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她餓瘋了
自古來,萬物分屬五行,相生相剋。相博相殺。
黃小四兒踢我那腳,帶的是純陰之氣,正好與釋南教我的那個引火咒相剋相殺。
所以我在聚氣凝神念咒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心角痛。
如果第一次念咒時我見不好就及時收住,肯定不會被反噬的純陰之氣震的內髒受創。
現在的情況是,內臟受創,算不上嚴重,卻也絕對不輕。
還好。除了在百鬼林那短暫的失去意識外,其餘時候我都很清醒,除了寒,也沒有感覺到肚子裡有什麼痛的地方。
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生給的建議是住院觀察幾天。
要是再沒有吐血的情況,三五天複查,沒事就能出院。要是不有吐血的情況,那就不排除動手術……
手術?
讓冰冷的刀子在身上劃個口子,把腸腸肚肚什麼的翻騰一遍?
想想就覺得害怕。
住院手續是釋南幫我辦的,自我們從百鬼林出來,到他跑上跑下各種繳費拿單據,他一句話也沒對我說。
直到我在病房中安穩的躺上。吊上水後,他才板著一張臉,問我體內的陰寒氣是從何而來。
我短暫失去意識醒來後。抱在地上抖成一團,凍得臉色發青,手腳僵硬。
釋南是這方面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咱來的?
黃小四兒踢的。
可我又不能和釋南實話實說!
要是提黃小四兒,肯定要扯出叔吧。我倒是不怕釋南知道我把叔給陰到監獄裡去,我怕的是釋南問叔為何要對我下死手。
到時,我身後有個常老四的事兒,不就兜不住了?
無止真人曾經無數次,三令五申的對我說,不許別人。知道它們在我身後的存在!
鬼市認師時,它還特別特別強調,不許讓釋南知道!
想了會兒後,我把這事兒推到了小落,不,推到了沈游身上。
說沈游認叔為師後,學了不少邪門兒的東西,其中一項就是驅使厲鬼。
沈游一心想把小落趕盡殺絕,正巧被我趕上了。
然後,我竭力同沈游周旋,雖然把小落從沈游的手裡救了出來。可自己也受了厲鬼重創。
反正,沈游已死,它的靈魂在我的手裡……
陸明和小落雖然在現場,他們卻沒有陰陽眼,什麼也看不到。再說,就算他們能看到,我也不怕,這兩人和釋南不熟,也不是亂說話的人。
我把故事編完後,釋南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黑的和夜空一樣的眼睛時而動一下,顯然,是在分辨我的話里有沒有水份。
我咬了咬舌尖兒,在後邊又加了句,「那什麼……要不是沈游站在樓邊驅使厲鬼時失足滑下去摔死,只怕我……沒命回來……」
釋南雙手抱著胳膊,垂下眼帘不問了。
午後的陽光很好,撒進來暖洋洋的。病房裡的浮灰,似精靈一般在光束里跳著最時尚的舞蹈。
我舌頭在牙上來回滑動,仔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看他,是不是相信我所編的故事……
過了會兒,釋南抬頭了,「這段時間,叔沒和你聯繫過?」
我連連搖頭!
自大年初二早上開始,這個人徹底安靜了。
我沒說謊,真沒說謊。
「叔為人偏執,沈游又是他很看重的人,沈游就這麼死了,他不會善罷甘休。」釋南道,「如果他找你麻煩,你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再點頭,要是叔找我麻煩,我當然會在第一時間找釋南幫忙。
不過,那得叔先從局子裡出來。
我看,希望是不大。雖然那天沈游並沒揭發叔在本市的老巢在哪,可他在河南時曾經殺人的事兒,卻是千直萬確的!
按現在的法律,就是不讓他殺人償命,可關上他個十幾二十年的應該不成問題吧?
叔那麼大的年紀,只怕刑期沒到,政府就要給他送終了。
釋南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抱著手臂走到病床前,問了我另一個問題,「你,一次就把那柱香給點著了?」
「沒啊。」我把剛拿起的手機放下,如實的告訴他,「我念了兩遍。」
釋南上下打量了我好一會兒,輕聲道,「我當初,用了一個星期。反反覆覆的念,一遍又一遍的練……而你,居然,就念了兩遍。蘇青檸,我怎麼對你有點刮目相看呢?」
呃……
釋南,用了一個星期,我,念了兩遍……
難道是因為我笨,想的少,所以精力集中的快?就像射鵰英雄傳里,黃蓉那麼聰明,卻學不會周伯通的雙手互博。而郭靖呆呆傻傻的,反而學會了……
呸呸呸!!
丫的,只念兩遍咒就把香點著,是多值得驕傲的事兒。這麼一胡解釋,竟然成了間接證明我人笨的證據。
瞄了釋南一眼,我摸摸鼻子說我不知道,這種事兒,哪是我能解釋得清楚的?
