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房門被人打開,有人悄然的拿走了梨花糕和酒,又過了很久,蘇銘淵進來看過一次,見唐宋睡的安穩,桌上的食物簡單的吃了寫,並沒有打擾的轉身離開。
而唐宋卻陷入一場不似以往那麼單調的夢境,就好像身處在一處別致的庭院內,外面到處都是竹林,鳥語花香。匾額上,寫著三個字:玉雅閣。
在夢裡,唐宋察覺自己也平躺在床上,窗外盤旋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隨後鳥叫聲不見了,換來了清脆的鈴鐺聲,似有什麼人走了進來。
那聲音聽起來很爽朗。
「安姑娘,阮姑娘的身體好些好了?」
「多謝卓姑娘關心,她本是大夫,自然無事。」
這個聲音,好熟悉,安姑娘?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那個妖女呢?」
妖女?朦朧之際唐宋有些聽不懂,莫非……這裡還住著什麼妖女嗎?
又聽見那淡雅好聽的聲音,淺淺一笑:「好生奇怪,卓姑娘竟會擔心她。她自有事情要辦,晚些時候才會回來了,卓姑娘可要留此用膳?」
「等她就不必了,不過我可是知曉,安姑娘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好,城中大廚都不能比,不知我可有幸嘗嘗?」
唐宋聽著她的這番話,唇角不自覺微勾,雖然沒見其人,卻也知道這位卓姑娘是位性格爽朗之人。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這些聲音這麼熟悉,而她卻怎麼醒都醒不來。迷迷糊糊之際,眼前好像蒙著一片黑色的紗布,然給她看不清視線,只能聽見了門被人推開,還帶著一股好聞的香味漸漸襲來。
「餓了嗎?」那聲音很溫柔,「我煮了新式的湯餅,來嘗嘗味道。」
唐宋正尋思著湯餅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
「你終於可給我嘗了嗎?」
這是誰的聲音!?就好像……這聲音是從自己身體裡發出來一樣!唐宋想著,那聲音又出現了。
「你竟真的將這湯餅和冷淘結合在了一起……」那聲音帶著笑意,語氣聽著卻有些無力,聽著是真的病了,「還有……這湯里還放了什麼嗎?」
「你嘗嘗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兩個人的對話,不斷的盤旋在唐宋的耳邊,而自己卻什麼都看不見,那點點朦朧的色彩也消失不見,變成了一片黑色。
這到底怎麼回事?
唐宋身處在這一片絕對的黑暗中,完全失去了方向。彌留之際,她看到了一束白色的花朵,那白色好像指引著她,推搡著她的腳步前往一個不知名的方向。
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下,唐宋看見懸崖邊站著一個小女孩兒,她手裡捧著一片綠色的葉子,唐宋仔細看過去,認出這是杜衡草。
而那綠色的葉子,卻突然綻放一朵白色的花,這花兒就是唐宋剛才所見之花。她聽不見那小女孩兒在說些什麼,更看不懂這一幕又是什麼意思,直到她將手裡的那片葉子丟下山崖,唐宋的身體好像跟著那棵草一同墜入了那無底深淵。
唐宋的身體在急速墜落下,突然停留了下來,才發現她已經到了崖底。也看見了那顆綠草緩緩的飄落,靜靜的在地上生根。
仿佛周遭的時間在快速的流動,春夏秋冬轉眼即逝。大地萬物好像也在不停的有著轉變。唐宋就站在原地,盯著那棵草,好像它在等著誰來,難道是在等那個小女孩兒嗎?可是……唐宋只是隨意算一下,一秒間就是一個四季的轉變,如今恐怕也有百年了吧。
幾百年?
可能還不止!
那個孩子怎麼可能還活著?
在她出神時,唐宋卻發現那棵草不見了。
它去了哪裡,是被人採摘了嗎?
唐宋邁著步子,直覺的朝著前面走去,聽著眼前的流水聲,她看見了一處猶如萬丈飛流般的瀑布,白色的水落入山谷中,四周泛起水霧,是何等的壯觀。
而在這瀑布下,唐宋看見了一匹張著翅膀的白馬,而它面前站著一個小女孩兒。
白色的馬俯身,與小女孩子平視,兩個頭相抵,用翅膀一下一下撲扇著,好像在安撫她。
那個小女孩子張了張了嘴,好像要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咿咿呀呀了好幾聲。
嘗試了好久,才吐出了一個字,一個足以讓唐宋從這夢中驚醒的字。
——雅。
唐宋猛的睜開眼,盯著黑壓壓的天花板,用力調整她的呼吸。腦袋卻一陣一陣的發脹,四肢不知何時變的冰涼,除了用呼吸來調整,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安姑娘、卓姑娘、阮姑娘、妖女、玉雅閣、那匹白色的馬、山崖上和山崖下的兩個小女孩兒,還有那顆綠色的草。
這些人物還有名字混亂地在唐宋腦子裡翻滾,令她頭疼的厲害,而在這些名字中,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個小女孩兒,好艱難才吐出的一個字。
——雅。
「雅」是誰?
