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我被沈游捉住時是想給釋南打電話來著,可手伸到兜里還沒等摸到手機呢,就被沈游一張符給拍在後背上了。
電話都沒撥出去,這貨咋這麼及時的趕來了?
釋南沒有回答,用左手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再次點著了。吸一口,捂著嘴咳嗽了好一會兒。
吸了兩下鼻子後,打開窗戶把煙扔出去了。
寒風一吹,車裡的煙味淡了。釋南,又打了兩個噴嚏。
我連忙抽了兩張紙巾替了過去。
怪不得那會兒在地下室里,他沒有聞到煤氣味。原來,是感冒了。
釋南輕聲道了句,「昨天晚上,他給我發的簡訊。」說著,把右手伸過來接紙。
他,指的自然是龔叔。
我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進院子時,龔叔把手機拿出來擺弄了。當時我也沒多想,何著是在給釋南發簡訊找救兵。
把紙往釋南手心裡一放,我才注意到他右手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而且,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
紙一放到他手裡,立馬被染成了紅色。
我連忙又拽了幾張紙巾塞到了他手裡,「釋南,找個診所包下吧。」
「用不著。」釋南擦了擦鼻子,一打方向盤,把車在了一條偏僻陰暗的小巷子裡。
熄火,解開安全帶道,「下車。」
我往前後看了看,一個人影也沒有。可見釋南都下了,我也立馬跟著下去了。
這回,釋南沒再去扶龔叔。我只好到後面把龔叔扶出來,跟在他的後面走。
往巷子裡又走了二百米左右的距離,一拐彎,一個旅社的燈箱出現在眼前。
迎著寒風,釋南把身上的皮衣往緊裹了裹,擋住半張臉,直接走了過去。
我扶著龔叔進去時,釋南已經把手續給辦好了。一個披著軍大衣的大媽站在樓梯口,正捂著嘴打哈欠。她一邊揮舞著手裡的鑰匙,一邊對我們道,「快點快點,這大半夜的……」
說著,往樓下走。
我扶著龔叔,累的氣兒都喘不過來了。不敢吱使釋南,我就對那大媽道,「老闆娘,你能不能搭把手?」
老闆娘卻和沒聽著一樣,走到一排房前,拿著鑰匙嘩拉拉的打開了一間房門,一推,伸手把裡面的燈拉開了,「就這了,後面有門,有人來我會在上面喊,你們直接跑就成了。出了後門就是公交車站,這要是再逃不了,活該你們進大獄做大牢!」
回頭上下橫了我們一眼(特別是我),扭著身子走了。
釋南這才回頭,把整張臉露了出來。他幫著我把龔叔扶到房間裡的床上,對龔叔道,「明天緩過來了,自己走。」
龔叔的回答,是把臉扭到了另一邊兒。
釋南拉著我出門,回手把門關上了。上樓時,再次用皮衣擋住了半張臉。老闆娘正爬在前台上睡覺。聽到我們的腳步聲,睜開眼瞄了瞄,說了句關門後,一別頭不再看我們了。
這會兒,我心裡已經多少有數了。
這家店,應該就是專門做這些,這些身上犯事兒的人的買賣的。不僅不要身份證登記信息啥的,而且給客人提供隨時跑路的後門兒!
重新坐到車上後,我問釋南去哪。釋南打了個哈欠,問了我句,「會開車嗎?」
我搖頭。
別說四個軲轆的汽車,我連兩個軲轆的自行車都不會騎。
「你這,生活技能基本為零。」釋南又打了個哈欠,把車子開到大路上。然後,很正經的說了句,「沒事兒時學學,說不準就有用著的時候。」
「我又沒車,學它幹什麼。」我和陸明是正經八百的無產階級,想有車,等十年後吧。
釋南沒再說話,從兜里拿出根煙點上狠吸了口。然後,又是猛咳,鼻涕眼淚全都咳了出來。而且,他一咳,車就在路上打個晃,一咳,車就在路上打個晃。
我嚇的心驚膽顫,連忙把釋南的煙從他嘴裡給拔出來了,「感冒了,就別抽菸了。再抽,咱們倆都溝里去。」
釋南從兜里拿出根煙再次點著了,「困,眼睛睜不開了。昨天接到龔叔的簡訊後,我連夜往這裡趕……火車上人那叫一個多,別說躺著,連站著的地兒都沒有……」
我看著釋南的側臉,沉默了。好一會兒,在釋南吸盡一根煙再點一根時,我問道,「釋南,你和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剛才兩個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兩人積怨不淺。可為什麼,龔叔一個簡訊,能讓釋南不眠不休的,連夜趕回來救命?
