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牆壁上有各種壁畫。
「神婆,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
安雅正在解除第二道門的機關「嗯?」了一聲,「文瑤想知道什麼?」
「我總感覺,這個玉玲瓏其實很嫉妒你,但是又很羨慕你。」樂文瑤指尖滑過牆壁上運輸東西的凹槽,拍了拍手,「她建的墓和崑崙山你親手設計的墓太像了,包括三大家族和發現妖女的墓,不都差不多嗎?她明明欣賞你的設計,覺得你有品味,卻又嫉妒你,才在裡面做一些濫殺無辜的事。」
抱著王琪的桑邪聽見這話「呲」的笑了一聲。
安雅一臉無奈。
「怎麼,我說錯了?」樂文瑤瞥了眼桑邪,「你也不覺得嗎?」
「一開始我也納悶,不過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桑邪聳了下肩膀,「倒也不覺得奇怪。」
「什麼前因後果,嫉妒就是嫉妒,所以才想殺了神婆,其實就是自己害怕,只要神婆活一天,法醫姐姐就不會正眼兒看她,這其實變向的就是一種自卑。」樂文瑤目前的小腦袋一旦運轉起來,根本停不下來,不僅速度快,還能把自己的問題舉一反三,「神婆,我剛才就想問你了,如果我和妖女不來,你真的打算一個人來這裡嗎?如果是這樣,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是來救法醫姐姐的,反而是來送死的呢?」
「我沒想到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讓我猝不及防。最重要的是,你們所處的位置,我目前的身體也根本沒辦法聯繫上你們。」安雅扭動十二隻仙鶴腳,調整到不同的方位,就聽見石壁中機械轉動的聲音,回看樂文瑤,問:「對此我也納悶,靈雨是如何聯繫到你們的?」
「我也不清楚,就是青天白日的我突然就做了個夢,靈雨和我說你有事需要我們幫忙。」樂文瑤說著看了眼桑邪,「妖女說靈雨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們一刻都沒耽擱,就來了。」
「雅,難道你不知道嗎?」
安雅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地宮深處走去,「我想靈雨應該是夢見了什麼,才會讓你們來找我,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比我更有發言權。」
這話樂文瑤聽不懂了,「那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要小心什麼呢?」
「很多事,就算看見若看不透,根本無法表達。」安雅明白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那一會兒我們要怎麼救法醫姐姐?」樂文瑤更想和玉玲瓏打一架,將她大卸八塊,「玉玲瓏打算怎麼處置?」
「先確認唐宋是否已經渡劫成功,至於玉玲瓏,我擔心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要智取。」安雅說到這裡,好看的眸子沉了沉,回看身後的兩個人,「不過要記住,找到唐宋的第一時間,你們迅速帶她離開。」
「那神婆你呢?」
「我自有打算。」安雅回頭對著樂文瑤淺淺一笑,好像什麼都沒說,卻又告訴了她答案。
樂文瑤:「……」
桑邪將一切看在眼裡。
話題好像恰到好處的點到為止,三個人順著這條墓道繼續前行,可能因為太順了,桑邪反而覺得不妥。
「雅。」桑邪警惕的看著四周,「太順了。」
安雅轉動機關,看著眼前被打開的石門,「很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何止是暴風雨?」桑邪盯著這扇門,「更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嘖嘖,你們倆能不能說話不繞彎子?」樂文瑤手持雙刀,聽這兩個人在前面繞來繞去的對話,聽著都累。
「文瑤要聽什麼,我們便說什麼就是。」桑邪斂著笑意回應。
沒等樂文瑤回應,剛走過的石門自動落下,牆壁亮起了一根燭光,然後沿著它向右順時針,逐漸將整間墓室點亮。
安雅看著壁畫上的彩繪,眉心一沉:「這是……薩波達王?」
「薩波達王?」樂文瑤並不懂這些,一臉疑惑的盯著五彩斑斕的壁畫,不過看著那鷹,倒很熟悉,「這鷹和我家司令差不多。」
「這是帝釋天王。」安雅說著回看樂文瑤,問:「文瑤聽說過佛主割肉餵鷹的故事嗎?」
樂文瑤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名字,我都沒聽過。」
「薩波達王是釋迦前世,而帝釋天王就是我們口中的玉皇大帝。」桑邪的腳步聲迴蕩在墓室里,她順著壁畫的順序邊看邊說,「這壁畫是講薩波達王割肉餵鷹記載,毗首羯摩天化身為鴿,帝釋天王化身為鷹,窮追下鴿子鑽到了薩波達王的腋下,要薩波達王救它,可鷹卻覺得救了它自己便會餓死,薩波達王才因此頓悟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言,便割了自己的肉。」說完故事的桑邪已經在這間墓室里轉了一整圈,看著中間石台上的金秤,目光滲著一絲陰冷。
「我怎麼覺得這個薩波達王被耍了呢?」樂文瑤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就是被試探,一聽到這些洗腦真理,就容易逆反,「成佛就成佛,為何在成佛前還要受自己的千刀萬剮?最重要的是,這鷹和這鴿子都是假的,並不是真的你死我活,這薩波達王真是太傻了。」
