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怕苦？」安雅見唐宋的反應，詢問道。
唐宋垂眉，點了點頭。
安雅笑笑：「放心，這藥不僅不苦，還有一點甜，你先嘗嘗。」說著倒了一碗，遞到唐宋面前。
甜？
中藥也會甜？騙三歲孩子都不會有人信。
盯著眼前一碗散發著中藥味的東西，唐宋眉心皺了皺，身體微微後傾。
安雅對此倒也不覺得奇怪，而是溫言道：「捏著鼻子喝下去，罐子裡倒出來的藥不能放太久。」
看了看碗裡，又看了看安雅的表情，唐宋沒辦法才伸手接過藥碗，真的捏著鼻子喝下了第一口。
只是喝到一半，唐宋的舌尖與唇齒間抿了抿，盯著藥又一臉的認真和不解。這一幕讓安雅暗自搖頭，好在她不是男人，不然肯定誤認為是某種暗示。
「真的不苦。」唐宋說完，沒有再捏鼻子，將一整碗都喝了下去，好奇道：「為什麼會不苦呢？」
唐宋之所以那麼怕中藥，就是因為小時候生病，媽媽給她煎了藥調理身體。結果……對於中藥的陰影根深蒂固。
安雅拿過空碗，放在一邊，並將罐子蓋好，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唐宋，道：「這可是獨門秘方，不能外傳。」
沒想到她又來這一套，問個杯麵也說百年老字號，果然年輕人就喜歡搞點神秘感出來。
轉身回到座位上，好似想到了什麼，說：「下次你來的時候是要提前告訴我，我好把你的衣服拿給你。」
「不用這麼麻煩，只是一件衣服。」安雅說完，又問：「對了，我給你的名片你可一直帶在身上？」
唐宋搖頭，回應：「一直在抽屜里，我的衣服每天都要換，放在身上很容易丟，怎麼了？」
「我剛聽說最近自殺率很高？」安雅也自顧自的拉出椅子坐上，問。
唐宋好看纖細修長的手握著滑鼠，目光盯著屏幕將郵箱打開，看著十幾封沒看的郵件，挑重點打開一個，邊看內容邊回應安雅的問題，點點頭：「是的。」
「都是女性？」安雅認真道。
唐宋先是神情一頓，隨後將目光轉向安雅，斂著表情問：「劉鑫說的？」
安雅搖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對於眼前女人的能力，對於領教過一兩次的她而言，多少心裡有些數。雖然不清楚怎麼做到的，但也絕對不簡單，莫非這件事又是鬼神作祟？
白皙潔淨的雙手交叉架在桌子上，抿了抿唇，壓低聲音問：「你不是又看見什麼了吧？」
安雅看在眼裡，知道這不是唐宋想知道的結果，但還是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唐宋：「……」
「可以和我說一下，這些死者生前都做過什麼，有什麼共同愛好嗎？」安雅問。
這些問題唐宋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很想從這幾個死者身上找到共同點，但是真的沒有。
抬眉看向眼前的女人，深知她很厲害，但這畢竟是警方的事，唐宋有她自己的原則。
「還在查，具體的還不太清楚。」
「沒事，不過你走哪裡一定要帶著我的名片，它很有用。」安雅看了眼時間，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謝謝你的藥，我會按時喝。」唐宋道。
「沒事。」
目送走安雅的身影，唐宋的目光落在這瓶藥罐上，隨後嘴角微微勾起。
不當神婆，當個中醫也不錯……
想著那個名片，拉開抽屜剛想伸手去拿，手機響起，是劉鑫。
「劉鑫，檔案拿到了？」
「還在複印，安小姐還在嗎？」劉鑫問。
「你找她有事？」
電話里複印機的聲音嗡嗡作響，劉鑫以為安雅還在，便小聲道：「是這樣，我剛剛聽警方那邊說，前兩位死者自殺前都曾和家人或朋友提起過，在地鐵里看見過血手印。但這些並沒有寫在報告裡，畢竟容易造成恐慌，所以我想問安小姐會不會又和那些東西有聯繫。」
「地鐵？血手印？」
唐宋腦子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這四名死者除了性別之外，不管是體型特徵還是年齡，都沒有共同點。但根據家屬的口供，死者當中有一名剛當了媽媽，正努力賺奶粉錢，不可能會輕生。還有一名剛被男朋友求婚，更不會想不開……