釋南說了句也是,那表情,明顯是在鄙視我的智商。
罷了罷了,本山大王看在又欠了他不少錢的份兒上,就忽視他像看弱智一樣的眼神了。
釋南又在床邊兒站了兩分鐘後,說想給我驗驗傷。
我看著他笑了,內傷,在肚子裡,要怎麼驗?
難不成這貨除了有陰陽眼外,還有透視眼?
兩分鐘後,我明白了釋南這所謂的驗傷是怎麼驗。島來史血。
咳,就是,肉貼肉的,用他的手,摸摸我曾經被厲鬼(黃小四兒)踢中的地方。
我本能的拒絕!不行不行,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話一出口,被釋南一句給頂了回來。
他說這和我給他餵血一個意思……
好吧,好吧。當初我給他餵血時,也沒想著那是和他接吻。所以,他摸摸我肚子,也沒什麼好多想的。
只是,在他手按在我的左腹上時,我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下,然後,兩頰變得火熱。
釋南沒看我,表情一直如一,沒有絲毫的變動。他寬大的手掌,或按或壓,在我肚子裡能感覺冷的地方一一摸過。
然後,在左肋下面停下,用力的壓了下去。
我痛的一哆嗦,悶哼一聲抱著他的手蜷成了一團。
丫的,和根冰柱扎進去了一樣,又冷又痛又麻。那滋味兒,說不出的難受。
釋南用另一隻手輕拍我的後背,直到我慢慢平靜,道,「真是厲鬼?」
我閉著眼緩那個痛勁兒,語氣極不好的道,「我哪兒知道,我一共認識幾隻鬼?反正我沒看清它,黑成了一團……」心中微驚一下,我問道,「怎麼,不是厲鬼?」
這貨按按我肚子就知道我這傷不是出自厲鬼之手?
他這麼神通廣大?
那我剛才說的那些慌,不就露餡兒了?
釋南沒吱聲兒,讓我抱松點,把手拿出去了。
我有點心虛,坐起來後一邊在被子裡往下拉衣服,一邊兒用餘光瞟他。
然後,心一哆嗦,被釋南的動作震住了。
這貨竟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刀,把左手的手心割破了。
動作嫻熟,一氣呵成,連眼皮都沒挑一下。
釋南抬頭掃了眼病房,直接把流著血的手舉到了我面前,「沒杯子。」
眼前的血晃的我兩眼有些花,咽下口吐沫後,我問道,「釋南,你這血,有什麼說頭?」
「純陽命。」釋南催促了聲,「別囉嗦,你又不是沒喝過。」
我哦了聲,把凍的發木的指尖搭在他手腕上,把嘴湊了上去。
一吸,一口腥鹹的血立馬充滿了口腔。輕輕咽下去後,能感覺那血帶著釋南的溫度滑過喉嚨,進入食道,落進胃裡……
肚子裡,竟然真有了絲絲暖意!釋南這貨的血,是寶啊!
我喝了兩大口,抬頭問他夠沒夠。
釋南用右手掏出一顆煙叨在嘴裡,說再喝點。
我哦了聲,十分珍惜把滑到他手掌邊緣的兩滴血舔起來,再次吸吮了起來。
又喝了兩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釋南問我笑什麼,我看了他一眼,道,「感覺我像吸血鬼……」
就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紀浩然蒼白著一張臉,抖著腿從外面走了進來。
然後,僵在了原地,看著我們道,「你們,在……」
釋南把手從我手中抽了回去,很是淡然的回了句,「她餓瘋了。」
我,我餓瘋了?!
我抬頭去看釋南,見他對我使了個眼色。顯然,是不想對紀浩然說太多。
我對紀浩然咧嘴一笑,肯定的道,「是啊,我餓瘋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又欠釋南錢又喝釋南血的……
紀浩然本來臉就慘白,這下,是徹底沒血色了。目帶驚恐的盯著我,僵在原地連動都不會動了。
站在那兒緩了足足十幾分鐘,他機械一樣轉頭對釋南說事情已經全辦好了。
釋南送我來醫院,就把百鬼林還沒收拾完的兩個房間交給了紀浩然。讓他把那些鬼都用困鬼符困住,等他回去再收拾。
釋南拍拍紀浩然的肩膀,說了句好樣兒的。然後,讓紀浩然留在醫院陪我,自己回百鬼林了。
釋南前腳剛走,紀浩然就癱坐在地。擦了把並沒有汗的額頭,對我道,「今天,我是真長見識了!」
「怎麼樣?」我歪著頭問紀浩然,「以後,還往這種事兒里摻合,找素材嗎?」
「那當然!」紀浩然從鼻子裡哼了聲,「我好不容易找到真正懂這些東西的人了,怎麼可能放棄……等等,我接個電話……」
說著,把電話接通了。
掛掉電話後,臉色大變的對我道,「派出所讓我去一趟,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