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4 章 我很好,你呢。
院子裡一片鬼哭狼嚎,不時的能聽到槍鳴和有人的慘叫聲。
說真的,我那會兒只覺得這裡蛇多,可沒真正想過這個多的涵義。
現在。感覺是掉蛇窩裡了,大大小小的蛇糾結在一起,結著蛋在院子裡肆無忌憚的來回穿梭,那感覺,真是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牛仔服和他的兄弟們再也沒有餘力分心對付我們,而是全都搗出手槍,對著滿地的蛇往出噴子彈。
沒用,數量太多。這邊才打死兩條,另一邊馬上來十條。
我坐在桌子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個鳥籠子看。秦楚和拖著右腿的劉平定,一左一右坐在我身側。
雖然只是模型,裡面的山川河流卻很逼真。以我所在這個院子,這片罌粟花海為中心,向四周放射性的分出三個層次,在中間那一層里。建成一堵鬼牆。
這個設計很精妙,即能攔鬼又能攔人。有人闖出或是有人闖入時,鳥籠上方的小小的金屬鈴鐺會鈴鐺晃一下。
當初我們幾個人走到這裡來時,這個小鈴鐺一定要狂響吧?
還有,真如以前釋南所說的那樣,能看到裡面的人。
很小,人影在裡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我還是離的很近很近,看著屬於釋南的那個小點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沒到模型中的墨綠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我抬起頭愣了好一會兒神,腦子裡空蕩蕩,心裡空落落。描了眼掛在牆上面的日曆鍾。凌晨一點半。
我記得,莊堇說過天一亮,這裡就會有人來接手。所以。我想離開,要趕快。
可就這麼走。我哪能甘心?
莊堇,說白了不過是個打手。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她的老闆。
我能力有限,根本無法去接觸,調查她的老闆是誰。可這不代表,我什麼也不能做。
在我起身時,秦楚問我道,「小蘇,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
我來這裡的目的是找陸明,看他活的好好的,然後握緊釋南的手……
現在,這裡的人已經明確的告訴我,中了兩槍的陸明被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帶走了。
單身一個女人,闖到這陣中,這院子裡,把身高一米八幾,身受重傷的陸明給帶走了。
怎麼聽,怎麼覺得扯蛋。
可不管怎麼扯,事實都告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關於陸明的線索,就此中斷。
想了下,我對窗外那片花海,吐出一個字,「燒!」
不管這個地方在莊堇老闆的心中占有多大的地位,反正對我來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這大片大片的罌粟花用不了一個月就會成熟,屆時,要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燒,燒,燒,我要把這裡都燒了,讓他們一個藥葫蘆都得不到。
夜色之下,我催動聽令符,帶著十幾個人,把院子裡能搜刮出來的能點燃的東西,全都潑到了罌粟花田裡。
打著火機往裡一扔,火光刷的一下竄出老遠。火借風勢,風借火威,沒幾分鐘,那耀眼的紅就映紅了半邊天空。
做完這一切,我拎著那個鳥籠子,招呼秦楚背上劉平定,單手扶起柳葉青走人。至於那院子裡亂七八糟的事和七嘴八舌的人,就都交給發現山火的警察來處理吧!
我就是要製造混亂,就是要把警察引來,就是要把這個藏在大山之中的惡毒之地展露在世人面前!
柳葉青極其虛弱,我連拽帶拉的把他帶上短涯,我還沒說怎樣呢,他已經氣喘吁吁。
說真的,柳葉青還活著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我那會兒還以為牛仔服幾人回來時開那一槍,是結束柳葉青生命的……
站在短涯上,似能感覺到下面火海的灼人熱浪。我屏著呼吸,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不得不說,罌粟花就是漂亮。即便是,在這最後時刻。
身側,柳葉青猛的吸了兩下子,抱著自己打了個哆嗦後,起身走進森林。
他的毒癮,犯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從森林裡走出,精神頭明顯好了很多。站在我的下風向後,柳葉青問我,「小蘇,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火光之下,我對他一笑,「找下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鬼。我一定要找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不然我不會善罷甘休!