但唐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檢查每一位死者的時候，真的看不到一點他殺的痕跡。除非這個兇手可以操控她們的思想，讓她們自殺。可是找不到兇手的目的和相同點，就不會找到案子突破口。
但劉鑫的這番話讓唐宋留意到了一個問題，聯想到前三名死者自殺的地點，雖然不統一卻也是沿著地鐵線路附近不遠的地方。而第四位死者竟直接在地鐵到達前輕生……所以她才剛剛申請再重返案發現場看看。
打開電腦，將s市的地鐵路線圖找到，問：「有說是在幾號地鐵里看見的嗎？」
「我聽那倆警察說的是柳廣路至風間橋之間。而且四名死者正好都在這個區域上下班，唐姐要不要直接詢問下安小姐？」劉鑫小心翼翼的問，內心卻更期待再看見安雅。
唐宋的目光落在地鐵線路上，想著發現死者的地方，果然就在這條新開的地鐵線附近……
「唐姐？」劉鑫見電話里一片安靜，輕喚道。
「她剛走沒多久，劉鑫我有新發現。」說著唐宋稍微頓了頓，因為電話里傳來一條訊息，看了之後又道：「正好你在那邊等我，我剛拿了申請晚上等地鐵營運結束後，我想去地鐵里看看。」
「晚上去……地鐵？」劉鑫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對，叫上張隊一起。」唐宋說著同時已經拎包離開了辦公室。
「唐姐，那我和張隊去就好了。你……」劉鑫雖然不知道唐宋到底發現了什麼，但是他心裡也清楚最近自殺的都是女性。想著萬一真的有鬼怪作祟，還是個只對女人下手的色鬼，唐宋這大美女一去，還不羊入虎口呀？
只是這句話卻被死者家屬的哭聲掩蓋了過去，所以唐宋並沒有聽見劉鑫的內容。立在原地盯著第四名死者家屬痛哭的表情，唐宋的眉心皺了皺，隨口道了句：「你在那邊等就好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劉鑫：「……」
王伯開著車，時不時對著後視鏡看著出神的安雅，這前後簡直判若兩人，難道和唐小姐吵架了？
關心道：「小姐，怎麼了？」
「沒事，先回雅苑再說。」安雅拖著下巴，出神道。
王伯點點頭，轉了幾個彎，便將車駛入雅苑後面的停車場。
剛邁進院子裡，好聽的電話鈴聲響起，是樂文瑤。
安雅接通後，道：「文瑤，怎麼了？」
「神婆，嚴素失蹤了。」樂文瑤難得聲音這麼著急。
安雅聽的一頭霧水，踩著高跟鞋走過木橋，確認了一句：「什麼失蹤？」
「嚴素從昨天就沒回來，我讓她回家幫我拿幾套衣服，結果就沒了蹤跡。打電話也沒接，她肯定被誰綁架了，不然她做事不會這麼沒交代，神婆你快幫我算算她在哪裡。」樂文瑤擔心的聲音，就連跟在身後的王伯都聽見了。
「昨天s市，去你家的路上有事故，會不會有關係？嚴素最後聯繫有說什麼嗎？如果這些都刨除，就給我嚴素的生辰八字。」安雅回到閣樓里，坐在圓木椅子，淡道。
王伯轉進入水房沏茶。
「她當時打電話給我，就是遇見了事故，整個路都堵住了。她怕耽誤回來的時間，所以她和司機說去坐地鐵先回去收拾，讓司機直接去接她，之後就沒了蹤跡。」樂文瑤說完還與身邊的司機確認了一下。
「地鐵？」安雅斂著表情，聲音有些冷的問道：「去你家的地鐵經過柳廣路和風間橋嗎？」
這個問題對於樂文瑤這個從來都不坐地鐵的人而言自然不知道，尋思了一下轉頭問了司機，還沒等樂文瑤將話傳回來，安雅已經從電話里聽見司機肯定的回答。
隨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看似有年代的算盤，放在桌子上。
從水房端著茶盞的王伯，瞧見這算盤，心道：恐怕這嚴小姐是有難了。
如果是平常事，安雅只要掐指一算便知天下事，如今卻需要動用這神算盤。
只是每次用完，安雅都會病發，王伯十分擔心，端著茶走了過去。
安雅沉著表情的聽著電話的聲音，修長的手指在算盤上噼里啪啦的打著。
王伯一邊放好茶盞，一邊將紙筆放在了一邊。
見小姐如此認真的模樣，還真是不多見，畢竟平時都是一副「一切皆是命」的態度。
安雅用紙筆記錄了三排數字，卜完卦的她，看著這排數字鬆了一口氣：「她還活著，在東南方向，是……」說著想起剛剛說的地鐵站，抬眉看向王伯。
剛剛的地鐵站名稱王伯也是聽見了，見臉色已經不太好的安雅看向自己，想著這個路線圖，隨後點了點頭。
安雅沒什麼血色的臉上，又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