龔叔也是,釋南讓他照顧我,他就這麼不懈餘力的,費時十幾天,從關外折騰到關里,還差點搭上了性命。
「我用得著他,他也用得著我。」釋南一邊咳一邊回道,「殺了他,的確是能解一時之恨。可損失的太大。我對於他,同樣……所以,我們不會輕易對對方動手。除非……」
釋南側頭看了我一眼,把話收住了,「這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懂。」
我哦了聲,沒再這個問題上繼續較真兒。
其實釋南不說,我也能猜出個一二。這,應該和他們之間的生意有關。
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相互之間,各取所需罷了……
「釋南,你和龔叔的生意是什麼?」好吧,我的好奇心是收不住的。
「生意啊。等回去了,我帶你到我店裡看看。撒手兩個多月沒管,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釋南把車往路邊兒一停,不再開了,他看了眼手機,道,「不行,太困了。我眯一會兒,一個小時後,你叫我。」
我摸了摸鼻子,哦了聲。
說起來,當時釋南是讓我幫他去看店的。可因為某些原因,我沒去。
不過釋南這貨也是,我不去,難道不會找別的店員嗎?他給我開出的工資可不低,又是資金又是提成的,還怕雇不到人?
丫,做的不會是違法的買賣吧?
我這心中正腹誹著呢,釋南猛的又咳了幾聲。我回過頭,他把半張臉縮到衣領里去了,只露出一對濃眉和被頭髮擋住一半的額頭。
車裡挺熱,我從座椅旁翻出半瓶礦泉水,倒在紙巾上把臉給洗了。
沒了血在臉上糊著,這叫一個神清氣爽!不過也只氣爽了一小會兒,我就打哈欠了!
沒辦法,算起來,我也兩天一夜沒睡了。
現在車裡這麼暖和,釋南在身邊,安全又無虞……
我看了眼手機,離釋南所說的一個小時,還有五十分鐘。就,就眯上一小會兒……
其實,眯到天亮也沒事兒,反正現在沒什麼著急的事兒了。釋南一會開車,不也是去找個酒店或是旅館什麼的地方繼續睡?
神思這樣一放鬆,我眼皮開始打架了。頭往後一仰,就糊塗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常老四在叫我的名字。我神思一震,連忙往後看!
果真,常老四就在離我不遠的一顆花樹下站著。花瓣飛揚,煞是好看。常老四,已經不再是蛇的樣子了,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還是個挺帥氣的男人!
哎呀我去,我樂了。這貨消失兩個月,進化,不,修煉成人了?
常老四對我擺擺手,「來,和我來,有人等著你。」
誰等著我?無止真人?
其實不想去,可常老四一個勁兒的招手……我猶豫了下,站起來,向它走了過去。
才邁一步,左手被抓住了,「別動!」陣記投扛。
手腕溫熱,我慢慢回過了神。常老四的聲音雖還在,卻越來越遠。
我深吸了口氣,明白自己剛剛是在做夢了。
可隨即,就感覺到周身寒氣逼人,如墜冰窟!
睜開眼一看,我驚的心差點跳出來!我操,我現在是在哪裡,為什麼,他媽的,車外是大隊大隊的古代服飾的士兵!
這,拍電影呢?
釋南把手捂在我嘴上,輕聲道了句,「噓,別吵。」
我點頭,再點頭。嘴裡,嘗到了濃濃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