唐宋眨著眼睛,從身上摸出那枚銅錢,淺淺的呢喃著。
「雅……雅……」
——安雅。
第173章
漆黑的房間內,安雅哪怕不需要休息,也安靜的躺在床上。白玉葫蘆發出淡淡的光暈,一縷白煙緩緩散開來,汶萊的魂體從白煙中走出,來到床邊伸手想幫安雅蓋蓋被子,卻被安雅抬手打斷。
「汶萊,莫要擔心我。」安雅雖然看不見,但仿佛周圍發生什麼事,她都一清二楚。
「大人,汶萊擔心大人。」
安雅淺淺一笑,溫言道:「怎麼好好的,也胡思亂想起來了?」
「若不是大人強制將我喚出冥界,也不會如此。」汶萊一臉愧疚,「桑大人的話汶萊都聽見了……」
「亂講。」安雅再次打斷了她,「沒有你,我這身體也會如此。」
「可是……桑大人說您的身體?」
「……怪只怪,有些事我算的到結局,卻算不出何時開始。」安雅抬起左手,在黑暗中舒展著手指,「而有些事,我卻算的到開始,卻算不到結局。」
「汶萊聽不懂。」
安雅感受著圍繞在指尖冰冷的空氣,睜開眼眸,目光悠悠,慢聲道:「遇見唐宋,我只算出她下一段感情會九死一生,卻算不出因何事,又何時。那人執著喚桑邪醒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只算出桑邪會因我之事涉險,要承受烈焰之苦,卻算不出結果。」
汶萊眉心斂起,眸中閃過一抹不安。
「汶萊,對於我而言,我要如何做,又如何去參透呢?」安雅失笑道:「算到身邊的人會出事,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躺在這裡。」
汶萊承認,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沒自信的安雅,細細打量著安雅沒有血色,白皙又精緻的臉頰,特別是那雙失去神韻的雙眸。
果然失去這雙看透人心的眼睛,比失去這條命更讓她痛苦。無奈她隱藏的太好了,讓身邊的人都看不出來。
汶萊皺眉安撫道:「大人,為何不順應天命呢?」
「天命?」安雅慢慢坐起來,找個舒適的位置倚在床頭,從袖口處摸出那半枚陰陽半,搓在手中,才笑著道:「我這麼多年,一直未參透一點,汶萊可知是什麼?」
汶萊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安雅素淡的容顏上,總感覺這一別兩千年,眼前之人,雖外貌還是昔日的雅大人,但心早已不似當年那般。
「汶萊願聞其詳。」
安雅向她微微點了點頭,手裡一直捏著那枚陰陽半,不疾不徐地道:「那便是,上天既已安排了所有事,又為何給我這般天賦呢?殭屍本不屬六道,又為何可以生存在這人世間?那麼多人追求長生,為何我得到了,卻感受不到一絲快樂,反而還要看著身邊的親友長大,變老最終離開,而我始終是我。」
汶萊越聽越隱隱不安,眸色幽深,竟一句話也說不來。
「佛說一切皆為因果,那又是何因讓我如此,而這果又要我等到何時才可了結……我不解為何安家桑家會將朽魂錄一分為二,而那十六字中,不能輪迴,便是長生之後的八個字,我雖未曾見過,卻也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這裡,汶萊不禁悚然動容:「大人,你的意思……是這背後還有什麼陰謀?」
安雅頭微微搖動,示意汶萊不要擔心,繼續保持著原先的語速:「或許並不是什麼陰謀也不是人為,就像殭屍的存在,若沒有誰去創造它,又有誰可以規定,殭屍不屬六道?」說到這裡,她輕咳了兩聲,長出一口氣來平息。
汶萊邁前一步,卻被安雅擺手示意沒事。
「大人,您的意思是,殭屍曾經的存在也是合理的嗎?」汶萊覺得安雅分析的十分有理,卻又覺得哪裡不通,如果不是經歷冥界一遭,或許她也不相信這世間真的存在六道之說。
「誰說現在不合理了?」
「啊?」汶萊一愣,「那又是誰創造了殭屍呢?」
「你以為是李斯嗎?」安雅不屑一笑,又道:「那又是誰創造了朽魂錄呢?」
汶萊:「……」
「可能是我明白了那人的目的,知道了李斯的野心,也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反而我的心卻變的越來越沉靜。」安雅的拇指細細的摸著手中
汶萊邁前一步,卻被安雅擺手示意沒事。
「大人,您的意思是,殭屍曾經的存在也是合理的嗎?」汶萊覺得安雅分析的十分有理,卻又覺得哪裡不通,如果不是經歷冥界一遭,或許她也不相信這世間真的存在六道之說。
「誰說現在不合理了?」
「啊?」汶萊一愣,「那又是誰創造了殭屍呢?」
「你以為是李斯嗎?」安雅不屑一笑,又道:「那又是誰創造了朽魂錄呢?」
汶萊:「……」
「可能是我明白了那人的目的,知道了李斯的野心,也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反而我的心卻變的越來越沉靜。」安雅的拇指細細的摸著手中
「你以為是李斯嗎?」安雅不屑一笑,又道:「那又是誰創造了朽魂錄呢?」
汶萊:「……」
「可能是我明白了那人的目的,知道了李斯的野心,也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反而我的心卻變的越來越沉靜。」安雅的拇指細細的摸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