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4 章 我想起來殺我的那個人是誰了!就是這老不死的!
沒有人注意我和釋南的動向,因為,院子裡已經亂的不成樣子!
就在剛剛,院子裡的男人。幾乎都招了剛才艷鬼的道。艷鬼一撤離,他們全都癱倒在地,無法起身。
他們的女人,已是由最初的氣怒轉變到驚恐。這種情況下,再瞎的人也看出不同了。
不然,哪會五六個男人一起對著空氣發瘋。
不知哪個女人一聲似鬼的尖叫聲起了頭兒,餘下的老娘兒們全都扯嗓子吼了起來。接緊著,只要是還能站著的,還能正常走道兒的,紛紛回到家中收拾東西,想要快點離開這裡。
按理說,在這種時候,警察應該起到積極向上的正面作用。可留在這裡駐守的兩個警察,撒丫子就往車上跑,一腳油門踩下。溜的比誰都快!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院子裡的人就走了七七八八。留下來沒走的,不是周阿姨這樣夫妻兩年紀都不小,沒車又沒力氣的,就是謝主任家這樣,謝主任被鬼泄了陽精,躺在雨中根本醒不過來的。
就是沒走,也全都躲回到屋子裡,不敢邁出房門一步。
家屬院歸於一片平靜之時,我和釋南已經在小白樓前站了多時。
很淡很淡的黑氣,如果不特別注意,根本感覺不出來。
這就奇了怪了!先別說小白樓的陣破沒破,單說那個騎驢的女人出來,又放出五六隻艷鬼。這裡的氣息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又站了會兒,釋南抬腳邁上台階,走到了小白樓里。
我擾擾被風衝散的長髮。按亮手機上的手電筒,緊跟其後。
很空很大。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四周牆體上落滿了灰,從已經破敗了的裝修上。不難看出這裡曾經是個歌舞廳。
房頂很高,像個倒扣的漏斗,一個滿是灰塵的繩子從漏斗的中心垂下,後面接著一條上滿鐵鏽的鐵鏈。
因為警察帶著警犬在這裡搜尋了幾天,我一眼就看到了地窖所在的地方。
入口不小,下面很黑。釋南掐著手機,順著咯吱做響的樓梯往下走兩步,停住,『嘖』了一聲。巨低諷巴。
我蹲下身子往裡看,送目一看,也『嘖』了一聲。
全是鬼,地窖裡面滿滿的全是鬼。密密麻麻的一個挨一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少說要有幾十隻。
那個騎驢的女人,也在其中。這些鬼中不停的穿梭走動,幾次向樓梯口處走來,都沒能成功。
釋南推我上去,站在地窖口處沉默了很久。抬頭掃了幾眼房頂後,自語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呢?」
「什麼?」我問。
「風,黑狗,鈴鐺……」釋南繼續自語。
我抬頭看他,他所說的東西,我有聽沒有懂。
過了會兒,釋南看著我笑了,「你搖下鈴。」
我點頭,把鈴鐺握在手心,輕晃了下。鈴響的時候,釋南蹲在地上,掃了下地窖下面,又抬眼看了眼屋頂。在我再次搖鈴時,他拉我蹲下往下面看。
只見隨著鈴晃,地窖里的那些鬼,慢慢安靜下來,席地而坐。幾聲鈴響之後,只有騎驢的女鬼還在尋找上來的方法。
「怎麼回事?」我問,「我剛剛雖然搖鈴了,可我心中一點想法也沒有。」那些鬼,為什麼會安靜的坐下來?
「和你的鈴鐺沒關。」釋南站起身指指上面,「和那隻房頂上的鐵鈴有關。邊走邊說……」
拉起我,一邊往回走,一邊說了原委。
這個小白樓,的確有個陣,陣眼,就是小白樓上面的那個鐵鈴。鐵鈴響時,陣發揮作用,鎮著下面的眾鬼不能出了小白樓為害。
多年過去,那隻鈴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鎮鬼的威力變的極弱。而這些鬼在鈴鐺極弱的情況下還沒有跑出去的原因,就是因為老耿頭兒養的黑狗了。
這個陣當年在布下時,陣心所放之物應該就和黑狗有關。所以,這些被鎮在小白樓里的鬼,對本就辟邪的黑狗尤其害怕。
上次那個騎驢的女鬼能出來,正巧是老耿頭兒的兩條壯年大狗一隻被軋死一隻被毒死之時。那天晚上,院子裡有隻兩個新買的小狗,力度不夠,所以那隻女鬼能走出小白樓,在樓外短暫徘徊。
而第二天,老耿頭兒把家中快要死的老狗牽來後,女鬼就又不敢踏出小白樓一步了。
今天能鬧到這種程度上,是因為謝老太把那隻真正純黑毛色的小狗打死。沒了這最後一道防線,那個女鬼,不,那幾隻女鬼才有了出來為患的膽量。
至於為什麼我搖鈴控制不了那隻騎驢的女鬼……
「你的鈴鐺聲,和上面那隻鐵鈴的產生了共鳴。我聽的到,你搖鈴時,那隻鐵鈴的響聲明顯變強。也就是說,陣法威力加強,把那隻女鬼重新困到了小白樓里。你的鈴聲控制不了陣法里的鬼,很正常。」
我略略結巴道,「這,還真是沒想到的事兒。」我的鈴鐺,竟然把那隻鐵鈴的老年痴呆不作為給制好了,這,找誰說理去?