柳葉青輕咳兩聲,道,「二哥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咱們可不能和無頭蒙一樣在山裡亂闖,打無把握的仗了。先從那個女人入手,會好找些。」
我眼前一亮,「二哥,關於那個女人,你知道多少?」
柳葉青搖頭,回道,「一無所知……說來可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心安,比現在這個地方要強上很多。」
我也是這樣,莫名的心安。
可能,不遠處的那個小院子,帶給我們的震撼和恐怖太過強烈,相比之下,生出一種陸明就算是被野獸叨走了,也比留在這裡當個聽人命令的木偶,又或是成為供體,存活在不同的人身上強的想法。
眼瞅著天邊大亮,遠處分不清是霧還是煙的時候,我們背好包,在羅盤的指引下往東北方向走。
走了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柳葉青打著哈欠問了句,「不等釋南。」
我撓撓頭,沒往這話上搭茬。看了眼四周後,道,「他沒事,他有事要處理,所以,咱們走咱們的。」
凌晨的時候,他抱著莊堇,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他認定了我那種種舉動,是帶有目的的討好附和。
至於危險,釋南不會有事,他的本事有幾個人能敵的過?莊堇又是個小頭目……
「又鬧脾氣?」柳葉青笑了,「聽龔叔說,你們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時候還會動手。」
我從嗓子裡『嗯哼』了一聲,「龔叔什麼都和你們說嘛。」
我們在森林裡纏纏繞繞的走了近二十天,才走出大山。初看到溜平的板油公路時,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沿著公路到附近的村子稍做休整,我們一行四人回了雲騰公司的家屬院。
原因有二。
一,我進山時沖忙,所以的證件都在那裡。
二,給驢兒落土為安。
這是我答應它的,雖然它現在已經六界無存,根本不會知道我有沒有真那麼做。可我還是覺得,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必須擲地有聲!
只是,一走進雲騰公司的家屬院,我傻眼了。
家屬院徹底空了,一戶人家也沒有。
小白樓,竟然被拆了!漏斗形的房頂掀落在短坡的灌木叢里。小白樓的牆體已經不在,留下一個大大的圓型地基。巨嗎夾圾。
在這些地基的旁,已經長大了一圈的,長了一大截白色尾巴的黑狗。偶爾聽到『咯嘣』一聲,可以確定它是在吃骨頭。
我看著快要被夷為平地的山坡茫然四顧,大爺的,被挖成這樣兒了,還上哪兒找屍骨?
本來驢兒告訴我它的屍體是在火房後面的茅屋裡,因為阿尼特別鍾愛,所以才挑了離它最近的地方。
這麼多年過去,要是有小白樓,沒準就找到那個茅屋在哪。而現在……
回來的當天下午,雲騰家屬院裡鴕鳥肉和圓圓的死,都傳到了我耳朵里。
圓圓是被周阿姨給溺死的,理由,那天圓圓把她家妞妞推到水桶里,周阿姨一氣之下,就把圓圓按了進去。
等理智重新回歸大腦時,圓圓已經死了。
而鴕鳥肉,則是拔了小白樓的根本原因。有人懷疑老耿頭兒在小白樓里藏屍,所以,警方就派人來把房給扒了。
嘖嘖,正如雲騰公司的總經理的心意。在他回來的那天晚上,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家屬院的那塊地皮要徵用。不然,他也不急著找人處理小白樓。
小白樓里的確挖出骨骸了,只是那些骨骸,至少是五十年前的。而就在拔了小白樓的第三天,被關押了一個多月的老耿頭兒被放了出來。
警方在一場森林大火中,找到了身負重傷的錢森。有了錢森的口供,很簡單的還了老耿頭兒一個清白。
「那叫一個哭……」屋檐下,做飯的大媽對我道,「從來沒見有人哭的那麼傷心過,還是對著一個被拔的房子,嘖嘖,哭完,院子也不看了,撂挑子走人了……」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心中暗道,老耿頭兒那哪是哭房子,他是哭他守護了十多年的女兒……
可惜,回不來了,已經被釋南給打的魂飛魄散了。
可能是見我興致不高,大媽說幾句就忙活去了。我把充了半天電的手機開機,看屏幕上正在笑的我愣愣發呆。
手指滑動間,滑到了釋南的電話號碼。想了好一會兒,我發了條簡訊過去,我很好,你呢。
久久,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