安雅看了桑邪一眼,更沒想到樂文瑤看待問題的角度竟這般與常人不同,倒真有她的獨到之處,不過盯著那金稱,眉心不自覺的斂起,「恐怕這壁畫上的故事,正預示著我們現在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什麼意思?」樂文瑤聽不懂了,盯著眼前和壁畫裡模樣近乎相同的金稱,「神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把自己的肉放在上面?」
桑邪對著金稱繞了一圈,問:「你是說,我們三要死一個在這裡,才能通打開下一扇門?」
「又或者……」安雅盯著那金稱,「留一個人在這裡。」
桑邪聽見這話,先將王琪放在一邊,腳尖輕點踩在了稱上,察覺石台因為重量微微下沉,在左上方開啟了一扇門。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桑邪用最快的速度閃身過去,還沒到門口,那扇門就快速落下。
桑邪盯著那扇門,周圍沒有著陸點,聽石門的厚重聲,根本無法強行打開,瞥了一眼王琪,將其抱起放在稱上,卻沒有絲毫的反應,桑邪得出結論,「看來還必須是成年人的重量。」
樂文瑤示意桑邪把王琪抱開,一躍而起踩上金稱,那扇門又開了,對著她們使了個眼色,「妖女,神婆,你們先過去,我在這裡幫你們踩著。」
「文瑤?」桑邪冷著表情,總感覺這裡存在某種看不到的危險,還有那些壁畫的色彩,看著也有些不對,「你和雅去,我留下。」
樂文瑤「嘖」了一聲,「你別總一副我還沒長大的樣子好嗎?」
桑邪:「……」
樂文瑤盯著那扇開啟的石門,一臉認真道:「在我眼裡這就是一場遊戲,團隊作戰總要各司其職,你經常看兵書應該知道,不能因為是我的關係,你總小心翼翼,這樣反而讓對方找到你的破綻。所謂一損俱損,這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桑邪:「……」
如今她滿頭的烏髮,還真有些不適應,安雅見樂文瑤決心已定,道:「萬事小心。」
「放心吧,我還沒幫你給法醫姐姐挑鑽戒呢,在這之前我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嗯,這個忙,必須要你親自完成。」
樂文瑤對著安雅擺了擺手,又對著桑邪挑起眉梢,「聽著,你不許受傷啊。」
桑邪盯著她這樣子,沉聲笑道:「若你不小心受了傷,我定不饒你。」
「彼此彼此。」樂文瑤目光炯炯,帶著她獨有的自信,直到安雅和桑邪離開才慢慢恢復,盯著那扇哪怕她依舊站在這稱上也緊閉的石門。
……
桑邪抱著王琪回望那扇緊閉的石門,眉心微皺,她真的很擔心。
「文瑤有她的用意。」安雅站在身後,溫言道:「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們來。」
「我曉得文瑤的用意,也曉得你不願我們來,才想辦法支開我們,就是因為都曉得,我才會擔心。」桑邪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安雅,「我不會讓你有事,而文瑤的能力現在在我之上,我理應陪著你。」
「其實把文瑤留在這裡,我還放心一些。」安雅走上前,拍了拍桑邪的肩膀,「但有一點我想不通,文瑤為何可以落刀成冰?」
桑邪想起這個,也覺得不可思議,示意安雅繼續往前,邊走邊說。
……
空曠的墓室內,樂文瑤站在原地盯著滿牆的壁畫,從金稱上下來,就聽見牆壁內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但只有聲音卻不見有什麼變化,很快這聲音也沒了。
樂文瑤警惕的望著周圍,長腿細腰的在地上轉來轉去,她就知道被留下的人,不會這麼簡單。一片寂靜後,牆壁上的蠟燭開始相互交替移動,色彩斑斕的牆面,就這樣出現了三排圓孔。
盯著這滿牆的圓孔,樂文瑤警覺的提刀在手,將身體移動在金秤邊緣,用秤做一部分掩護,沒想到箭雨突然從四面八方襲來,樂文瑤一邊舞刀躲避,一邊找落腳點,躲的十分狼狽,看著擦身而過的箭尖,都是用黑金鑄造,就算穿防彈衣也未必擋得住。
「玉玲瓏你好歹也是女人,要是本小姐被打成刺蝟,怎麼見人啊!」樂文瑤躲過第一輪箭擊,緊貼著牆面,怒道:「還真是女人最會難為女人了!你這分明是嫉妒本小姐的美貌!」
話音未落,第二波已經襲來,來勢比第一波更猛更密,樂文瑤手持雙刀凝神以待,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每一擋每一躲都用了氣力。而牆壁上的圓孔有三排,每次一排射擊,另外兩排上弦,在這空曠的墓室內,幾乎無縫隙給樂文瑤下了一場接著一場的箭雨。
樂文瑤氣息微喘,通過剛才那幾輪,還是找到了三輪交替的空置時間,只有三秒。盯著周圍被長箭紮成了刺蝟的牆面和地面,目光最終落在了金稱上,只有那裡完好無損。想著桑邪的教導,樂文瑤閉上了眼睛,摒棄雜念靜靜的去聆聽周遭的一切動靜,包括換箭上弦,面朝她襲來的箭雨,不用去看樂文瑤也能輕鬆躲過,再者就是金稱內的動靜。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唇角不禁一笑,身體一躍而起再次踏上了金秤,四周的箭孔又被蠟燭掩蓋,周圍再次發出齒輪的動靜。
樂文瑤手持雙刀在手裡繞了一圈,冷哼:「本小姐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只見三排孔變成了一排,而這次從裡面出來的不是箭,而是水。
樂文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