「陰陽之事一向神密,就算是研究一輩子,也不過是窺知皮毛。」
「那裡的鬼不收了?」我問。
「收,怎麼不收?」釋南道,「誰知道那隻鈴鐺會起多久的作用,最保險的方法還是把那些鬼給收了。不過今天不行,黃豆不夠了,等明天去買。不然現在收回來,也是要找地方放,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不,可能會比這更驚險。」
我點頭,沉下心思想了會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老耿頭兒殺死圓圓是因為老謝家弄死他的狗。那他這些年來養黑狗助陣是為了什麼?為幫他困被他殺掉的那些人的靈魂?」
「我堅持老耿是無辜的,雖然我沒有證據。」釋南道。
釋南關於老耿的結論很快就被證實了,甚至沒用等到天亮。
我和釋南一下山,就看到了披頭散髮的周阿姨跪在大雨中,一邊扇自己的嘴巴,一邊瘋瘋癲癲的說是她殺了圓圓。
七天回魂的圓圓使勁兒拽打周阿姨,看到我和釋南時,高聲道,「叔叔阿姨,我想起來殺我的那個人是誰了!就是這老不死的,是她把我按到水裡讓我喘不上氣兒來……」
周阿姨被嚇的不清,顯然是看到她眼前凶神惡煞般的圓圓。可她,還是解釋道,「……是當天圓圓和妞妞玩兒時,把妞妞泡到了水桶里,而且不許出來,妞妞膽兒小,被嚇的哇哇哭。我怒急之下,我……」
本來,我對周阿姨所做下的事挺憤怒,孩子再淘氣能淘氣到什麼程度上?再生氣,也不能對孩子下死手啊?
可一聽周阿姨動手的原因和圓圓一口一個老不死的……
不知為啥,我對圓圓那點同情心一下子就拋到天際之端去了。
周阿姨在家屬院內鬧了一夜,給警察打了兩遍都沒有人來管。我這一晚上,在水深火熱中度過。醒來時,後腦隱隱做痛,看什麼都有種不真實感。一測體溫,好嘛,高燒三十九度二。
折騰一天,又是吊水又是吃藥。本來釋南說讓我在醫院住下,也方便。我拒絕了,堅持回家屬院等電話處於關機狀態的柳葉青。
回去後,強撐著等到了傍晚時分。體溫又開始燒上來,我堅持不住,吃了退燒藥後睡了過去。
猛的睜眼,沒有任何預兆的。抬眼往窗外一掃,看到大朵大朵的火燒雲。
外間兒,傳來隱隱的聊天聲。
「……這社會上的人心險惡,你比我懂。」聲音沙啞,還伴隨著嘆氣聲,「這不是第一次。上次,是剛剛起步時,好幾年前了。大年夜,厲鬼逼門……沒過初五,他就出事了。咳咳……養了三個多月才能動地。我都以為他得死,可他說……他寶貝丟了,不找回來不敢見閻王。」
這,這是柳葉青。雖然和昨天晚上電話里的聲音有所差距,可就是他。
幾年前,大年夜……大年初一。
「這次呢?」釋南的聲音,「怎麼回事。」
「……被別人盯上了,要合作。陸明一直不同意,託了有快兩年。」柳葉青猛咳兩聲,道,「這次陸明來,我們都知道,兇險。所以,他提前,把應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讓人陪同著他父母去國外旅遊,半年後回來,不管他是好是壞,他們都是安全的……」
「蘇青檸,也是他安排的?」
我心猛的揪起,屏著呼吸,生怕聽漏一個字。
「小蘇,」柳葉青欲言又止,「……沒醒吧?」
腳步聲傳來,我連忙閉上眼睛,放穩呼吸。沒一會兒,額頭上傳來溫熱。腳步聲走遠,釋南聲音在外間響起,「重感冒,吃了藥,沒那麼快醒。」
我坐起身來,環住膝蓋,細聽。
「……是。」柳葉青長呼出一口氣,道,「他父母是普通人,不接觸陰陽,一輩子都遇不到什麼攸關性命的事。小蘇不一樣,她的路不平坦。陸明好好的不出事,能讓人時刻跟著小蘇,護著小蘇,沒有龔叔有司徒,沒有司徒有劉成有秦楚。可他要是不在了,這些人,誰還會去護著一個和自己沒關係的女人?別說別人,我都不會……你不同,你喜歡小蘇,小蘇也喜歡你。你們鬧彆扭,小蘇不願意見你,那他就不讓你找到小蘇。可最後的最後,他只信任你……鬼村的買賣他故意挑的,那些人瘋狗一樣盯過來,他不能讓那些人找到小蘇。他知道,你一定會跟過去。你們能藉此機會合好,最好。不能的話,那些人真追過去,你能護住她……咳,咳,釋南,他不是在算計你,他是在算計他自己,算計在最後,還能做些什麼。」
我咬住唇,欲哭無淚。
小檸,聽話,別找了,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了。